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娴面无表情。
“江来，就是我的女儿，就算不是我捡来的，她也会是我生下来的。
我们命里就该是母女。
阿志，你和你爸一个德行，生出第二个他也算是我这辈子造的最大的孽了。”
蔡娴接受高等教育，年轻时从来不相信什么人性遗传之类的东西，认为孩子都是一张白纸任由大人挥墨改造。
所以她从下就严格要求自己的孩子，不求他成绩好，但求他独立坚强有责任心。
担心他被老家爷爷奶奶的世界观影响，她带着江志来到海市，接受更好的教育。
结果呢，不管她怎么努力，江志始终更喜欢什么都不做的江道海，不管何时发生争吵他永远都站在江道海那一边。
这种骨子里就带的男性自私，让蔡娴一次次心惊肉跳。
直到现在，他再次流露出了和江道海一模一样的表情。
蔡娴彻底不对他抱有希望了。
第三代子孙已经出世，这意味着当爸爸的江志已经完全变成第二个江道海了。
所以，她拒绝帮忙带孙子，拒绝插手孙子的一切。
她想为自己活一次，不想接受任何道德绑架。
“妈！你到底是不是我亲妈！！”
“我宁愿不是。”
就在他带着一家老小来超市里讨伐她，眼睁睁看着江道海和奶奶打她，但他却无动于衷的时候，蔡娴就在心里剥除掉这个儿子的地位了。
她必须时刻保持清醒，才能脱离这个畸形腐烂的家庭。
“你太不负责了！你把我生下来你就该对我负责！！你但凡真的把我当成你儿子，就不会对你孙子这么心狠！！
你这样的人不配当妈！你这样的人就不配有子孙！”
“如果我没有把你当我儿子，我现在已经在世界的某个角落里自由孤独的生活。
你轻描淡写的一句把我付出的这几十年直接抹杀，这么看来我确实后悔了。
从此以后我们不再是母子关系，我不需要你赡养，你就当你妈死了。”
蔡娴不想再继续这场没有意义的交流了，她转身就走，毫无留恋。
江来在外面等着，和蔡娴对视了一眼，然后招招手。
“回家吧。”
“嗯，回家。”
——
赵昭昭今天难得没有下班就走，而是在售楼部等了一会。
六点左右，江来回来了。
她装作淡定的样子走上前。
“怎么样了？阿姨呢？我在新闻上看到你们家的事情里的。
那些无良媒体真的很恶心，根本就不知道实情就胡乱报道，我在网上帮你们说话还被骂了。”
江来不知道媒体报道的事情。
小布丁简单两句就把经过说明白了。
现场有人拍视频了，后来被媒体做了脸部马赛克处理后，直接发到了网上。
后续转载的视频号掐头去尾，故事内容五花八门，但大多数都是在说蔡娴出轨，原配暴打私生女的。
一开始只是众多热点新闻里不那么出众的一个。
后来，江志接受采访了。
王莉莉在旁边，声泪俱下的控诉了蔡娴和江来的所作所为。
“现在你们火了，大家都在同情江道海戴了二十多年绿帽子，到头来还被原配送进了警察局，然后当儿子的看不下去了，希望借助公众的力量惩罚你们这对呃……私生母女。”
小布丁是会总结概括的。
江来心态好，即使局面已经成了这样她倒也淡定。
对面的赵昭昭看着比她还要忧心。
“来来，他们还在网上说一些很难听的话，你这段时间千万不要上网了。”
“哦，他们还说什么了？”
“没什么，这些日子你就不要出门了，时间一长这些人就忘了。”
江来点点头。
“也对，管他们怎么说呢，你看我现在房也有了钱也有了，我妈还把超市给我了，我再还需要在乎网上那些人说什么吗？”
江来说完一笑，那笑容可没有半点牵强，眼底里全是恣意。
赵昭昭瞬间愣怔在原地，像是被江来的笑容给刺激到了，半天都没有说出一个字来。
江来不给她反应的时间，摆摆手转身便离开了。
门口的保安亲自给她开门，鞠躬示意，并亲切的和她打招呼。
“欢迎江小姐回家。”
就是这么好的地方，用金钱堆砌起来的乌托邦，住在这里的人真的还会有烦恼吗？
赵昭昭本想借此安慰一下江来，没成想她竟然丝毫不把网上那些人的话放在心里。
她是装的吗？是假装坚强的吧。
钱再多，难道能比自己的名声还重要吗？
这么一想，赵昭昭压下心底的酸涩，转身回到售楼部。
销售经理也没有下班，见她回来主动问及江来的事。
“你那个朋友现在在网上挺出名啊。”
“嗯，他们家的关系挺乱的。”
“你和她从小一块长大，一点也没看不出来她不是那家人的亲闺女？”
赵昭昭摇摇头。
“那是别人的家事，再说了，这种丑事她也不会告诉我。”
销售经理也就是随便问一句，客户的隐私多问也不太好，所以也不打算再继续这个话题了。
赵昭昭却自顾自的又来了一句。
“经理，来我们这里买房子的人都是哪些人呢？”
“我们这边买房的可都是世界优质客户，大多数都是家底相当丰厚的富豪，这些你又不是不知道。”
“以前我也是这么觉得的，可现在……”
经理是人精，都说到这份上了一下就明白了赵昭昭意有所指的人肯定是江来。
“不属于自己的财富，未来也会以各种形式流回到社会上，不过你这个朋友也是运气好，看来给她买房的，应该是个相当不得了的人物。”
经理咂咂嘴。
随随便便送几千万的房子，这得是多大的手笔啊。
“你朋友命好，羡慕不来的。”
“接受别人这么贵重的礼物，那相对应要付出的肯定更多。
像我们这种人，就算有人要送也肯定不敢接受。
我还是觉得，钱得是自己脚踏实地挣得才能用的安心。”
经理看着她，眼神有点复杂。
“你现在刚出社会还不懂，等你以后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