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大厅内只剩下白卿与宁磊二人后,后者才淡语了一声,语气里听不出什么情绪。
白卿谢过后,便坐到了对面,看过去的视线不卑不亢。
宁磊眯了下眸,嘴角勾出浅浅的笑意,但却不达眼底。
“霄凌第一次在晚上跟我和颜悦色。”
白卿凝了凝眸,没说话。
宁磊笑了一声,“你知道他跟我说了什么吗?”
“不知道,先生。”白卿回的痛快。
鬼知道傻狗子跟你说了什么。
宁磊,“……”
他诧异了一秒,看着白卿的眸色中多了点别的什么。
“他要你来贴身照顾。”
白卿微动了下眉头,“嗯,我会照顾好少爷。”
面无表情脸上,让宁磊看不出她任何隐忍的情绪,那细微的挑眉仿佛只是下意识的微动作。
“如果霄凌再发生什么意外,我不会留你。”
白卿泰然自若,直言不讳,“我不会再让少爷自我伤害,但我拯救少爷的方式可能会令您感到匪夷所思。”
“拯救?”宁磊对这一词即感到一丝希翼,又感到好笑。
十几年,宁霄凌的病症就是他的心魔。
他每次发疯时,宁磊脑中都会清晰浮现那折磨的他也要跟着崩溃发疯的画面。
可,这个家还需要他。
他必须保持清醒且健康的活着。
因为要赎罪,要尽其所能让宁霄凌在他有生之年……活着。
宁磊太需要这个家被拯救了。
可这一词,从一个被他拉出深渊人的嘴里说出,简直荒唐又可笑。
轻蔑从宁磊嘴角嗤出,“你现在的职责只是照顾少爷。”
话落,他起身欲走。
但缓缓响起的声音,却让宁磊顿住了脚步。
“我与少爷感同身受,我也曾在无休止的黑暗中挣扎过。”
白卿慢慢站了起来,抬眸迎上宁磊余着几许惊然的视线,不容置喙,“也只有我,可以拯救他。”
最终,宁磊默认了白卿。
毕竟,微小的希翼也是希翼。
再次进到宁霄凌的房间后,原本光亮通明的房间,一片昏暗。
看守的几个保镖见是白卿进来,便带着夜视仪走了出去,其中一个人还摘下他的夜视仪递给了白卿。
等门被关上后,白卿抬手摸索着墙上的开关,“啪”的一下便把灯给点亮。
床上的人蓦然转过头来,黑暗的眸底蹿着幽蓝的火苗,死死盯着白卿落在开关上的那只手,被再度绑紧的身体挣扎了几下。
“你既然想让我照顾你,就得听我的话。”
她顺手把夜视仪扔到了沙发里,然后慢步走了过来,直接坐到了他腿上,往下一压。
男人闷哼一声,不动了。
但那双眼却深深地凝着坐在他身上的白卿,黑暗涌动间又产生了点别样新奇的刺激。
“唔……”宁霄凌扬了扬脖子,眨了眨眼。
白卿淡淡一笑,抬手点了点自己的唇瓣,“你有话跟我说?”
他点头,又眨长睫。
素指停在娇嫩的唇角,白卿做出了噤声的动作,“你不能说话。”
宁霄凌,“……”
他瞪圆了眼的眸底划过一丝固执,额角憋出了青筋,像是要蓄力爆发出什么!
在宁霄凌蓦地抬腿间,白卿已经站到了地面上。
强大的惯力震的他身体狠颤了下,床头跟墙壁碰撞出“碰”的一声,宁霄凌被这力道冲的闪扭了腰,脚趾都疼的蜷曲起来,像是抽筋了一般。
“不听话。”白卿屈指弹了下他紧皱的眉间,“非要自讨苦吃。”
宁霄凌愤恼地看着她,也不知是疼的还是气的,苍白削瘦的脸上神色铁青。
白卿无视他的情绪,抬眸看了眼挂在墙上的钟表,拿起了消炎药在男人的眼前晃了几晃,“该吃消炎药了。”
宁霄凌闻言神情一滞,愤怨的神情在这一刹似收敛了些许,阴鸷浓稠的眸底闪过什么。
白卿撕开他嘴上贴的纱布,男人刚要借机说话,下颌已经毫不怜惜的被冰凉的指腹扳住,少女温软的唇瓣已经堵了上来。
柔软再次闯进间,染着血腥味的冰凉长舌突然抵住她,白卿张口就咬了过去。
宁霄凌吃痛一缩,药顺势滑进喉咙。
不过,这次却没有水把药冲下。
苦涩在喉咙间扩散,男人神情痛苦极了。
“……水。”他凝眸看着白卿,气势汹汹的要水。
白卿拿起玻璃杯,盯着他的眼眸,一点一点把水喝的一滴不剩,然后晃了几下空杯,“没有了。”
宁霄凌,“……”
他眸底的阴郁明眼可见的越来越浓稠,整个人猛然爆发出了让人脊背爬满寒意的黑暗气息。
宁霄凌在弹性绷带里,疯狂的挣扎着,盯着白卿的那双眼,恐怖如斯的像是要下一刻便吞了她一般。
但白卿却把胳膊肘在了床头柜上,一脸漠然的看着宁霄凌跟个蚕蛹一样,挣扎。
时间过去了十分钟。
挣扎的频率明显减弱了不少。
又过去了十分钟。
身体的挣扎改为蠕动,只有脚趾蜷缩的频率不减。
半响后。
彻底安静。
宁霄凌放弃挣扎,气喘吁吁。
白卿拿起水壶重新倒了杯水,端着玻璃杯又坐回了男人有些抽筋的腿上,抬眸看着钟表,淡笑道“体力不错,正正好好挣扎了50分钟,你歇一会儿以后接着破纪录。看你能不能挣扎两个小时。”
憋屈极了的男人不想说话。
但转瞬,脑中似想到了什么,刚要扯唇。
女人清冷幽幽的语调便响起,“用我再提醒一下少爷,裂口女长什么样吗?”
宁霄凌,“……”
他粼了一下深渊似的眸底,对白卿的兴趣仿若又浓了一些。
“小豆芽,你真是越来越讨人喜欢了。”
持着玻璃杯的素指一顿。
你才小豆芽!你哪儿哪儿都豆芽!
白卿使劲往下一坐,微微磨牙,“你真是越来越讨厌了。”
“讨厌?”沙哑的声音低沉出了诡异,令人窒息的暗潮自眸底涤荡开来,“讨厌……你还亲我?”
“你对亲这一字怕是有什么误解。”白卿挑了下眉,倏地亲了口自己的手背,“这才叫亲,明白?”
“你说的倒也对,的确不是亲。”宁霄凌轻抖了几下长睫,微微瞠起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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