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意正吃着身边青楼女子喂到嘴边的葡萄,脑中回忆起来:“是那个安平侯府的孩子?”那个长相特别可爱有灵气的女孩子?
苏薇点头:“正是,没想到柳将军现在一空闲下来过得这么肆意潇洒啊。”说着一脸打趣的看向柳如意。
柳如意一脸尴尬,他记得很清楚这件事,这个人,是因为当时送她们回去的那个女兵现在是他的心腹,她曾对他说过当时在马车上听到当时年幼的苏薇说的几句话:“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谁说男子就一定要待在家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地绣花?这样的男子也十分耀眼,他身上背负的是整个柳家的名声,他会有欣赏他的那个人的。”
听到这话的他,不可能不感动,他顶着舆论,顶着与世俗不合,男儿身上阵杀敌,虽然现在百姓都在称赞他,但是都是因为他的功勋在这里,如若他没有这么显赫的战绩,他一定会被百姓的唾沫淹没。真正了解他,欣赏他的人有几个?就连他的部下,许多都是不理解他的,当时他就对这个小不点有了不同的好感,志趣相投,又了解他,给他留下的印象十分深刻。
“这个……咳”柳如意尴尬的不行,一时间倒是不知道说什么了,柳如意原本是不在乎自己的对外形象是怎样的,但是面对苏薇,这个自己曾经视为唯一懂自己的人,却还是升起了尴尬,想向她解释不是他看到的这样子,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说什么。
而今天打算去给苏薇送点自己亲手做的吃食的顾晓却扑了个空,得到消息,说是被她的同窗拉走了,现在正在花船上喝花酒。顾晓一愣,手中的点心差点拿不稳,转念一想,苏薇是个自律的人,她不会的。
顾晓急忙问:“那表小姐有没有……有没有……”说到后面红了脸,实在说不出来那两个字芍药噗嗤一笑:“表小姐可老实了,听说连那些个当红小倌的半根手指都没有碰呢。少爷你开心了吧?”
芍药这时候已经知晓了顾晓的心里,也许是有了母亲的保证,一直含蓄的顾晓才把自己的心意告诉了自己贴身侍儿芍药。芍药刚知道时大吃一惊,自己是他贴身之人,竟然看不出他心悦表小姐这么久。
顾晓红了脸,精致的脸庞上飞起两朵红云,他娇嗔的看了一眼芍药,害羞的说:“芍药你再这样我可就不客气了!”
芍药嘿嘿一笑,也不在意。
这边花船上,柳如意让那些青楼女子下去,身边突然安静下来,柳如意在苏薇的目光下有些不自在起来,他都为自己这种陌生的感觉感到奇怪,自己在军中,在战场上什么大场面没有见过,他一点不曾慌张,可是现在,在一个清俊小姐面前,他反倒不自在起来。
“那个……”
“那个……”
两人同时开口,相视一笑。苏薇终是装不住了,哈哈一笑:“柳将军不必解释了,我能理解你的苦衷。”说要起身,解下身上的披风,走过去替柳如意盖上,轻轻说:“现在突然冷了起来,风还是很大的,即使装的再像,到底只是个男子,要注意身体才是,早点回去,这里风大。还有,醉酒的样子……以后不要喝醉。”说完离开,回到同窗那里。
许久,柳如意才动了一下,裹紧了身上的披风,眼角也闪烁着晶莹,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有人为他男子的身份而关心他。而苏薇,果然是个懂他的人,只是他醉酒的样子,怎么了?难道很丑吗?他抬手,怔愣的摸了摸自己的脸,他年纪,好像大了呢。
苏薇回到船中,同窗好友关切的问了一句:“苏薇你去哪了?”苏薇微微一笑:“出去透了透气。”说罢,脑子里又想起柳如意醉酒后冲她笑着的魅人模样,甩了甩头,她便认真的和好友们吟诗作对。
外面柳如意呆坐了一会,起身整理好衣物,披着苏薇的斗篷向船头走去,期间路过苏薇她们待着地方,脚步微微顿了顿,正好看到苏薇一脸笑容的正和同窗说话,他转回头,继续向前,和船家说要回去了。
时间又这么匆匆过去几日,离揭榜的时间越来越近。苏慈和顾萧都很关心这件事,派人去打听,却也打听不到什么,所以时间越来越近,也就越来越紧张。但是家中最紧张的应该就是顾晓了,苏薇能够高中,关系到他的终身幸福,所以他很早开始就充满了紧张感。
苏薇倒是像个没事人一样,平日里悠哉悠哉的,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丝毫不紧张。
到了揭榜的这一天,苏薇一大早就过去查看,揭榜的地方人山人海,人头拥挤,有人失望有人大喜还有的人情绪激动的昏厥了过去,看的苏薇失笑摇头,真是有人欢喜有人忧啊。
苏薇今日穿了一身白色锦服,不是很惹眼的打扮,但是第一个认出苏薇的人大呼:“这就是苏薇啊。”齐刷刷的一群人的目光看向苏薇,接着细细碎碎的话语飘去苏薇耳中。
“这个就是状元郎啊!看着好年轻啊。”
“是啊,这怎么看也不过十六七岁,竟然如此厉害。”
“是啊是啊,十六七岁的状元郎,真是闻所未闻啊!安平侯这下可要高兴死了。”
“我女儿要是有她一般聪明啊,我就是死也无憾了。唉。”
等等等等,诸如此类的话,有羡慕有嫉妒有恭喜也有赞叹,苏薇的目光看向那张皇榜,顺着大家让开的路走到榜前,榜首第一人的右侧,写着两个端正的字,苏薇。
苏薇笑了,笑的很满足,笑的如释重负,
那个和苏薇关系最好的同窗走了过来,在苏薇肩上锤了拳酸溜溜地说:“你倒是深藏不露,本以为只是好一点点,没想到你竟然直接拔了头筹!”
苏薇搭着她的肩膀,难得吊儿郎当,语气轻佻的说:“没事,跟着姐混有肉吃,有我一口肉吃,就不会让你喝汤的,放心放心,我不会始乱终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