3

两天的光阴似乎在罗文旭的心里刚过了两个小时,罗文旭尚未摸清头脑,便已提起背包被推入了车中。

今天的车似乎比前两天拥挤了些,罗文旭一路上都是佝偻着身子度过的。

“总算到了,可急死我了。”罗文旭忙推门下车,立于天地间。

车停在了教学楼门口,台阶式的楼层如同威廉古堡的房屋,令人感觉坚固而不可摇。门口放置着几块黑板,罗文旭和母亲向前观看,这是分班提示板,罗文旭定神寻找着。

“妈,我的名字在这儿,被分到了四班。班主任是单敏。”

“读错了,是读shan,还说自己学文学的呢!”

罗文旭忙为自己开脱,“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于是二人上了楼,很客气的敲开了四班的门,教室中正坐数人,这是在发给学生饭卡、登记的一群人。罗文旭走上前,对一位老师说,请问盛老师在吗?

“他还没有来,你如果是四班的新生,就请先领取你的饭卡,请问叫什么名字?”

“我叫罗文旭。”

“我看看有没有你的饭卡,嗯?这里没有,可能在其他班,你去上一班或六班问问是否在那儿。”

罗文旭于是来到一班询问未果,下面打算到六班询问,却不知六班在哪,然后又返回到四班问六班在哪。

“六班正对本班楼下。”老师用手指着楼下。

罗文旭下了楼,来到六班问老师:“请问这里有我的饭卡吗?我叫罗文旭。”

“让我找找看啊,在这儿呢,给你。”老师殷勤地递给了罗文旭饭卡。

罗文旭接到饭卡后,又快步跑回了班级,对老师说:“我找到了,现在还应做什么?”

“下午单老师便到,她让我转告你们,下午4点半到本班集合,说是大家好彼此认识一下,在此之前你可以在寝室和周边转转。罗文旭,分到了男寝408舍,现在你可以去整理一下床铺。”

罗文旭与母亲离开了教学楼,回到车上,车驶向了宿舍楼片区,途经一湖,背上写着“忘忧湖”,湖岸边有几个人正垂钓着,闲暇的很。车转了弯便到了宿舍楼,楼前是凉亭美景,楼左边是茫茫的金黄稻田,楼右边却是一个公共厕所,如此不相称、不雅观的格局,让罗文旭暗自嘀咕,要对那间厕所视而不见。

罗文旭与父母抱着行李上楼,408舍在五楼,罗文旭心想这下可好,天天来回九层,还有段山路要走,想必那些体态肥美的人将就此幻灭。

罗文旭与父母进入408舍,舍中人都在变,罗文旭见状默无声息了。罗文旭的床铺是下铺,而且离门不远,罗文旭对此倒不在意,而在旁的母亲却说:“怎么给我孩子放这儿了,到冬天那有多冷呀?把电话给我,我给校长打个电话,说好是靠窗户的床铺怎么却在这儿?”

“可以了,不用了,在这也不错,夏天还很凉快。”罗文旭无所谓的答道,“况且别的人都已经安顿好了,你好意思跟人换吗?”

听罗文旭这么一说,母亲无奈的把电话又塞回给了父亲。于是罗文旭的父母开始整理起床来,而罗文旭则坐在对面的床上,开始打量起同寝室的人。

罗文旭首先注意到的是邹寒,一副帅气的脸庞,略带几分冷漠的味道,冷漠中透露出几丝温情的笑意,一种可亲可近的感觉促使罗文旭要对他有更深的了解。

“你叫什么名字?”罗文旭面带微笑的问道。

“我叫邹寒,你呢?”

“罗文旭。”

“你床铺在哪?”

“就在你上铺。”

“那你怎么还不整理床铺,上面什么都没有。”

“我妈到别的寝室去拿木板了,我们以后可就是上下铺啦,请多关照。”

罗文旭与邹寒微微一笑,罗文旭发觉到邹寒看似也是一个内向寡言的人,罗文旭因找到了知己而暗自高兴。

罗文旭的父母整理完床铺后,便与邹寒的母亲攀谈起来,邹寒只是静静地坐在他的母亲身旁,面带微笑的对着罗文旭的父母。

罗文旭并未参与谈话,而是又认识了注意到一个人,他的脸飘红于两腮,似乎是冬天时被冻红而无法消退的痕迹,眼睛小而无神,发鬓似钩而未卷,鼻梁塌而无形,嘴唇红得像刚喝过血,怎么看怎么不像人样。罗文旭倒是觉得有一点可取,就他那巧言善辩的舌头,这是罗文旭接下来与他交谈时所总结的。

“你叫盛伟吧。”罗文旭自信说道。

“你怎么知道,我好像刚跟你说话?”盛伟怀疑问他。

“你的床角上贴着你的名字,那么明显换谁都看到了,这只能说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我打第一眼看你就知道你是一个文学底蕴相当厚的人。”盛伟也自信地说道。

“这不瞒你说,我从小就阅读大量文学著作。”

“那你应该到市里上个好的高中,为什么来这儿呢?”

罗文旭瞠目结舌,不知所答。这一问正巧中了罗文旭的死穴,他本来也好转的心情再次低落。是啊,一个城市来的人为什么要来这么远的学校,在父母看来是为了锻炼自己,而自己却深知这是因为学习不好,要不谁来这儿,多掉价!

盛伟似乎看到了罗文旭的无奈与尴尬,于是转答:“哦,你一定是认为这的环境比市里好,对学习有一定帮助,而且还可以感受住宿生活吧!”

“哦哦,对对,是这样的。”

罗文旭又转过头,见到了对座的严昆。罗文旭觉得他要比盛伟看的顺眼多了,稳重而明亮的眼神,无聊而调皮的微笑,总给人一种超凡脱俗的感觉。也许严昆在向罗文旭开玩笑,也许真像罗文旭所想的他是不是个聋子?总而言之,罗文旭与他交谈时弄的哭笑不得。

“你名字挺好听的。”

“一般,我和姜昆比就难登大雅之堂了。”

“此话怎讲?”罗文旭好奇地问。

“我是严(盐),他是姜,所谓姜还是老的辣,我能比得了嘛。”

“啊!这是什么学说?”罗文旭大吃一惊。

“学车?没成年学什么车,自行车我倒学会了。”

“哎,学说都能让你听成学车,小弟甘拜下风。”罗文旭无奈的摇头。

“驾崩这个词你也敢用?”

“我真服你了,下风听成驾崩。”

这时候,罗文旭的父母起身打算要离开,对罗文旭说,东西都准备的差不多了,有事儿就给他们打电话。

“我也跟你们一起下去。”罗文旭忙起身同父母下了楼。

一家三口走到了车前,又是一段生死离别的对话,最后罗文旭望着车的尾灯渐远,直至转弯消失在小路上。

罗文旭心酸的回到宿舍,躺在床上望着上铺的木板,半晌无语。他难以想象接下来的日子是什么样,他痛苦,他无奈,他想大叫一声,却又没胆量。总之,他唯一的希望就是竭力的与同寝室的人相处好,这样也算是一种心灵的慰寄。

邹寒见状走过来,安慰道;“我们都是离开父母的孩子,将来我们要在这儿过上三年,现在就开始想家,岂不是懦夫。事已至此,不必过多伤心。现在不如咱们出去走走吧,这么大个学校,参观一下也都当认识路了。”

于是罗文旭起身与邹寒下楼,同行的还有盛伟。

三人首先来到了宿舍楼后面的忘忧湖,不愧有此名,静静的滨湖,岸边的高壑、错落有致的大理石阶梯,还有左岸的题名“鸿园”的相称,以及岸边渔者的陪衬,这些都使得罗文旭的心情豁然开朗。

在鸿园与忘忧湖间,有一屋红瓦白墙的小房,罗文旭打听到这里由于鸿园而起名叫鸿房,而且这个小房是间面馆,它的主人多年在此营业,大家叫她林嫂,罗文旭与林嫂渐谈投合,便成了罗文旭有苦想诉的忘年交。

三人在忘忧湖静静地看了会儿钓鱼,又转身走向不远处的食堂,食堂是个二层建筑,外观甚有西方古典色调,华而不艳,色柔而不刺眼。

盛伟见到食堂后,慨叹道:“这食堂建的比教学楼还好,真是大材小用。”

于是三人走进了食堂,知道了一楼是供普师部学生进餐的地方,而高中部学生则为二楼。到了二楼,一切摆设均等同一楼,唯独一楼没有的是墙上两排为教育新生而写的斗大的隶书,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食堂中桌椅摆设是按照年级班次顺序排列,食堂最主要的地方,当属“饭钱交易大厅”,它是由四个窗口组成,每窗口处都有一台打卡机,这应是饭卡派上用场的地方,插入卡,给你饭。

从食堂到宿舍楼是一组庭院楼台,从宿舍楼到忘忧湖,则是一条林荫小径。路左边是松树成荫,右边为低丘野花。一连串的悠然小景使得罗文旭忘乎所以,因此不知不觉中已是午后4点半,此时正是到班级集合之时,严昆跑下楼,远远望见罗文旭三人仍在欣赏着美景。

“罗文旭,现在都4点半了,怎么还没散完心啊。老师不是让我们回班集合嘛,走吧,初见老师要是给了她一个坏印象,以后有咱们好受的。”

“哎呀,4点半了,走吧,别迟到了。”罗文旭对二人说道,于是三人跑到严昆身边,同去了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