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鲸剑》在火焰中烧成了灰烬,林昱将锅碗刷洗干净,拿起一截树枝便将还留有书籍形状的灰烬搅碎。
“咦!”林昱一声轻叹,从灰烬里拿起一张薄如蝉翼的纸张来。对着光亮一看,却是一张通体透明、A4纸大小的纸张,不知由何材料制成,竟然撕不烂,火也焚不毁,上面空无一字,如同透明的蝉翼。
“按照小说里的设定,要么滴血,要么水浸,要么火烧,肯定能发现秘密的。”林昱看着手中的透明纸张嘀咕道。
肯定是先水浸火烧过后才滴血,先水浸,毫无反应,再生起一堆火,丢入火中。
那张薄如蝉翼的纸落在火焰上,居然诡异的凌空在火焰上方一寸处悬停住,仿佛下方的火焰将其承托住,然后火焰的热量迅速的浸润了进去!!
紧接着,就见到那张薄如蝉翼空无一字的纸张上瞬间出现了千万条细细的火焰线条。刹那之间,那千万条细细的细线,竟是在短短的瞬间勾勒出来了无数图案,有石,有树,有峰,有河流,有大海,也有宫殿!!
虽然袖珍,却是栩栩如生。
那千万条火焰细线如若燃烧起来,然后在图纸上勾勒出了的舆图虽然欲燃,但却极为清晰。那些袖珍的景物都是玲珑浮凸,看起来如同实物缩小了一般。
“这.......这玩意儿是海外仙山的进出地形图啊!”林昱看着地图上显现出的瀛洲二字大吃一惊。
东海之东有三座神秘的仙山,他们的名字是:方丈,瀛州,蓬莱。仙山上有不死药,得之便能成仙。
中古末的齐威玉、齐宣王与燕昭玉,以及后来的秦始皇、汉武帝都曾派人去寻找海外仙山,但鲜有人得到过不死药,不是三仙山隐于水下,便是因大风所阻,半途而返。即使登上仙山,大多不得其门而入,有记载的便是大秦始皇帝派出的徐福得一不死药。
即使是天上白玉京里面的知命境之人,也难以摸清仙山出现的时间地点,入山寻药也多凭运气。
这一本《杀鲸剑》剑谱中竟然藏有进出仙山的地形图,林昱不知其真假,只能将其藏好,有机会再做打算。
经过几日修养,林昱所受的伤渐渐恢复,只是左手骨裂和肋骨骨折需要时间静养,便准备收拾收拾行囊前去东州。几日来,春雨渐收,但路上泥泞不堪,实在不是个出行的好日子。
“林昱!你的事犯了!跟我去刑部大牢走一遭吧!”两个身穿官服的大汉推开篱笆墙便闯了进来,一个皂衣汉子拿着铁锁朝着林昱走来。
“说清楚,我犯了何罪?”林昱心中一惊,长刀骤然出鞘,高声道。
“哼!去年夏,私吞王家财产逃离洛城……”
“你这是无中生有,我私吞王家何物?说清楚了。”
为首刑部官员满脸森然,说道:“本官刑部主事郑拓,有什么冤屈,衙门里再说,难道你要拒捕不成?”
林昱苦笑道:“以前听过一句话叫做,坦白从宽,牢底坐穿,抗拒从严,回
家过年。我觉得我要是束手就擒,会是我说的第一种结果。”
那刑部官员郑拓笑道:“公然拒捕,罪加一等,还是跟我回衙门去吧!”
林昱自然不会束手就擒,瞧准时机便准备跑路,他一刀将那卷来的铁锁劈开,一纵便脱离了那小吏的包围。
那郑拓见林昱持刀拒捕,便完全都不再给林昱再说话的机会,龙行虎步,“唰”的一剑就从上到下的斩了下来,这一剑气象万千,法度森严!深得法家的精微大义。
从中古时期流传至今的诸子百家,早已经融入人类的方方面面。自从大汉帝国董仲舒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儒家独大,其余百家也非没落,而是逐渐转化成帝国的各个部门。
法家便组建刑部,主掌罪与罚!
刑部得法家精髓,自然拥有法家传承。不管是墨、劓、刖、宫、大辟五刑神通,还是笞、杖、徒、流、死五刑剑法,都威力极大。
郑拓所使出的剑法便是五刑之剑法。
林昱早已防备他,迅速后退,直退到篱笆墙之外。只见那一剑刺来,气势宛若狂风暴雨,眼前就如同无数条鞭子狠狠的抽打了过来,劈头盖脸,还携带着官府的堂堂威严,令人心中都生出了只能束手待毙,无法抗拒的感觉!
胸口衣衫竟是“嗤”的一声轻响,被划了无数条长长的口子出来!一把剑只出一招便在林昱胸前裂出无数条伤口,这是什么剑法?
低头一看,顿时汗透背心,只需要差得少许,便是开膛剖肚的结局!
郑拓一剑杀出便是法家剑术的杀招!
五刑之剑术!
笞剑!
郑拓手持长剑,身穿刑部皂服,凛然正气于一身,堂堂泽州刑部清吏司主事,正六品的官职,自然威严无双。面对一介草民的林昱,自然杀伐于一心。若论修为,他洞玄境,林昱坐照境,依旧死死地压制林昱。
无论是狠狠的用藤条鞭子抽打,或者脱掉裤子打板子,又或者是丢进苦狱做牛做马,抑或流放千里至瘴疠之地,或者是押上法场吃断头一刀........都是在他随心所欲的一念之间!
这就是五刑剑法,每一剑对应一种刑罚,端的是恐怖异常。
比笞刑更重的刑罚便是杖刑。
郑拓一剑杀出便是杖剑!
杖刑,自然是脱掉裤子打板子。既是刑罚,就不可能不产生痛苦,但杖责的痛苦可能一般人想象不到。一般古代公堂中所使用的板子,最小号的也是要在二十斤以上,这样的重量高高举起再重重落下,估计没几个能受得了的,这也就是为什么往往犯人一听见打板子就吓得要死的原因。一般来说,能清醒地挨满二十板子的就不算多,能挨够四十板子的更是少之又少,往往是中途就昏厥甚至毙命了。
杖剑的剑势扑面而来!
林昱耳边似乎有百十个衙役在同时低声吟哦着“威武”两个字,瞬间便是胆颤心惊,浑身提不起一丝力气。
林昱一口咬在舌尖,从那恐怖
的意境中脱离出来,脚踏璇玑,转身便躲在溪流旁的大榕树后。
郑拓的杖剑的剑势,便一下子拍打在大榕树上!
“轰”得一声巨响,顿时,那榕树水桶粗的树身木屑横飞,咔嚓一声便从中间断裂开来,砸入溪流之中。
这一剑竟然拥有如此大的力量!将一颗大树拦腰劈断,若是一剑劈在人身上,肯定是一剑分两瓣。
又一道杖剑朝林昱击来。此时,那小吏转到林昱身后,与郑拓已成包围之势,手中铁锁哗啦啦朝林昱卷来,正好落在双腿之上,用力一拉,林昱便面朝大地摔倒下去。
这一跪一摔之间,郑拓的剑狠狠的抽打在他的臀部,撕心裂肺的疼痛传遍全身,感觉整个下身都不再是自己的了!
“起来吧!死不了!小子,别怨我,有人要你的命,我也只是奉命行事。有没有罪,我说了不算,你说了也不算,但持刀拒捕,那就要问问我的剑容不容许了!”
杖刑分两种,第一种是外轻内重,另一种是外重内轻。
练第一种打法是用衣服包裹着一块厚石板,要求打完之后,衣服毫发无损,里面的石板却要打成碎石。照这样的打法,往往只消几下,犯人的骨盆甚至内脏便会碎裂,但从外表上看不出什么损 伤,而实际上的结果是非死即残。而第二种打法是用衣服包裹着一摞纸张,要求打完之后,衣服破破烂烂,里面的纸张却毫发无损。这种打法往往是用于逼供,照这样的打法,看起来是皮开肉绽,实际上是伤皮不伤骨,没什么危险,等犯人疼晕过去就泼水,泼醒了继续打,在犯人招供之前一般是出不了人命的。
那郑拓的两记杖剑便是上述两种打法,第一次只一剑便将一颗大树拦腰击断,而第二剑只在林昱臀部留下痛入骨髓的皮外伤。
洞玄境的强大,林昱今天算是真正的见到了。那欧阳锋重伤之下,林昱战而胜之,说明不了什么,现在面对一个全盛时期的洞玄境强者,才明白差距竟然是一天一地。
什么越境战之,什么妖星天命,什么刀意纵横,在这三剑之下黯然失色。
林昱强忍着疼痛,缓缓站了起来,逃是逃不了了,那便坦然面对现实,到要看看是谁想要自己的命!
林昱猛地被一脚踹入泥坑里,回头看得时候才发现,那个手拿铁锁的小吏正站在自己的背后。“咔嚓”一声,一个黑沉沉的铁锁已经锁在自己的四肢上。
“走呗!”
“到底是谁在害我?大人,让我死个明白。”没人回答林昱的问题,倒是有挨了那小吏一脚。
“大人,我这还有一颗数态妖怪的内丹,三颗受态妖怪的内丹。”那小吏贪婪的看着林昱递上妖丹,等着郑拓回话。
“死不了。”郑拓捏着妖丹,惜字如金道,又扔了一颗妖丹给那小吏。
林昱心中稍安。
所有行动都被那铁锁束缚,像个小脚老太太一般紧随而去,若是有得慢了,少不得又被那小吏踹上一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