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并没有回天朝,她没钱没部队的,路途遥远,回不去。
早知道是这么个结果,她就不来的。
好在半路上遇到了妙善,妙善在回自己国土的路上,她和当前的伽尸国王说明了自己的经历,伽尸国王便遣人送她回宫,正是这个时候,她们相遇的。
妙善是个心底善良的好姑娘,尽管有些公主脾气,却很会为她人着想。
诸如,她听说天朝女子大多保守,不愿露出身体,所以不会请郁婕换上他们这里的衣服。
最后是自我嫌弃至极的郁婕主动换了沙丽,按照她们的习俗装饰一新,摩诃幻簪自然是取下来了。
就是有一点儿……
它贼牛逼了,它变成了脚链,垂着羽毛的那种。
当然,最牛逼的一点儿是,只要不是簪子,它就没啥用,换句话说,郁婕再也不能掩藏自己的脸了。
可能是妖艳贱货做多了,郁婕这张脸也越来越妖艳,一看就是贱货,总之是明艳到摄人的地步,即便这个妖艳贱货有点儿冷。
作为一个男人,大多数时候都是颜控。
没有了女主的女主光环压制,要知道女主光环可是能让男人觉得这天底下就她一个女人清纯不做作的不道德产物。
所以,在远离了白衣衣后,她不负众望的被这样王那样王看上了。
妙善是个好妹子,妙善为她赶跑了这样王那样王。
她救妙善不愧是做了好事有好报。
她盘腿坐在恒河面前如是想着,看着人群在恒河中沐浴,朝拜太阳,隐隐的有了疏离。
到底,她不属于这里。
她已经到了妙善的国家,她是妙善的救命恩人,她面白,又有着贵气,一举一动看着就像养在刹帝利的女子,这是一个阶级分化特别严重的地方,所以没有人敢招惹她。
余下人在她面前,或者说在刹帝利这一种姓面前成了贱民,不可触碰。
她只是轻轻的笑,有人看着她愣在原地。
她实在是太美了。
有人坐在她身旁,是很俊美的青年,王冠上插着一支孔雀羽毛,他没有说话,他温和的笑着,让见着他的人,情不自禁的放下心中所有恶念,连整个人都轻松起来。
郁婕想,她应该没有看过他的,她却觉得自己一定认识他。
她带了些犹豫道:“我应该认得你。”
青年只是笑笑,他道:“你可愿随我一同入庙看看。”
他的声音如上好的玉,磕碰之间,悦耳至极,却似清泉,让人从容。
她道:“什么庙。”
他不答。
她想了想,于是起身。
俊美的青年在前面带着她,走进去的庙里供奉着神像,手持莲花、法螺、妙见、金刚杵,神像制作精美,可作为曾见过这位神袛的人,郁婕不得不说一句不足神袛的万分之一。
她转首看着青年:“你怎会是这般姿态。”
“世有十次浩劫,每次浩劫,我都将身化化身救民,这便是我的化身之一,其名奎师那。”
郁婕叹气道:“我还是喜欢称呼你为毗湿奴。”
他只是笑笑,他是位宽厚的神袛,他是世界的守护者,只守护着名为印度的这一方。
他道:“上次我以为你我再相逢,你想要的东西,我可以为你准备好,没想到我却看错了未来,没有看到你会在我身为凡人时与我相逢。”
“所以还没做好?”
“是的。”
她又突然想到一事,问答道:“最后一次浩劫是什么?”
“末法时代,众神陨落,道德不存,民生只为利益奔走。”
“那会是什么情况,于民生来说,没有神袛供奉,未必不是件好事。”
他微微摇头,叹息道:“你错了,那个时候,所有生灵会抛弃所有道德。”他突然说出一件事,“我隐约能看见发生在你身上的事,我知道你曾来自于一个地方,若是不加干涉,那时,世界将会变成那个样子,甚至,比那还糟糕,因为那时,将无所约束。”
郁婕哑口。
她当然知道毗湿奴说的那个地方。
第四街区,为了生存可以不择手段,为了些许东西可以大打出手,可以踩着底线将一个个竞争者弄死,毫无怜悯之心。
那是黑暗的国度,然而即便如此,在那里也是有法则产生的,即:第四街区的任何人都绝不会亲手杀死第四街区的任何人。
郁婕可以想象,当世界都毫无拘束的任意妄为时,那时人间会成为怎样的炼狱。
明知道那时候已与自己无关,心里也不由一寒。
她问:“倘若最后一次浩劫到来,你打算怎么办。”
“我有一化身,专为毁灭无法度过那次浩劫的世界,那时,只能重新再造一个新世界。”
“为什么不从一开始就这么做。”
“因为想看看,是不是每次造世界的时候,最后的走向会不会一样。”
郁婕嗓子干到极致,她道:“你一直在等待着最后会有不一样的结局。”
他轻轻的笑着,点了点头,从他遇见郁婕起,就一直带着这丝笑意,即便是叹息也是笑着的。
郁婕喃喃道:“世间事,昨日因,今日果,果报随身。”
她突然又生起气来:“你为什么一直笑,是否所谓的神就是这样高高在上,看着愚昧的人类在苦海挣扎,直到最后方才叹息一声这些人类太蠢了。”
对于郁婕的怒气,他全盘接受,他依旧是老好人的模样,他道:“我是世界的守护者,我是遍入天,世上每一个人是我,每一种生灵是我,我是每一个人,每一个人死去我都随之死去,每一个人诞生我都随之诞生,我被诅咒过,也被赐福过,我被泪水淋在足上,我也被刀刃划破喉咙,世人所经历的一切苦痛,我都经历,世人所收到的每一种祝福,我也随之收到,我与这个世界息息相关。”
他说的很轻很柔和,他没有说自己有多痛,他只是用温暖的声音描述一个事实。
郁婕却听得莫名流出眼泪。
那一定很痛。
人都是有趋利避害的本能,即便他是神,也不代表会无惧伤害,一个人只要伤到一次,就很难伤到第二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