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袍子不好得,陈妈看中好久了,想不到花朵朵这厮竟然肯送给她。
反正只是给个打酱油的机会,也不难。
倒不如答应花朵朵一次......
陈妈游移不定,摇头:“不行不行,迎春馆的规矩不能破。”
肖尤忙拉住她,眼底精光一闪,笑的贼甜:“陈妈,那袍子就适合你这身段,你穿着绝对好看!”
陈妈虽然上了年纪,对自己的身材还是很有自信的,别人一夸,心里头乐的不行。
“朵朵,小嘴挺会奉承人了啊。”
肖尤笑眯眯:“都是陈妈教的好。”
陈妈又呵呵呵笑不停,笑过后换了张平易近人的脸孔,拍拍她的肩膀:“行吧,陈妈看你可怜,就给你破次例吧。”
“多谢陈妈,陈妈的恩情朵朵没齿难忘。”
“行了行了。”陈妈挥挥手,满面春风地出了门。
肖尤还给人弯了弯腰,特诚恳,旁边盈盈的眼睛都瞪圆了,见鬼了一样。
她咽了口唾沫,问:“你是花朵朵吧?”
肖尤歪着头,冲着她眨眼:“人家有花名的,你叫我香香就好。”
盈盈打了个哆嗦,突然想起自己刚才也这口气,怪恶心的,“你以前要是有现在一半激灵,不至于混到现在这样。”
花朵朵以前开嘴就得罪人,在馆里人缘极差,背地里还总说陈妈倚老卖老,今儿个却像变了个人似的。
她手插着腰,对花朵朵说:“你别以为陈妈给你机会,你就能飞上枝头变凤凰,顶楼不是那么好上的。”
“今晚来的可是皇亲国戚,大人物,那些花魁可是等着使尽浑身解数爬床,轮不到你的。”
肖尤点点头,认真的问:“到什么时辰了?”
“......”被无视的盈盈暴躁地剁脚:“还早着呢!”
“哦。”肖尤转头,望窗外的天色,猴急的不行。
盈盈觉得她像八百年没见过男人的饥渴。
在天黑之前,盈盈泡了香喷喷的花瓣澡,换上一身清纯皎洁的装扮,刚才还清高孤傲转瞬不见,换上家道中落被逼为娼楚楚可怜柔弱无骨的千金小姐。
“告诉你,男人喜欢的是格调,你穿的花枝招展露胸露屁股只会让他想上你,你要让他可怜、疼惜、想保护你,这样才有回头客,懂吗?”
盈盈挑了只素净的簪子插上去,白玉质地,衬的她肤色更为白嫩,特有那味,“尤其是今晚这种身份尊崇的几位爷,什么女人没见过,清白是首要。”
肖尤对她的慷慨赐教表示感谢,虽然她用不上,但可以让她后宫里那些男人好好学学。
盈盈和现在的花朵朵相处舒服多了,好心提醒:“你就这样过去?”
那样了?肖尤低头瞅自己一身,不算精心但也费了点时间打扮的。
“唉......”盈盈叹口气,一言难尽:“随便你把。”
肖尤蹙着眉瞥她一眼,对方脸上是满满的不忍直视。
盈盈咳嗽一声,果然人的性格可以变,但品味是根深蒂固。
“走吧,几位爷马上就到了,咱们先过去候着。”
肖尤跟着她上楼,每上一层空间便愈小,铺陈也更加奢侈,到了五层,还有一个小型的台子,客人喝酒谈事时,姑娘们在上面表演助助雅兴。
“小九。”
肖尤在心里默默叫他。
小九:【在的。】
“你有没有什么一见钟情这种道具可以送给我啊?比如万人迷体质,比如美颜盛世卡?”
【有的。】在肖尤开口索要前,小九又泼了她一盆冷水:【但是你没有达到使用资格。】
肖尤:“......”
“好过分哦,为什么不能给我开开后门呢?”
小九:【......好吧,赠你三分钟的美颜滤镜,你自由发挥。】
三分钟!别说一眼定情,定几辈子都够了,肖尤对这个金手指很满意,等会就靠它一展宏图吧!
盈盈给她塞了一个盘子。
肖尤抱着盘子,懵:“干嘛?”
盈盈看白痴地看她:“还能干什么,你等会端盘子,上菜的时候注意点。”
肖尤:“......”这不是小厮干的事吗?
盈盈指着她的脑门,忿忿:“你也不想想,陈姨除了把小厮的活给你做,还有别的理由让你上五楼吗?”
“能站在伺候的都是咱迎春馆的招牌,你算老几。”盈盈插着腰教训人的模样,实在是像极了陈妈。
肖尤脑壳疼,端菜就端菜吧,无伤大雅。
雅间布置好了,肖尤往外瞟了一眼,这接待王孙贵族就是不一样,花灯、长毯、字画、挂饰都是上好的,随便剽一个都能卖好几十两银子。
一看就是花了血本。
池边有嬉笑声传了过来,头牌们各个争相斗艳往这边走。
五楼与底层不同,客人稀少,抢到就跑,头牌们各凭本事明里暗里斗,都指望着哪一天被大户人家给赎身回去当少奶奶了,没有真正的朋友。
反正,到了客人面前都是小白兔,在老板眼里都是摇钱树。
今晚上的爷牌面真大,估计是迎春馆有史以来硝烟味最浓的一次,无论排场、还是那群莺莺燕燕的装扮,都可谓烧钱烧得慌。
至于接岗小厮的肖尤,一身妖艳贱俗的穿着就十分与众不同了,甚至称得上清纯不做作,很快就吸引了数道鄙夷的视线。
“哼,真是别有用心。”
肖尤嘴角抽搐,你们真的脑补太多了。
姑娘们站到一个地方,身旁还有丫鬟扇扇子打蚊子,盈盈就朴素多了,捏着嗓子吸气吐气,再吸气吐气......
陈妈领着一众下人上来,面色焦灼,额角还有几滴汗落下来:“别抱太大期望,爷吩咐了,要雏,必须雏。”
姑娘们:“......”
她们面面相觑,都在对方的眼里看到了惊慌。
完蛋了,没戏了,怎么办?都特么神经百战了,还雏呢,洗洗睡吧。
要找雏,干嘛来迎春馆?不如买几个丫鬟回去玩。
一句话的工夫,大家满满斗志全部焉了,个个垂着脑袋,帕子擦眼泪,嘤嘤嘤的委屈一团。
场面活像参加皇帝选妃被淘汰的一幕,仿佛下半辈子就毁了,荣华富贵,前程似锦全成了可望不可即的泡沫。
陈妈劝了劝,按要求从中挑了几个激灵的,看到肖尤,晃了一下,马上又回过神。
“你怎么还不走?”她自以为话已经说得够清楚了,怎么痴心妄想的人还杵在眼皮子底下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