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的中午,南书儿就接到父亲大人的电话,说合同拟好了,随时可以签字。
签字那天来的还有郑雪薇,看了合同后,南书儿才知道她是股权持有人,和自己签字的是她。
意料中的事,却又很好奇。
好奇这女人怎么肯心甘情愿来签字的。
这样想着,她就笑了起来,拿起合同美滋滋的看着:“小妈,真是抱歉了,让你割爱了哈哈……”
郑雪薇牙都咬碎了,喘着气不理会她的挑衅,拿起笔哗啦啦的签名。
林正杰答应过她,只要自己做出这个让步,以后林氏股份她女儿就能分一半,虽然这个结果,和当初她想独吞北洋集团,和林氏集团的想法差有天壤之别,可她别无选择了。
再僵下去,她只会什么都得不到,女儿还会被她牵连,连争取的机会都失去。
南书儿也不介意她的态度,拿着笔刷刷在上面签了起来。
合同签完,一旁的林正杰才和颜悦色的开口:“林静,你是现在跟爸爸回去,还是需要回去收拾一下行李?”
南书儿挑眉,慢条斯理的把合同收进包包里,想了想才回答:“后天吧,后天晚上我回去。”
林正杰眉头蹙起,话语却是:“好,后天是你生日,到时家里会举办宴席,需要派车去接你吗?”
还有生日宴席这种事情?
看着她这样的表情,林正杰也有一些尴尬:“现在你长大了,不能委屈粗办,爸爸已经把帖子发出去了,到时很多朋友到家里,大家一起给你庆生。”
什么狗屁长大,记忆里,林启峰可是从小办到大的生日宴啊。
南书儿来了兴致的表情,勾唇笑的很有深意:“行啊,要办就得办的大些,隆重一些,最好把本市豪门贵族都请来,他们可都不认识我呢。”只认识林家大公子林启峰。
林正杰听着也在理,叹了口气:“好,我回去让人拟帖子,以后你就是林家继承人,出去外面都会成为焦点,要成熟稳重一些,不能辜负了你爷爷的期望。”
“期望?”南书儿点了点头,悻悻然的摸了摸下巴:“我这人一向喜欢给人惊喜,只是你不了解我而已。”
只是你不了解我而已……
郑雪薇听到这句话,眼皮一跳的看向对面坐着的少年。
这个寒冬很冷,不少人都裹着皮袄出门,她倒好,只穿了一件薄外套,整个人清神气爽。
她的长的不像林正杰,更不像何方婷,整个人粉雕玉琢,皮肤奶白无瑕,精致的像梦幻走出的人儿一样。
那一双眼睛犹为美丽,狭长标致的丹凤眼,眼底的眸光不动声色,却在眨眼时眼波流转,亮如星辰。
这样锋芒毕露的人……和记忆中那个唯唯诺诺的少年一点都不相干,如果不是一模一样的容颜,她都怀疑……
林正杰听着却是像挖苦,不自在的移开目光,起身站了起来:“那明天在家里等你。”
郑雪薇跟着起身,冰着一张脸从她身边走过,冷哼一声。
南书儿把咖啡喝完,才打电话给顾北辰。
半个钟后,顾北辰坐在她对面,手里拿着合同,眉头蹙的死紧:“你为什么要给我?这可是你母亲的心血,就为了报复?”
他实在无法理解。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是觉得她这种做法带着不顾一切后果的疯狂。
随即他自嘲,把一个公司的股份白送人,这疯狂的程度,傻子都看的见。
只是……她是不在乎,还是想不开?
“全部转让给你,前提你得告诉我,用它打垮林氏集团,有多少把握。我要准确的数据。”南书儿没他想得那么复杂,她只是不爽了而已。
她这个人一向记仇,呲牙必报。
南书儿事先有跟顾北辰说过这件事,虽然当时听着像开玩笑。
所以,顾北辰是特意查过两家公司的资料地,答案心里很清楚。
他放下合同,放在桌子上的十指相叉,严肃正经的回答:“只有五成!”
一个并不乐观的百分比。
北洋集团是做箱包生意的,而林氏的产业却有三大跨区,分别是箱包,地产,还有传媒。
况且,北洋集团是中企,而林氏集团却是大企,那怕他是天才投资分析人,也并不看好结果。
只是,如果硬拖,打击,截胡,不惜一切代价,黑暗手段……也不是不可能。
那想……
她却笑的很惊喜:“哈,比我想象的好多了。”
五成,足够了。
就算不能弄他个破产,也能把他整得经济倒退十年,加上昔日同行来踩两脚,这也够他们崩溃了。
顾北辰眼角抽了抽:“……”
这反应绝了。
他动了动唇,想劝解她:“你为什么非得这么做,其实报复有很多办法……”非得用这么极端的方法?
“非得?”南书儿并不这么认为的摇了摇头,舌头舔了舔唇,唇语轻张:“其实这……很仁慈了。”
顾北辰脸色僵住:“……”
例如曹燕彬,李震誉……还有已经死了的林启峰。
相较于这些,这次的手段确实是仁慈了,却更凶狠。
破产对于富贵人来说,比死亡更难受。
“ok,给你了。今天你回去拟合同,明天中午还是这里见。”南书儿说着,站了起来就要离开,洒脱的像是丢了一坨垃圾纸一样轻松。
可那却是上亿的股份啊。
顾北辰心情久久不能平静,他从来没有遇到过一个人,像她一样的。
危险又神秘,让你忍不住靠近,忍不住‘俯首称臣’,却又让你恐慌不甘,因为你根本猜不到她在想什么。
你和她不是同一个思想世界的人,更或者说她不属于这个世界。
“林静!”他突然出声喊道。
南书儿回过头来,疑惑的问:“怎么了?”
顾北辰看着她,深吸了一口气:“如果两家公司都跨了,那你怎么办?”
南书儿被他脸上的凝重感染,认真的看着他:“没有这些,我就活不下去了吗?”
“不不是。”
他竟有一些无措。
“这不就对了,竟然是可以舍去的东西,那就并没有什么可留恋。”
“那如果是留恋的东西呢?”
“那就舍去一切东西,留住它,得到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