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哥儿。”闻人玉亲着她眉眼,一遍遍唤她的名字:“你的呆子找到你了,你醒来,醒来看一眼好不好,你和我说说话,你骂骂我……”
可不管他絮絮叨叨说什么,他怀里的人,依旧是一动不动的状态。
傍晚太医院那里送了药来,闻人玉亲自喂她喝药。
她口齿不动,药灌不进去。
他只能含着那苦涩至极的药,口对口的给她喂药。
可就算如此,大部分的药也顺着她嘴角流了出来。
他不厌其烦的,一次次的喂着,低低喊着她名字,求她喝一点。
管家站在门口,时不时的朝里探着头,瞧着这一幕,垂着头没敢进去。
闻人玉叫了水,帮她换了衣服,擦拭了身子,这才抱着她,继续呆愣愣的瞅着。
嘴里蔓延的都是那苦苦的药味儿。
那苦涩从口中蔓延到了全身。
他痴痴盯着她眉眼。
突然就想到了,从前他也曾口对口的喂她喝过粥水。
那时候的她也是身子不舒服,懒懒软软的依偎在他怀里,被他逼得狠了,会掉几滴泪珠子,然后委屈又可怜的一脸控诉的望着她,气的狠了,就干脆张嘴咬他。
“欢哥儿。”他喃喃:“你别生气,你咬我吧,别气坏了你身体,你想咬我几口就咬几口,我绝不会反抗。”
他将她额间的碎发一根又一根的撩在了脑后。
她不爱扎头发,也不爱梳髻,总喜欢披散着长发懒懒窝在马车里。
她对她自己的事情放任的不行,可她又对别的小事儿无比的挑剔,总是指挥他做一些完全用不着做的小事儿。
他从前觉得她这种女人,也就脸好,又懒又娇气的不行,哪个男人都受不住她。
他那时候,更喜欢窝在他怀里熟睡的她,睡熟了的她像只小乳猫儿,任他揉捏,乖巧的不得了。
可现在,她这般乖巧的窝在他怀里了,他却满心满眼的,就希望她能醒过来,希望她像从前一样对他颐指气使。
“欢哥儿,欢哥儿。”他搂着她,这一夜几乎都在唤着她,就希望着她能在某刻回应他。
他曾想过找到了她后一定得使劲折腾她一番,把她屁股蛋揍肿,也要在她肩膀处咬一口,狠狠咬一口问她躲哪里去了。
可现在找到她了,他才知道,他自己对她做的事情,远比他想象的要狠的多残忍的多。
“欢哥儿。”他搂着她,终于撑不住,疲累至极入睡。
睡梦里,他进了王府,一转身就看到她俏生生地站在王府后院的梅花树下朝他笑:“呆子,你这次总算没有迷路。”
她穿了一身红色的衣裳,上面还绣了好多红梅,他急步走过去要去抱她,可眼瞅着要触到她了,她身上一片片的梅花瓣四散飞去,一闪眼的功夫,她整个人都变成了无数花瓣飘在了空中。
他张开手去扑,怀里空空的,没有她,没有花瓣,也没有满院子的红梅树。
一个激灵清醒。
只有黑漆漆的望不到光明的夜,还有身边一动不动的她。
脸上湿腻腻的,他伸手一摸,才发觉自己在睡梦里竟是满脸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