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锦年收回目光后,在原地感受着逐渐靠近的脚步声,身子一闪上了船,并且恰无声息的进了船舱。
特殊原因,里面坐着两个老手船长,看到进来的长孙锦年,连开口都不需要,就惶恐的跪下求饶。
长孙锦年微笑优雅的上前……
南书儿淡淡的重复:“想好,选择怎么死了吗?”
粗汉脖颈一硬,沙哑的吼道:“他娘的,你是嘚瑟上天是吗?老子不信,你还真的能一箭杀了我……”
“射那里?”朱唇淡漠轻启,平静的让所有人怔怔看向粗汉。
后知后觉明白过来,她那一句话,选择怎么死的意思?
意思是射那里?
可是,射那里都会死吗?
粗汉显然听懂了,心里虽然有一些知道这个人的箭术了得,可谁给她的自信,无论他选择射那里,她都可以将他杀死?
嗤笑成了唯一的表情,狰狞冷笑:“好啊,这是你说的哦,那你朝我脚趾头射射,看能不能把我杀死!”
说完,他自己都没控制住的被自己的话逗笑了。
哈哈哈! 嘎! 咻!
风声停了停,所有人看着她轻轻一放,弓箭射出。
粗汉当然不可能站着不动,然而,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怪,他反应过来的躲避,竟是蹬蹬着鞋子后退。
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娘的,不会真的射脚趾头吧……
这个想法还残留之际,她的箭果然急转而下,射向木板……
并且,稳稳当当的扣进他的鞋子,穿过血肉,没入木板,发出一声嗡宁的狰狞声!
“叮!”箭羽极速颤抖,并且久久不歇。
粗汉看着脚趾头上的箭羽,脸色由红转青最后转白,痛苦的尖叫出声:“啊……”
粗汉皮粗肉糙,他能发出这样的痛苦声,可见有多痛?
一时间,其他人面面相觑,手中握着的弓箭隐隐颤抖,下一刻,他们脸色剧变的看向南书儿。
“还不赶快动手,还等着她的箭羽,一支一支杀了我们吗!”人群中有人怒吼一声!
下一刻,他们的箭还没射出,身子却一晃,差点不稳的摔到地上。
“谁让他们开船的?”
“快停下快停下,他们很快就回来,怎么在这个时候开船?”
咒骂声不断。
不远处追来的黑衣人,更是冲着船上大喊,甚至有人飞身而起,朝帆起的木船飞来。
还未从颠簸适应的其他人,在夜色的篝火中,看见那个瘦高的黑衣人,举起手中的弓箭,朝空中对准。
猛然间才发现,朦胧夜色中,那抹神秘气息那么强大,强大到令人屏息敛目。
连着看着孱弱无比的人,头顶似乎都悬着死神镰刀。
咻!
一箭飞出,空气似有噗通一声,那个人瞬间掉进河水中,溅起无数水花,之后一片肃静!
黑夜,惶恐的黑!
他们看着渐行渐远的岸,一时竟是连执箭的动作都忘了,脚步纷纷后退。
那个被定在木板的粗汉,嘶声裂肺的尖叫后,还在挣扎欲要拔出那支箭,可穿过血肉之痛,谁又想再次经历那种痛苦,一时他的手臂无力颤抖,每次触碰,换来的都是歇斯底里的痛苦喘息。
那些人对视一眼,皆在对方眼里看到一个想法!
逃!
想法落定,他们顿时不顾一切的丢掉手中的弓箭,转身冲刺的朝船边跑去。
寂静的黑夜中,声音被放的无限大,那抹索魂的声音再次浅淡响起:“这楚河的风水不错,你们应该感谢我!”
不应该听的,可他们像是被施了魔法一般,浑身的血液一瞬冷僵,夜色中,缓慢的看向那个方向。
瞬间,瞳孔一瞬放大!
他们看见了什么?
她她她……她手中的弓,既然排满了密密麻麻的箭。
有一些荒唐,有一些可笑,还有一丝未知的惶恐。
一弓一箭,都不敢说百发百中,更何况特意设计的弓,发出的箭,只能有一支,多了,那不过是撑死的胖子!
可是,她的气息的为什么还这么平静,她拉弓的姿势,为什么还是一如既往的高深莫测?
“不,不可能,不可能!”有人喃喃的摇头,冷汗已经流了一脸!
“咻!”一声无比刺耳的穿刺声,似能捅破人的耳膜,让人耳鸣一震。
然后,他们看着她手里的弓上面的箭,箭箭如同强弩之弓,瞬间到他们眼前!
“噗嗤……”
一排的弓箭,齐刷刷没入他们的身体,让他们有短暂的瞪大眼睛,而后倒在地上。
长孙锦年上来时,看到的便是这十箭齐发的一幕,迎风飞起的衣袍,将他的身影拉的很长很长,连着呼吸都淹没在黑影中。
南书儿收回弓箭,毫无波动的眸光,淡淡的瞥了长身伫立的长孙锦年一眼,才将目光移响唯一还活着的粗汉。
他已经忍痛拔出了箭羽。
此刻脸色惨白的看着南书儿,毫无前一刻的嚣张狰狞。
因为目睹刚刚那一幕,更是以为,他是一个武者,他知道,他这个脚怕是废了。
见南书儿看过来,他一屁股坐在地上,撑着双臂,无力的呢喃:“你杀了我吧,给我一个痛快!”
“不。”南书儿摇了摇头,看不清的神情,可语气那么诚挚而认真:“我承诺过你,给你一个死法,既然你选择了用脚趾头死,我如今也伤了你脚趾头,怎么能出尔反尔?”
这句话,粗汉没能彻底明白。
因为他废了一条腿,不代表死亡……又何来死法一说!
不过接下来,他很快明白了。
南书儿扫了长孙锦年一眼,“把他丢下去!”
长孙锦年:“……”
他挑了挑眉,“为什么是我?”
答案,绝对不会是小女子身娇体软力气小,拖不赢这种回答。
呵呵,这个女人的力气,还不知道什么男人能扳赢她。
“人是我杀的,你有什么用?”南书儿丢下一句暗含鄙夷的话,就一把丢了弓箭,潇洒的进了船舱。
长孙锦年做了那么多年的小王爷,第一次感受到虎落平阳被犬欺的窘迫。
他深呼吸一口气,朝那个废了脚的粗汉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