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没有,沥尘怕是被阿爹打傻了。”她玩着沥尘垂下的青丝,心下了然。
他没有辩解,“小心些,莫摔了去。”
“那换个姿势呗,这样朕有些想吐。”
“哦。”
封后大典如期举行,天公作美,万里无云,再无阴霾,男子梳了个看似简单的发髻,其中却暗藏玄机,简约不简单,他身着红袍,腰间是透雕藕塘白鹭玉饰——沥尘不喜奢华,因而挑了个白净顺眼的——抱着狼烟焦尾,玄色长靴隐在长袍之下,其实靴头还镶了上好的和田玉。
他一步一顿,似是亘古不变的叹息,来自黑夜宇宙的星辰。
于云水烟而言,万古长夜中,从此,亮了一颗永不熄灭的星。
最后一个繁杂的程序结束之时,满朝文武百官都开始吟唱华西古老的歌谣。
那古老的祷词中只传达着一个意思:“在光明永照的宫殿里,沉睡的神在等待明君。”
“吾主万安!”
夜里云水烟就有些累了,毕竟顶着几十斤的头饰站了整整一天。
“陛下,如此劳累……行军便缓几天?”沥尘帮云水烟按压肩头,他倒是没觉着什么,焦尾琴一点也不重——和云水烟的头饰比起来。
“不成,江湖武功,唯快不破!”她挥舞着拳头,“反正沥尘也去,朕不怕。”
“这般孩子气。”他弹了云水烟的额头一下,却也不舍再责怪。
华西到齐燕有一大片沙漠,平日里广袤无垠,很少风沙,连绿洲的地点都不固定,其间偶有环形小岛浮上,传闻中每当月圆之夜,会有人首蛇身的怪物出来游荡。
走过沙漠,是要骑骆驼的。
“陛下,你还好么?”
云水烟面色比生宣还要苍白几分,这也是她先前放弃齐燕的原因,这骑骆驼不比骑马,甚是难受了。
“还行,庭申,行军还有多久?”
“两个时辰便能到齐燕边境,原定绿洲不在行军线上,陛下,可要停下休整?”庭申身披铠甲,银色的光芒在阳光下有几分刺眼。
云水烟回头看了一眼尚未露出疲色的骆驼大军,“不了,到边境再歇息吧。”
“遵命。”
个人“蝇头小利”和大军相比,傻子也懂得如何取舍。
沙子比热容小,升温快,两个时辰,是会过正午的,那时兵士怕是会被灼伤。
浅色不吸热,铠甲会反光,她先前特意换了金属的材质,同等防御力,却轻薄导热慢。不然走过沙漠,瞬间变成一滩废物。
云水烟喝了一口水,胃中已没有东西可吐了。
反观沥尘,这人倒是云淡风轻,似乎已开启观光模式,将万里江山尽收于眼底,以便将来写些小曲子。
女儿家和男子的区别,也许就在这体力上。女子的爆发力也可很强,但是耐久力却稍差些。
她回去要健身。
自古帝王御驾亲征,便是鼓舞士气之利器,云水烟看到华西军,不由得挺直身子,将嘴唇咬得几欲滴血。
“陛下!陛下!陛下!”
所到之处,士兵振臂高呼。
扬尘一片。
天边齐燕独属毒鹰飞过,她眉心一拧,拿过弓箭,立于驼峰之上,拉了满弓。
咻的一声!
那雄鹰应声而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