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也不知道怎么了,这些年她的后宫虽然一直没空过,各色美男争奇斗艳,她却始终都提不起兴趣来。
直到今天,她见到了这位传说中的天涉摄政王,她终于有了一种久违的动心的感觉。
但临飞鸾又看了一眼侍立在慕无渊下座的文倾颜,心里不由得生出一种浓烈的嫉妒之意来:这个女人是什么来路,居然有资格侍立慕无渊左右?
她忍了半天没忍住,还是发问道:“不知道天涉摄政王身边的那位女子是何方神圣,看着是个人物。”
慕无渊淡淡地抿了一口杯中的清酒,目光并没有看向临飞鸾那边,自然也忽视了她炙热的视线:“是我手下的一个副将罢了,劳烦天霁女帝挂心。”
临飞鸾自然对这种四两拨千斤的话术很不满,可是看在慕无渊的面子上也不好发作,便只能干笑一声道:“是孤冒犯了。”
这只是宴会途中的一个小小的插曲,倒是没有引起什么波澜。众人推杯换盏之间,不一会儿就将刚刚的尴尬场面忘得一干二净。
宴会进行到中途,慕祈晟有些不胜酒力,红着一张俊颜道:“孤有些醉了,先回寝殿休息,天霁女帝还请自便,自可畅饮,此次失陪,下次一定补上。”
临飞鸾心思全在慕无渊身上,自然对慕祈晟的离去求之不得,连忙道:“天涉皇客气了,孤自己饮一会儿酒就走。”
慕祈晟离开后,又上来一波侍女给慕无渊和临飞鸾添上新酒,临飞鸾从小是酒缸子里泡大的,微微一嗅,就闻到这酒比之前味道浓烈了不知道多少倍。
她面露奇色道:“这酒……”
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慕无渊反而轻笑了一声道:“天霁女帝怕是没有喝过,这酒是我特地差人从北地带回来的烈酒,虽然酒劲儿比刚刚的清酒大了不少,却也是难得的佳酿。女帝尝尝?”
临飞鸾正高兴于慕无渊对自己的态度一瞬间和善了许多,忙持起自己的酒杯,起身朝慕无渊遥遥敬道:“这是自然,我先敬摄政王一杯。”
临飞鸾极为豪迈地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这酒入喉如同刀子割过一般,却出奇的爽快,临飞鸾不禁喝彩道:“好酒!果然是好酒!”
慕无渊笑着朝一旁的侍女示意继续去给临飞鸾添酒,自己却勉强喝了一杯,就不再饮了。
临飞鸾实在没抵挡住,又喝了几杯,这酒毕竟是极为烈性的,临飞鸾这样经验老道的人都不禁有了些醉意。
迷迷糊糊中,她看到了慕无渊走近自己,嘴唇一张一合地道:“天霁女帝此番来是为了何事?”
临飞鸾用力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冥思苦想着:自己这次来是为了什么来着?哦。对了,是为了接临思言回天霁……
“来……来接我皇妹。”临飞鸾有些磕磕巴巴道。
可是再抬眼,自己眼前的人却已经不是慕无渊,而是年幼的临思言,她清丽的脸上是临飞鸾曾经最痛恨的平淡如水,仿佛自己做什么过分的事,对她来说都不过是跳梁小丑。
临飞鸾努力摇了摇自己的头,她就是再蠢如今也察觉到不对劲儿了,她俯冲上去就要去揪慕无渊的影子:“你给我酒中下了什么!”
可是已经陷入一个迷幻状态的临飞鸾哪里知道,近在眼前的慕无渊其实仍然端坐在高台上,冷眼看着临飞鸾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
“怪只怪在你们天霁这么多年了,还不老实,居然还想着抢夺我天涉境内的矿山。但你最不该的,还是想亲自来一趟对我们施压,接走临思言……”
文倾颜站在一旁,都有些不忍地别过头去,她虽然知道,这是慕无渊对逐渐兴起的天霁最好的打击,但在听到他最隐秘的那重必须要杀死临飞鸾的原因时,她也忍不住心惊了。
慕无渊原来一直都是用一种对临思言的执念撑着自己,文倾颜简直不敢想象,若是临思言真的舍弃慕无渊而去,他是不是真的会疯。
临飞鸾此刻鼻腔已经是一阵酸痛,不多时就流下两行鲜红的血来,紧接着,便是她的双目、耳朵、已及嘴中,都抑制不住地涌出大股大股的黑色的血。
这显然是中毒的征兆了,临飞鸾仅剩的一点意识突然无比地活络起来,慕无渊为什么这么执着地不肯放临思言走?
她发出一声石破天惊的大笑,凄厉又充满恨意:“慕无渊!我知道了,我知道你想干什么……我告诉你,你想都别想!临思言是我妹妹,当年她自请为质,连我都震惊了。我知道她的心……不会在任何人身上停留,你别白日做梦了!”
“未央!别在一旁看热闹了,给我出来!”临飞鸾突然喊了一声,这下连慕无渊都皱了皱眉。
一个黑色夜行衣的身影从树上窜出,落到了倒在地上的临飞鸾面前,神色淡漠疏离,不是当时“刺伤”临思言又逃走的未央又是谁?
临飞鸾强撑着一口气,从贴身的衣襟中取出一个密封得严严实实的小匣子,交到了未央的手上:“里面是我的传位诏书,我如今将天霁女帝之位传于我的五皇妹……咳,临思言。她如今便是天霁的女帝,一个小小的天涉,我倒要看看它凭什么囚禁住我天霁的皇!”
说完这句话,临飞鸾似乎一瞬间耗尽了所有的力气,目光也逐渐失去了焦点,迅速灰暗下去。不过多时,已然是气绝。
慕无渊面无表情地看着临飞鸾在自己面前断了气,无论是这么冷静地害死一个人,还是谈笑间就改变了如今天霁和天涉政局,慕无渊这个人,都太过于可怕了。
此刻他朝未央伸出手,用一种理所应当的语气道:“把东西给我。”
未央丝毫不以为怵,冷冷地回视回去。
正当慕无渊有些不耐烦,想要直接动手之际,一道清亮冷淡的声线打断了他的下一步行动:“慕无渊,你还想干什么?”
慕无渊僵了一下,慢慢地回过头,就见到了一脸寒冰的临思言和面色难看的慕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