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辞找好了纱布和药品,一转身,却是不见了婴浅的影子。
他心跳莫名乱了半拍,下意识皱紧眉,眸光扫过不大的医务室,最后落到里侧被白帘遮住的床上。
刚才并没有听到关门的声音。
婴浅还在这里。
并没有离开他的身边。
顾辞这才松了口气。
走到白帘前,他刚抓住帘子一角,一只手忽然从帘内伸了出来,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
不等他反应过来,就被拽进了白帘内部。
身边传来一声轻笑。
他的身下,压着一具柔软的身体。
玫瑰的香气,再一次充盈了周围所有的空间。
顺着呼吸,强势的钻进身体,最后扎根在心口。
逐渐撑开一块,只属于婴浅的位置。
“学霸大人,我是想要你过来帮我包扎的,你这样热情...好像不太好吧。”
分明是婴浅故意捉弄。
还摆出一副颇为无措的模样。
只那双如墨一般的眼瞳里,满是得逞的笑意。
顾辞没应声。
只盯着婴浅看了一会儿。
他也不知为什么。
分明她现在还画着浓妆的脸,绝对算不上好看两个字。
但对他,却忽然有了一种堪称可怕的吸引力。
顾辞喉结动了动。
忽然觉得有些渴。
他的目光缓缓下滑,最后定格在婴浅殷红的唇上。
如染血一般。
定是柔软又温热。
要是亲上去...
顾辞一愣。
整个人都如乍然惊醒一般。
他竟然对婴浅,有了这种想法?!
“喂?”
婴浅开了个玩笑,却一点回应都没收到,当然不大满意。看顾辞好像愣住了似的,便伸手在他眼前晃了两下,问:
“你傻啦?”
“没事。”
顾辞瞥她一眼,将她乱挥的小手握在掌心,那娇软的触感,更是让他心里一紧。
只是,握了下手而已。
怎连心跳的频率,都更急促了些?
婴浅的手颇为娇小,比他的手掌整整小了一圈,能轻易被圈禁在掌心。
他甚至不用多少力气,就能让她挣脱不得。
只能任由他握着。
“你到底帮不帮我了?”婴浅看顾辞既不说话,也没有要从他身上起来的意思,也有些不耐烦,道:“不想帮忙就走,把余情喊过来,我都要疼死了!”
这人真奇怪。
主动要求要来。
到了又抓着她的手不出声。
要不是知道这是顾辞,还以为是哪里来的小流氓呢。
占人便宜。
顾辞眼底闪过一丝阴沉的情绪,不顾婴浅的挣扎,更是抓紧了她的手,冷声问:
wωw• ttκā n• ¢ 〇 “你和余情...关系很好?”
“还行。”婴浅被抓的掌心泛疼,也皱了眉,不悦道:“顾辞,你这人到底怎么回事啊?”
这来医务室,到底是治病还是审问啊?
真是奇奇怪怪。
但她回了话,顾辞的脸色却比之前还要难看了几分。
又是那什么夏侯璟,又是余情。
婴浅的身边,怎么有这么多男人?
她就不能...安分一点吗?
顾辞的表情越发阴沉,盯着她的眼里,也带出了一些危险。
婴浅和他四目相对,忽的一愣,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似的,主动凑近了些,眨巴着眼睛轻声问:
“顾辞,你吃醋了啊?”
这一回,换成顾辞怔住了。
他俊俏的脸上浮起一抹红晕,整个人猛地后退两步,咬牙道:
“你胡说什么!”
“不承认啊?”婴浅托着下巴,歪着头笑嘻嘻的看他,“没关系,我就当是了吧。”
她又找回了主动权。
心情自然大好。
尤其是看到顾辞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的,更是舒坦。
不错。
可算是见到了盼头了。
至少顾辞的心里,不是把她当成陌生人了。
婴浅一摊手,有些无奈地道:
“算了算了,是我多心行了吧,手好疼的,可快麻烦您出手相助吧。顾大侠!”
她血淋淋的手递了过去。
原本的纱布被血浸透,已经隐隐有些发黑了。
光是瞧一眼,都能想象到伤口的严重。
顾辞心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在婴浅伸出手的瞬间,顿时都融成了一种情绪。
他的心口在疼。
是因为婴浅。
他眉皱的更紧,小心托住婴浅的手,如捧着稀世珍宝一般。
纱布被一层层拆开。
比昨日还要更狰狞几分的伤口,出现在他的眼前。
顾辞咬紧牙关,眼中闪过一丝怒色。
既是对今日找上来的中年妇女,也有自己。
他不该让婴浅离开的。
伤本就严重,虽然没影响到骨头,但半边手掌都泛着青紫,才刚刚开始愈合的皮肉,更是再一次绽开。
婴浅现在,连动一动手指,都是承受着剧痛。
她却仍是一脸的无所谓。
甚至顾辞的目光追落到身上,还有心思对他露出个笑来。
顾辞叹息一声,道:
“会有点疼。”
婴浅顿时一惊,下意识就要抽回手。
“不会像昨天那么疼吧?”
顾辞看她一眼,也不知道是不是婴浅的错觉,他的声音好像比之前要柔和不少,甚至还多了一些安抚的味道。
“不会。”
他拿起棉签,沾上一些酒精,开始擦拭伤口周围的凝固的血痂。
婴浅开始还稍稍紧张了一小下。
但等了一会儿,发现确实是不疼。
顾辞的动作很小心。
知道婴浅是个受不得疼的,棉签便躲开了伤口,连个边缘都没触碰到。
婴浅忍不住垂眸去看他。
从她的角度,正好能瞧见顾辞颤动的睫毛。
又长又浓。
倒是比她的睫毛,还要优秀一些。
还是个大男人。
真不公平。
婴浅在心里念叨了两句,视线下滑,从顾辞高挺的鼻梁,最后落到他微抿的薄唇上。
他并非像是表面一样冷静。
下手虽稳,心里却是有些紧张的。
毕竟,这是婴浅。
他是真的不想再伤害她,哪怕是一星半点了。
伤口周围很快被清理好。
顾辞换了碘伏,小心涂上些,又等了一小会儿,正要为婴浅手掌包扎纱布,医务室的门忽然被从外推开。
“不要出声!”
他的口鼻忽然被婴浅捂住。
她俯下身,凑近了顾辞,轻声道:
“学霸大人,你说现在就我们两个人在这里,还拉着帘子,会不会被以为是偷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