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冷泽天和霍凯二人同时出现的瞬间,激战,一触即发。
疗养院四面白色的墙上,因为子弹的扫射而剥落掉下来,一片片的呛人的白色墙灰。
射击的死角中,厉云泽身上被刮去皮肤的地方,像是黑洞一般不断往下流血。他大半个身子都凉透,可是那双眼睛依旧比夜里的猫头鹰更加锐利有神。
厉云泽望着门口蓄势待发的两个男人,一个冷傲睥睨,气场强横,一个风采卓绝,潇洒风流,身后熊熊燃烧的火焰也为之失色!
他带着刀疤的脸忍不住露出一个笑,风淡云轻的像是在说嘿早上好一般。
“冷少,霍凯,好好活着!”
“”霍凯内心深处有什么被撞了一下,他多久没有这种共赴生死的时刻,听到这种只有作为真兄弟才会说出的叮嘱。
男人表达感情的方式,和女人截然不同。有很多的情绪,哪怕在心底血泪翻涌,真正到嘴边恐怕也是最简单的一两个寻常的字眼。
但是,他懂。
厉云泽的伤恐怕很严重,他这是在预备留最后的话,也是做好了牺牲自己来保全他们的决心。
冷泽天脸上却是前所未有的冷寒,锐利的眸瞬也不瞬的定向厉云泽,脸色极其难看,“废话!”
“你到底是对本少多没信心,才会觉得老子会活不下来!”
“冷少,我”厉云泽心口闷得发胀,有感动,也有热血。
“闭嘴!要是你敢不等老子回来,就擅自歇菜,后果自负!”冷泽天每一个字都透出逼人的霸气,那气势强悍到令人胆寒。
厉云泽苦笑,“是,冷少!你不来,我不死。”
冷泽天眸光一扫,锐利逼人。
“我说错了,你来了,我也不死。”厉云泽无奈的补充,同时伸手捂住流血的伤口,用行动表达他的求生意志。
冷泽天这才收回令人冷锐的目光,高大的身影朝门口走去,“行动!”
厉云泽顿时如释重负的稍微松了口气,眼底是无奈又温暖的神色。他看着鲜红的血从指缝里流出来,忍不住想骂自己,受了这么重的伤,还让冷少担心。
丢人!
可是,还是活下去吧。
有冷大少的命令在,他不敢就这样真的死了。
万福之园的正门口,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放了一个快件,是个方正的白色纸盒子,体积大,重量也沉。
盒子的正上方贴了一个快递单,签收人指定的是米远成,寄件人署名冷泽天。
“快递?”安伯谨慎的抱着盒子,四周环视一圈,没有发现一个人影。
他疑惑,为什么米家人被安置在万福之园的消息会这么快的传出去,更奇怪的是为什么有人会把给米家人的东西用这种方式送来。
冷老爷把米家人从拘留所救出来,是因为要查清楚米小雅的来历,挖出她身上藏着的全部秘密。不然,根本就不会去在意米家到底是死,是活。
所以,安伯毫不犹豫的撕开了封条。
哧啦
纸盒子被粗暴打开,里面厚厚的一叠冥币如小山塌方一般全部倒落一地,场面格外壮观。
安伯的脸色青了又白,白了又气,气得险些没翻白眼骂人。大半夜的,送这么一大堆冥币来,是想诅咒谁死?!
这手段,能不能再无耻一点!
可是,很快安伯便冷静下来,一双三角眼闪烁着阴鸷又精明的光芒。市里面能够有胆子送冥币送到万福之园门口的,除了冷泽天绝对不会有第二个这么不要命的。
“冷大少,是你自己急着找死,可不要怪安叔叔我顺手推舟。”安伯阴测测的冷笑一声,然后将滑落在地面上的冥币一张不落的全部捡起来,重新整整齐齐的放进纸箱,第一时间去向冷禹城禀报。
已经是晚上快九点,客厅里,茶香四溢。藤制沙发上,坐着米远成和程婉蓉,他们的女儿因为太过疲累已经先去客房休息。
冷禹城坐在对面的按摩椅上,消瘦的身躯隐没在黑色的皮质靠背上,一双精锐的狐狸眼此时半眯着,看起来十分享受按摩椅的效果。
“冷董,这次真是多亏了您!如果不是您出面,说不定我们还在还被关在警察局里面,被质问一堆莫名其妙的东西。”
“我们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就算有人想害死米小雅肚子里的孩子,也不是我们,是叶嘉莹!那位最近总出现在财经频道上,满口胡话的什么台湾第一名媛!”
“麻醉剂是她给的,迷药,打胎药,全部都是她栽赃嫁祸给我们的”
“那个叶大小姐,真是蛇蝎心肠,把我们害得关了那么多天,连问都不问我们一声。监狱里根本就不是人待的地方,又脏又破,还有那些女嫌犯,都是些什么人!到现在想起来,我浑身还起鸡皮疙瘩,我这辈子都不要再去那种地方了。”
程婉蓉泪眼婆娑的哭诉,这次没有了平时的端着,是真的伤心痛哭。两道泪痕在她有些泛黄的干燥起皮的脸上就没有停下来过,像是两条永远不会干涸的河流,绵延不绝。
她一边哭,一边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冷禹城的脸色,心底有种莫名的惴惴不安。
米家成从头到尾,一个字没有说过。一张五官清秀周正的脸,却也苍老许多,双鬓已经有花白的头发像是野草一样长出来。
他考虑的比程婉蓉多太多,他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白掉的馅饼,正如他不信任将他们从警察局“救”出来的冷禹城。
这个男人,是金融界出了名的狡诈老狐狸,死在他手上的企业,不计其数。大多数人,还都不知道是怎么被他吞并的。
不过,米家成坐的很坦荡,那是因为他现在一无所有,已经没有什么可输掉的。
哪怕冷禹城这只老狐狸真有所图,他一个光脚的,怕什么穿鞋的!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忽然响起安伯惶恐的声音,像是一声惊雷,令在场的所有人吓了一跳。
“老爷,大事不好!”安伯抱着一个大纸箱,跌跌撞撞的闯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