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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迫不及待的拿着我原来的身体离开卡车,我看向另一边,段团长已经兴高采烈的带着“另一个他”飞上天空,我也带着“另一个我”急匆匆的朝天空飞去。

我不用做什么动作或者在脑内激活什么复杂或简单的代码,只需要想什么,身体就会去做什么,而身体也能分清楚到底什么想法才是我“想做的”,什么是“幻想”的。

仿佛客观的一切都被理性消灭,真实也被消灭了,现在就只剩下在主观中幻想了,只剩下在幻想中追求自由与个性了。

段团长知道我在跟着他,但是他并没有停下来,所以我不再跟着他,而是继续垂直升空。

差不多三分钟,我用极限的速度飞行,来到了以前一直仰望的地方,然后发现仰望的尽头太远,而到达了这里我又没什么不满,所以不再向远方飞行。

若是再往前几年,看见这片只能在图片和太空望远镜里才能看到的无穷无尽,我估计会选择或者不选择一个方向瞎窜,但是现在我只想待在原地。

我浮在真空里,停掉了动力,看着这片看不完的黑夜。不知过了多久,我察觉到更多的人也突破了大气层,我附近的空间也被他们侵入。莫名的,我放弃了欣赏这些看不完的玩意,向下冲去。

在回到大地的过程中,我遇到了许多难民营地里的人,也遇到了牧良,但是他在极速升空,我在极速下降,我们迅速的擦肩而过,如果不是脑子的图像记忆力被开发殆尽,我根本意识不到那个一闪而过的带着欠揍笑容的身影就是牧良,也可能是我对那样的笑容太敏感了。我自然没有和牧良打招呼。

没过几秒,我又遇到了妻子,我脑内想问她去哪的慌张念头被大脑传达过去了,她的大脑倒是用很清晰的声音回答我:“上天啊,你咋不上天呢?”

当然,她回答的时候仍然没有停下来,她仍然在继续升空,我们这样一秒不到的交流足以让我停留在空中望着更高的空中彷徨。视角周围的人越来越多,或许对我们来说天上尽头的那片虚无是最有吸引力和理想性的东西。但是莫名的,我这个第一个轻松观望到的人,看着他们兴高采烈的升腾并没有被感染到一丝一毫。

那天傍晚我一直待在被发退伍证的荒山顶上,本以为山上挺安静的,但是不知道哪个货想了一个妙招,利用自己新获得的身体开空中派对,因为不会感到疲惫和耳膜疼,天上那帮人开的音乐比棍子演唱会都大,五公里外的正常地球人都觉得吵。但好在我和他们一样,可以把主观视角调整到我期望的那样。

虽然靠科技更改的主观意识和受自然影响的主观在体验上没有任何差别,但还是隐隐约约觉得少了什么,我也不想纠结到底少了什么,因为正在天上玩乐的近千人不觉得少了的东西会影响到他们玩乐,少数人的意见只能算自艾自已,多数人的理由都会成为历史前进的步伐。

我坐在山顶上,呈现在我眼里的是被染得像熟了的稻子一样,天的边缘也是金黄的,还透着红昏,视野正中央的残阳虽然红得不像样,但是它的边缘以外还是有一轮金黄色的阳光,天空边缘的红昏和中央的红昏中间还有一环深蓝透黑的天色,空中还飘着金黄色的颗粒物。

几分钟后我才注意到,我在任何地方都能体验这种场景,体验山光何必上山,即使是意淫都能深入其境。

即使想到这些,我仍然没有移步。

又坐了几分钟,一个脑内通讯的信息告诉我:“发什么呆?”

我关闭了自己的主观幻觉,眼睛又回到现实,发现一个肌肉健壮长相姣好的***在我身边。他歪过头,用能让母狗**的男音问我:“还认得出我是谁吗?”

我摇头。

他的皮肤突然像水一样掀起波澜,波澜平息后,段团长的面貌浮现在我身前。他笑得不像他,用那种我没见过几次的笑容炫耀自己能变化成那样的男性。见我不解风情的看着他,他也坐下来,问我:“经过身体改造后,全世界的人都乐癫了,你怎么就不好好享受呢?”

我说:“我不知道。”

他不再说话。虽然这个时候我没看见他的脸,但是也能知道他在挤眉弄眼用一种特别搞怪的表情看着我。

气氛冷了下来,我却又觉得这气氛不对,不久后我问他:“老段你结婚了吗?”

他没有马上回答,先是扭头看了我一下,我也扭头看他,他那表情在说:“你刚刚叫我什么?”然后又把头摆正:“没,男人戴军帽是责任和荣誉,再戴同样颜色的帽子就是窝囊。”

我沉着气说:“但是现在你说的窝囊好像不怎么对。”

他说:“因为可能再过不久,对错都不存在了。”

我没答上来,气氛再次冷静了下来,但我心甘情愿的忍受这场淡漠。

那天晚上,我去空中派对找妻子,虽然她利用纳米身体一直变化外貌,但是她的气质是我一直刻在脑子里的,更换身体之后那种气质给我的特有印象就变成了不同于他人的信号特征,使得我能在第一时间里认出她。

我来到一大帮人浮在空中、利用身体部件搭建的各种派对用品的空中派对外围时,她就已经注意到我了,她忍着笑,那着一个装着红酒的高脚杯在嘴边,眼睛四处张望,当然,她那个时候已经是变换了外貌的,比原来外貌的更加符合大(nan)众(性)审美。她四次乱逛的眼神时不时的落在我的身上,每次看到渐渐接近的我时她的嘴角又多了一丝笑意,而后又把眼神拉到别处、把笑意压下去。

我不被她变化了的外貌迷惑,径直向她走去,在即将接近她的时候,她冷静下来,喝下了那杯红酒。我走到她跟前,笑着说:“玩得咋样?”

她撇了我一眼,说:“嗯,还行,有什么事么?”

我说:“只是问今晚你还回去吗?虽然现在是不用睡觉什么的。”

她说:“回去哪?你家吗?”

我说:“当然了。”

她说:“先生我们才第一次见面,你就敢带我回家?不怕你太太知道吗?”

我说:“得了吧装啥。”

她说:“我装什么了?”

我说:“你不认识我怎么知道我结婚了?”

她笑了,然后说:“我连牧良都瞒过去了怎么就没瞒住你啊,还想考验你定力什么的。”

我说:“是你装得太假。”

她说:“你是怎么看出我的?我记得你刚刚上来的时候就朝我走过来了。”

我压下头轻声说:“都滚过那么多次床单了,我怎么不知道你味道。”

她拍了我一下,用脑内通讯和我说:“以后这种话不要涌嘴巴说出来!”

我傻笑了一下,她和我说:“现在身体不用休眠和必要的进食,所以我想玩到人散了才走,你也待在这里吗?”

我还没来得及说,就有一个醉汉从上面压下来,一坨式的扒到我肩膀上,嘴里不停嘟噜,还有难闻的酒臭味。我用手撑开醉汉的脸,说:“装什么装,你会醉?”

醉汉说:“我…就是……醉了。”

我说:“那你压别人去别压我。”

醉汉马上清醒,然后从我身上移开,笑着和我说:“认不出我?”

我摇摇头,醉汉把脸变回牧良的样子,妻子笑着说:“认得出我认不出他?”

我说:“我又不搞基记得他干嘛?”

牧良说:“噫,你特别记得住你老婆你就认得了她了是不是?”

我说:“对。”

妻子说:“嘁。”

我说:“你们玩吧,我先去别的地方逛逛。”

牧良说:“不玩一下的吗?”

我心里有点莫名的恼怒,说:“额,我和这种场合有仇吧。”

没等他们回答我就立马俯冲回到地面了。

我漫无目的的游走,虽然别人都在新奇新身体的飞行功能,而我却蛮喜欢无人的大地。

不知道走得啥时候想回来,但是就算走了半个地球,也可以很快飞回来。

夜深时我刚好离开了市区,身边不远处就是高速公路,高速公路两旁本应该亮着的路灯已经歇着好几个月了,车辆也少得可怜,离开市区后就没见过高速公路那里有过动静。

沿着高速公路边上走了大约一个小时,突然听到我身后上有巨大的声响,动静挺大,地面都在震动。我回头去看,目光刚刚停下来时路灯突然亮起来了。

突然意识到视野下方有点不对劲,便往下看,发现原来我头转过来了,身体没转。

我一边压着对这样新奇物的窃喜一边让身体恢复以前那样正常的模样,然后马上把目光又重新投向远处。

目光里高速公路的根源处有一个差不多十米高的半球状黑影,黑影前面还有一点蓝色的火光在冒。黑影迅速接近,我把注视目标放大,看清楚了黑影其实就是一大堆汽车用粗绳子绑起来,然后前面还有两个人在飞行拖着前进,而那蓝色的火光是他们把背部推进器的功率开得比较大而已。而那两个人的其中之一是段团长。

段团长也发现了我,他让另外那个人停下来,我朝他们走过去。而一个人影又从这些车绑着的汽车堆后面里冒出来,我看向那个人影,马上认出来他是琉狸克人,因为只有他们才会保持纳米身躯的原貌。他向我挥了挥手,我也尴尬的向他挥了挥手。我走到段团长身前,问他:“干嘛呢,拖这些东西,高速公路都被刮花了都。”

段团长皮笑肉不笑,指着那个正在走过来的琉狸克人说:“他叫我们帮忙销毁旧的交通工具,反正也没事情做,就帮帮咯。”

我看了一下这些被捆在一起的汽车,都是些十五万以下的低级车,问:“怎么都是些便宜货,难不成还按价格给车分类的吗?”

琉狸克人走到我身边,说:“不是,我们要这些交通工具的材料去制作其他更先进的东西,我们不能强迫你们把汽车都交出来,这些都是我和朋友游说了几天才征集到的。”

我又问:“那让他们帮你们拖车,付辛苦费吗?”

琉狸克人说:“抱歉,这是自愿性的劳动,没有报酬,更何况我们的文明早就不使用货币了,因为你们得到了这幅身躯,还有什么必需品和享乐物是得靠社会分工来获得的呢?”

我突然说不出话来。我撇过头,又扭回来,说:“我也来帮忙吧。”

拖行的过程中,段团长和另一个一言不发,毕竟在行军过程里说得比较多的不是军长就是师长一类的人。

不久后,我们来到了拖行的目的地,一个直径十米多的地下熔炉,熔炉口开在地面上,周围围着其他人拖来的其他交通工具,连波音飞机、火车之类的都有,然而这些庞然大物放在熔炉口上方时,不久就扭曲缩小,被吸入发着蓝光的熔炉里。

托纳米身躯的福,另一个不认识的人在把车辆拖到目的地时就离开了,但是我和段团长一手一辆车很快就把这堆破铁扔进熔炉里去,琉狸克人向我们鞠躬道谢。

我们走远后,段团长突然对我说:“你对他们社会的形态的记忆吗?”

我疑惑中又带有一点醒悟的看着他,低下头去想,发现真的没有,我便摇摇头。

段团长说:“我也是才知道他们没有货币,但是到了那边以后,我们还是要和他们琉狸克社会的原住民去生存的吧。”

我说:“这个在他们给的记忆里确实有提到。”

段团长说:“不知道那边会怎样啊。”

我回到难民营地的家里时,妻子仍然是空中派对的那个面容,我问她:“怎么不换回来?”

她躺在床上,说:“怎么?不喜欢?”

我坐到床沿,说:“没什么,就是不怎么习惯。”

她坐起来摸我的脸,嘴巴贴近我耳朵,说:“那就快点习惯吧。”

正当我想用行动来回应她说的话时,外面却发出巨大的声响,我起身看向窗外,妻子却又把我拉回去,说:“现在不是可以屏蔽到外界的骚扰沉浸在自己想沉没的地方吗?”

我说:“可以是可以,但是这样不也是可以让我体感上在上别的女人吗?”

她狡黠的说:“那么我也可以在体感上让自己在上别的男人。”

那天的感觉无比舒适,而且无比持久,因为我们的躯体不是肉体,不会老化,也不会控制不住时长,也不会因为先天的缺陷造成不平等的不适。

妻子躺在我身边,说:“我以为我这辈子都体会不到刚刚那几个小时里的感觉。”

我说:“我也是。”

她扭头过来看我:“但是,那种感觉好像我一个人也能做得来。”

我说:“的确可以。”

她又说:“生活的必需品和享乐用的东西,都被聚集在这身躯上,貌似可以无尽的追求自己的个性,也可以不用去低三下四的迎合别人,可以真正活出自己。”

我笑着说:“你怎么说这么尬的话呢?”

她说:“可能是脑子太爽了神志不清了。”

我闭上眼,虽然没有必要,但是有点不习惯不用休眠的生活,因为时间太多了不知道怎么打发时间,所以就让躯体进入八小时休眠状态了。

在梦里,我看到了上帝,上帝脚下有一群衣不遮体、骨瘦嶙峋的人在跪着抱他的腿,在离上帝稍微远一点的地方,有着几个人衣着华丽、体格壮实的人在聊天,他们都无一例外的,都背对着上帝,而上帝脚下的穷人指着那些富人破口大骂。

然后突然的,上帝的脸上出现了裂痕,同时,他脚下的穷人的衣着渐渐厚实而精简、体格逐渐强壮而选择性瘦弱,他们有人开始站起来,站起来的人越多,上帝脸上的裂痕就越深,越往下蔓延。不久后,人们都站了起来,上帝的躯体突然爆裂,他的身体原来的空间发着光,然后那些光分散开来,进入每个人的身体里。

而后,人们越来越安静,各做各的,本来交流的声音越来越小,人群越来越分散,最后一片寂静。

我惊醒过来,因为纳米身躯没有控制梦境的程序所以我不能控制自己做梦也是十分愉快的。

脑内有一条在做梦时发送给我的信息,说是明天已经可以乘坐飞船离开这里了。

我离开房间,客厅和厨房外的小餐桌一览无余,妻子正在做饭,动作里还带着一丝节奏,明显是在听歌。

一定要离开这里。

吃饭的时候,我问她:“明天可以离开这里了,去琉狸克安排的地方,我打算我们明天一起当第一批过去的。”

她说:“行吧,本来我是打算等朋友来完了才一起去的。”

我问:“怎么了?她们不来了?”

她说:“的确原本答应好要来的,但是刚刚都告诉我她们有事情。”

我低下头,沉着嗓子说:“估计是觉得友谊不必要了。”

她没听到,说:“什么?”

我抬头:“没什么。”

第二天,我们登上了顶多和六层平房那么大的飞船,我们坐在飞船第二层,总共有三层。上面的人少得奇怪,而且更奇怪的是琉狸克人貌似知道上来的人会很少,这个人口百万的城市就派了这么一架飞船过来。

飞船上是通道两方的长椅供我们使用,所以没有巴士客车那样能有点隐私感。整个第二层就我和妻子两个地球原居民,其他五个都是琉狸克人,坐在我们对面。

那五个琉狸克人一直盯着我们看,当然不是那种乡巴佬进动物园看狮子的那种眼神,而是一种理性的思考使劲压住好奇心的狂喜的眼神,他们不是一昧的“看动物”,而是对动物有所考察,不过我却没有感到那种被拿来做实验的感觉,可能是因为他们脸上一直保持的微笑看上去很阳光。但是这应该又是我的物种偏见,如果是地球人这么对我妻子傻笑,我只能感觉到人心险恶和感叹纯洁友谊的不存在。

升空几分钟后,窗外已经变成了黑色。一个琉狸克人向我走过来,他好像很期待一样,微鞠躬地问我:“先生你好,我知道你可能不习惯脑内通讯,所以我想以你们文明的道德形式来和你交流。”

我受宠若惊,因为几乎没有人对我如此谦卑,我站起来,手伸到他肩膀侧边,说:“哦哦,好的,你坐我旁边吧。”

他在我原来坐的地方的旁边坐下,我也变回坐姿。其他的琉狸克对我们的交流貌似也很期待,一直聚精会神的看向这边。他说:“请问你们的道德形式还有很多人遵循吗?”

我妻子先说了我想说的:“什么意思啊。”

他说:“就是,你们文明的人,每天都要做很必要的形式一致的事情,比如说工作上班之类的。”

我说:“是啊。”

他说:“为什么你们非得要工作?”

我说:“不工作没钱,没钱就买不起吃的。”

他用很快的语气说:“买不起吃的就活不下去,就没有生存的保障,生存的保障解决后你们仍然要工作,因为你们想活得更好。”

我楞了一下,这说得也太快了。我说:“嗯对是这样。”

他的神情有点没落,但是微笑仍在脸上,他又问:“那么你身旁的那位是你的独占女性吧。”

我有点恼火,什么叫独占?不过貌似他说的没错,反驳不了的说法我只能顺从。说:“你这说法有点难听,按照我们地方的说法,叫妻子、配偶。”

他仍然笑着:“但是这些不都是因为你们生存资源紧缺需要互相帮扶而缔结的契约性的形式吗?”

我有点说不出话来,说:“嗯……是的。”

他说:“一切团体不都是这样的吗?付出个体自由性来获取生存资源,其实也不全是为了获取生存资源,要么是为了生存,要么就是为了活的更好。”

我还是说不出话来,说:“嗯……”

他说:“你们的额…那个……感情!感情还好吗?”

我扭头看了一下妻子,和她面面相觑,我又扭回去,带有一丝炫耀的情感说:“好得不得了。”

他的笑容又再次阳光起来了,说:“那么你们是会坚贞不渝、白头偕老的?”

这个我突然不敢做保证,说:“怎么突然崩出那么多成语啊?”

他站起来,很高兴的说:“我们让你们文明跨越,为的就是想知道你们在满足生存和活的更好这两个需求之后,会不会变成我们那样。”

我问:“哪样?”

他高兴的说:“现在看来,是不会的,所以你们还是不要知道的好,不然我会带坏你们的。好了下飞船吧。”

他立刻带着其他四位琉狸克人上到第一层,他们脸上兴高采烈的神色让我不明所以,这时我看向窗外,几乎全是白色的建筑物,建筑物之间没有过大的马路,因为交通工具只有飞船,而建筑物之间的间隙看不到一个人。原来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我还以为宇宙旅行即使是虫洞穿越也要几个小时这样,没想到半个小时不到就够了啊。

一个不算大的飞船,就下来了十来个人,空气中的气味是从来没有闻过的,又像树脂又像柏油路的味道。因为身体可以自定义呼吸系统的感知能量,所以我没有把对这里空气的感想发表出来。刚刚和我说话的琉狸克人也下来了,我问他:“这里有多少你们文明的人?”

他说:“并不多,但是你最好不要打扰他们,他们也不会打扰你的。”

我说:“好的。”

他说:“你们觉得哪里的建筑好居住就去吧,入住以后谁都知道这里是你的房产了。”

我说:“这样啊。”

他说:“我得回去继续接其他人过来了。”

我和妻子朝飞往天空的飞船招手,然后走进这个陌生文明的城市。

城市中央有一个巨大而纤细的塔,塔尖在大气层之外的地方,高得离谱,塔上有个光球。我看到它的时候记忆里就告诉我这是人造恒星。塔的周围是一览无余的城区,建筑物都是规规矩矩的正方体,这些正方体的材质和我们现在的身体材质一致,构成这些建筑物的纳米模块是尽可能减少间隙才让建筑物保持这个三楼左右的大小的。每个建筑物之间都有大约五十米宽的通道,但是这么大的通道系统上,我感觉不到一丝的活人气息。

而这些建筑铺满了整个星球,这个比地球还大两圈的星球上没有海洋、森林、沙漠、丘陵,仿佛就是一块平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