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倾音杏眸微眯,扯了扯嘴角,痞痞一笑:
“说的真好听,先不说你巴拉巴拉的一大堆都跟我没什么关系,但你姑姑小产你为什么不去照顾她,你母亲昏迷不醒你为什么不尝试去别的地方寻找雪灵菇,反倒是在这里和我浪费时间,嗯?”
而就在此时,她身后那几个大汉蹑手蹑脚的一点一点走近洛倾音,慢慢高举起木棍……
“嘭!”
……
皇宫。
这个时间本应该早就退了早朝,而今日的勤政殿内,满朝文武却迟迟不得散去。
“朕昨日遇刺,进行了封城搜捕,相信诸位爱卿都已经知晓此事,但直到现在那人还没有被抓捕归案,事态已是非常严峻。”
此话一出,下面紧接着一片哗然。
“啊,若是容此人继续留在都城,怕是会出大乱子啊。”
“竟然敢刺杀陛下,当真是胆大妄为!”
“不怕,待本将率领禁卫军,全城上下搜他个三天三夜,看他往哪里躲。”
“唉,你们这些武将就是有勇无谋,封城三天三夜,百姓们怎么可能会愿意,别到时候人找不到,又引起了百姓们的不满,竹篮打水一场空咯。”
“你们这些文官好,哼,就知道在这里纸上谈兵,有本事就去把刺客抓回来啊。”
“你们这些粗俗的武官!”
你一言我一语,百官们又开始吵得不可开交。
九州大陆,似乎自古以来,在朝堂之上,文官和武官就是一个相互对立的存在。
帝烨冥站在最前面,眉宇间带着几分疏离与沉默,一身玄色的衣袍与他自身散发出的沉着稳重相得益彰。
按龙岳律法规定,百官上朝需要穿朝服,而皇子们则可以免除这条规定。
所以帝烨冥在右,帝烨丞在左,一黑一绿,很是显眼。
帝阳握手成拳,轻咳了一声,让众人保持安静,而后又看向了一直沉默着的帝烨冥道:
“听说昨日胡大将军贸然闯入了你王妃的寝宫,朕听说了之后,就特地罚他回去面壁思过,不知道倾音她有没有受到惊吓啊?”
帝阳笑得一脸和蔼可亲,表面上是一副十分关系帝烨冥和洛倾音的样子,可是帝烨冥的心里却清楚的很,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明明之前说的是遇刺的事情,怎么好端端的又扯到洛倾音身上去了?
泯了泯薄唇,帝烨冥微微颔首。
“回父皇,无碍。胡将军也是秉公办事,儿臣的爱妃一向心胸宽广,深明大义,当然可以谅解。”
众人:好特么大的一碗狗粮。
一旁的帝烨丞不屑的冷嗤了一声,顿时心生嫉妒。
不过是娶了他不要的女人而已,有什么可值得嘚瑟的!
这点声音自然逃不过帝烨冥的耳朵,帝烨冥眉梢一挑:“怎么,五弟这是有意见?”
帝烨丞直了直腰板道:“本太子自然是……没什么意见,只不过三哥说到深明大义这个词时,本太子就会不自觉的想起本太子的太子妃。”
众人冷汗:太子殿下你说这话的时候当真不违心,你那位太子妃是什么样子的难道你心里没点数?!
自从洛倾雪成功当上了太子妃之后,闹得东宫简直是鸡犬不宁。
嫉妒小妾得了帝烨丞的宠爱,就一把把那个小妾推入了湖中,不让别人搭救,给活活的溺死。
怀疑有丫鬟想要勾引帝烨丞,就一声令下直接把那个丫鬟给杖毙,说是要以此为戒,来正家风。
这些事情虽然一直被帝烨丞压着,但早就已经在暗地里传遍了大街小巷,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就差说书人把这些事情整理一下,供人们茶余饭后乐呵乐呵的了。
对此众人对帝烨丞深表同情,并且还在心里暗自庆幸,幸好他们家里的那位不是一只母夜叉啊。
“弟妹温柔贤惠,这可是五弟的福分啊。”
帝烨冥特地将“温柔”两个字加重了读音,丝毫不遮掩,对帝烨丞赤果果的羞辱。
不过话说回来,他可能还要感谢一下这家伙,要不是这二傻子放弃了洛倾音,怎么可能会让他捡到这么大的一个便宜,虽然说他暂时还没有把人追到手吧……
见帝烨丞一脸尴尬无从应答,帝阳忙转移话题:
“既然倾音不在意就好,不过朕又听说你昨日因为劳累很早便歇息了,胡朔擅自下令搜索你邪王府,这么大的动静应该把你给吵醒了吧,不过你竟然能忍住不出面,真是难得。”
帝阳拐弯抹角,废话连篇,其实他真正的目的是想问,帝烨冥昨晚身在何处。
因为他在怀疑,昨日的那个刺客就是帝烨冥。
帝烨冥闻言佯装眸光一颤,诚惶诚恐,这无疑又加深了帝阳心中的疑虑。
“像这种事情,儿臣全权交给护卫解决就好,昨日儿臣就在星夜殿中歇息,大概是他们搜得不仔细,错过了主殿。”
“哦,这样啊。”
帝阳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在心里盘算着什么。
帝烨冥这副样子,一定很有问题!
不用再多想,帝阳已经认定那刺客便是帝烨冥无疑,一激动就差拍案而起了。
真是太好了!这下子他终于抓到了帝烨冥的把柄了,看等下检查出了他的伤势,他还怎么狡辩!
“你一定要注意身体,朕看你最近几日脸色不怎么太好啊,不如朕现在宣个太医来给你瞧瞧,来人,传朕旨意,宣莫太医进殿——”
还不等帝烨冥同意,帝阳便直接下了命令。
昨日那刺客身中数剑,即使是帝烨冥能硬撑着重伤来上早朝,但那些伤口怎么可能会在一夜之间痊愈,除非是遇到了神仙!
“等等,父皇,儿臣的身体并无大碍,只要多休息便可,用不着为儿臣宣太医。”
帝烨冥上前一步,满脸尽是焦急之意,帝阳的笑意却越来越深了。
“朕也是为了你的身体着想,你手握兵权,军务繁忙,日日劳累,万一把身体累垮了,你手下的将士们该怎么办?”
帝烨冥低着头,没人能看见他眸中一闪而过的狡黠。
“儿臣手下皆是精兵强将,很少让儿臣操心。”
而相比起帝烨冥带出来的将士,皇宫中的禁卫军就差了十万八千里远,正是清楚这一点,帝阳顺着帝烨冥的话往下便说顺了嘴。
“那好,如果你的身体无碍的话,那么朕会给你宫中禁卫军一半的人马,让你好好训练他们的。”
众人闻言纷纷有些疑惑不解。
天啊撸,帝烨冥本就手握重兵,帝阳现在居然还要主动拨人马给他,是帝阳疯了还是他们疯了?!
他们还以为是帝阳一不小心说错了话,可他们抬头看向帝阳时,帝阳依旧信心满满,没有任何想要更改之意。
帝阳看着众人的反应,笑出了满脸褶子。
真是一群愚蠢的人啊,等会儿就好好看他是怎么把帝烨冥打入地牢,收回兵权的吧!
说话间的功夫,莫太医已经被人带到,他是帝阳最为亲信的太医,所以帝阳对他十分放心。
“莫太医,你记得一定要给朕这皇儿好好瞧一瞧,不可有所疏漏。”
“是。”
莫太医拿着药匣子走到了帝烨冥身前,行了一个礼。
“老臣参加邪王殿下,还劳烦殿下配合老臣一下。”
“怎,怎么个配合法儿?”
说这话的时候,帝烨冥的眸中充满了惶恐不安,就好像即将要有大祸临头一般。
“莫太医,查。”
帝阳的语气更加坚定,心中雀跃不已。
帝烨冥这分明就是做贼心虚嘛!
莫太医抖了抖袖子袖子,对帝烨冥开始了所谓的“检查”。
他从药匣子里拿出一排银针,而这些银针上都被人特地动过手脚,涂上了药粉。
一旦刺入伤口中,就会导致伤口重新撕裂,血流不止,饶是帝烨冥一身玄衣,也掩盖不住那大片大片的血色。
“殿下,这里痛不痛?”
莫太医隔着帝烨冥的衣服将一根银针刺进帝烨冥的皮肤,而这里便是之前帝阳和莫太医说过的,那刺客被剑刺中,所伤到的地方之一。
“不痛。”
头顶处传来帝烨冥清冷的声音,莫太医略感奇怪的皱了皱眉头,又将另一根银针刺进。
“那这里呢?”
“不。”
嘶——莫太医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真是纳了闷了,这不疼也就算了,咋还没有血呢,难道是刺得不够深?
莫太医继续发力,那根银针已经旋入帝烨冥皮肤里了大半,但帝烨冥依旧神情冷淡,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好像感觉不到丝毫的痛楚一般,亦或许是这点芝麻大的疼痛对于帝烨冥来说根本就算不得什么。
莫太医又连续换了几个地方,但结果竟然都是一样的!
这下他终于蒙蔽了,难道他银针上涂的是假药?!
龙座之上的帝阳也跟着方了,心里在止不住的怀疑,这莫太医怕是假的吧!
而就在愣神的功夫,莫太医已经将一根银针刺入帝烨冥的手臂,霎时间,玄色的袖管绽放出一朵朵血色之花,莫太医顿时笑到眉毛飞起。
“陛下,是血,是血啊,殿下他肯定受过伤,而且还是这两天添的新伤!”
“是吗!”
帝阳眼前一亮,心中窃喜不已,但脸上却装出一副十分严肃的模样,咳了一声道:
“咳,邪王殿下好端端的待在邪王府里为何会受伤,难道你昨晚也遭了刺客了,还是说,是你昨晚潜入了皇宫,你就是那个刺客,结果身中多剑,受了重伤?”
“如果那刺客是你的话,那么朕真的是太伤心了,你是朕最为器重的儿子,你怎么能这样对待朕呢,你有什么不满可以和朕提,为何要对朕起了杀心?”
“你母妃去的早,是朕从小把你养大,你难道都不知道感恩吗?”
“还是说是因为你长年打为龙岳国胜仗,自以为掌握兵权就可以掌握龙岳的半壁江山了?”
“想不到你如此野心勃勃,都怪朕看错了你啊。刺杀皇帝那是死罪一条,不过朕念在你是朕的儿子,又年小不懂事的份上,可以免除你的死罪,你只要把你的兵权交上来,在邪王府思过五年……”
“等下,父皇你今天是不是没睡醒?”
帝阳浑身一震——楞!
帝烨冥都大祸临头了居然还有心思辱骂他,真的是太目中无人了!
帝阳刚准备说教一番,却只见帝烨冥将银针拔出,挽起袖子,将伤口大喇喇的展现在了众人面前。
白净的小臂上,的确有几道伤口,此时正往外流着血,但那伤口只有几寸那么长,且排列凌乱,根本不像是被剑刺中的,反倒更像是不小心被树枝刮破留下来的。
“昨夜邪王府中的一个细作被儿臣斩杀,大概就是内个时候不小心蹭到什么尖锐的东西才会划破的吧,父皇你若是早说想要看看儿臣身上有没有剑伤的话,可以把儿臣带去儿臣的寝宫冥夜殿进行全身搜查,何必要这样大费周章呢?”
轻笑一声,帝烨冥将挽起的袖子放下,但这句话落到帝阳的耳中则变成了轻蔑。
他如被五雷轰顶一般,怔住了。
这这这,怎么可能?
他都已经准备好了一套说辞,不但能顺利收回兵权,让帝烨冥变成有名无实的王爷,还能体现出他伟大的父爱如山,可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帝烨冥的身上怎么会没有伤口!
而再看帝烨冥看向他的眼神……帝阳更觉得帝烨冥此时正在看一个智障脑残。
满朝文武百官甚至是帝烨丞和帝烨冥的眼神也是一样的,他们感觉帝阳今天不是疯了就是脑子不正常!
“啊,内个……咳。”
帝阳尬到不行,脸上也是一阵火辣辣的痛,就像刚才被人扇了一个大巴掌似的,为了让众人转移注意力,帝阳一拍龙案,义愤填膺。
“是谁,居然这么目中无人,竟然敢跑去邪王府里当细作,皇儿你可得好好的查,一定不放过那些人!”
帝烨冥淡淡的抬眸,“他叫红喜,大概是别国派来安插在儿臣府中的,想要取了儿臣的命,他还对儿臣下了毒,不过好在被儿臣及时发现。”
帝烨冥特地将红喜的名字说出,想要看看帝阳的反应,可是帝阳好像并不知道这个人一样,这不由得让他若有所思。
难道从始至终,他的怀疑都是错的吗,那个给他下毒之人,当真不是帝阳,而是另有其人?
“既然如此,那朕就放心了,没什么事情的话就退朝吧。”
帝阳手一挥,有种想要灰溜溜逃走的意思,可帝烨冥哪能如他的心意。
“等等,父皇,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没有说完?”
“事情?什么事情,没有啊,你们还是都快些退下去吧。”
帝烨冥暗自冷呵了一声,想耍赖?
呵,门儿都没有。
“父皇之前不是说过,若是儿臣身体康健的话,就拨给儿臣一半的宫中禁卫军,好好操练吗?父皇身为皇帝,一言九鼎,儿臣相信父皇自然是说话算数。”
帝烨冥把帝阳捧的这么高,帝阳顿时进退两难。
不答应,有损颜面,答应的话又相当于是他自己给自己找了一个大麻烦。
这是相当于又加大了帝烨冥的权利和手下的人马啊!
帝阳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巴掌,你说他好死不死的怎么就提出来一个这样的条件呢!
“呵呵,当然要算数的,等过几天朕就把可以号令禁卫军的兵符一分为二,把其中是一半给你。”
这话说出口的时候,帝阳是微笑着的,但那笑容却比哭还要难看,就像是自己不小心吞了一只苍蝇,还要对别人竖起大拇指,说这味道真是好极了。
帝烨冥却摇了摇头,打破了帝阳的心存侥幸:“要尽快提高军队实力,此事延误不得,父皇还是不要再拖了,明日就把兵符给儿臣吧,儿臣定当不辱使命。”
龙岳国的兵符分为两种,一种由帝阳掌握,是专属于皇帝的兵符,颜色为白,可以号令人数上万的宫中禁卫军。
另一种则是由帝烨冥掌握,颜色为黑,可以统领人数几十万的龙岳三军。
这也是帝阳和帝烨丞忌惮帝烨冥的原因之一,他有拿下皇位的这个实力。
“可是这把兵符一分为二,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做好……”
帝阳还想“垂死挣扎”一番,帝烨冥却直接打断了他的话,没有请求,只有命令之意。
“没有可是,他们多懒惰一天,实力就会退步一大截,那绝对不是再多花费一两天的时间就能弥补的事情。”
“现在漠北叛军蠢蠢欲动,这些人每天都在以打败别国,称霸九州整片西北为目标而刻苦训练,这些人的实力与日俱增,而他们的时候与日俱减。”
“所以每每耽误一天,他们比打不过那些人一天,在战场之上,他们很有可能因为差着那些人的这几天,而丧命,全军覆没,保卫不了龙岳国,保护不了龙岳百姓,龙岳很有可能就此覆灭,所以这几天耽误不得,还是明日就把兵符给儿臣吧。”
帝烨冥义正言辞,听得众人各个在风中凌乱。
握了颗巨大的草!
全军覆灭,龙岳被灭?
少给几天兵符就有这么夸张的吗!
众人表示瑟瑟发抖。
帝阳登时哑口无言,与帝烨丞对视了一眼之后,既懊悔又烦闷,他这是有多想不开,为什么要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啊!
可是懊悔并没有用,他只得肉疼的答应帝烨冥明日就会把兵符交给他。
就当百官以为终于可以下了早朝的时候,又有大事不妙了。
突然从殿外跑进来个侍卫,焦头烂额。
“启禀陛下,宫外来了个自称是周相府中丫鬟的女子在门前啼哭,说有要紧的事情找周大人,负责看守在门外的侍卫们不让进去,她竟然说不放她进去她就一头撞死在门前,卑职怕闹出人命来,所以这才来找了陛下。”
帝阳闻言望了一眼周天赐,意味道:怎么回事。
周天赐立刻会意,向旁侧迈了一步,走近殿前。
“回陛下,这……老臣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应该是很要紧的事情吧,不然一个丫鬟也不会有这么大的胆子想要进宫来找老臣。”
实际上,周天赐并不是不知道,而是没有想到自己的女儿居然会这么快就下手。
昨日她说要找人绑架洛倾音,对帝烨冥进行勒索,这样一来就可以假装能在“无意间”拿到雪灵菇。
既不让帝烨冥发现是他们干的,又能顺路拿到雪灵菇给万流连治病,周天赐觉得这个计划堪称完美。
但他还以为周芍药会等过两天,一切都准备充足之后再动手呢,想不到现在就等不及了。
还真是个孝顺,救母心切的好孩子啊!
早知道昨天就不会在自己一气之下骂她了。
周天赐的内心活动十分丰富,好在他低着头,别人才看不出端倪来。
还没等帝阳说什么,周天赐就紧接着又道:“臣斗胆恳请皇上同意那丫鬟进宫来,臣怕是臣的女儿出了什么大事啊。”
周天赐跪倒在地,对着帝阳磕了几个头,而帝烨冥却将他那副老奸巨猾的样子看在眼里,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安。
“好,这是人之常情,朕可以理解,来人,传朕命令,放那人进来。”
“是。”
之前的那个侍卫应答了一声,转身便跑出去传达旨意。
不久,一个哭哭滴滴的丫鬟被带到,跪在了周天赐的身边,而此人正是周芍药的贴身丫鬟,小红。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了,这么着急,大小姐去哪了?”
周天赐开口问道,小红偷偷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根儿,哭得更凶了。
“呜呜呜,大事不好了,大小姐,大小姐说,她看到了,她看到了……”
结结巴巴了半天也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这把其他人急了个够呛。
“看到什么了,你快说啊你!”
“看到了……”
小红抬头胆怯的看了一眼帝烨冥,却不禁因为他的冷厉打了个哆嗦。
忍不住在心里暗暗的想着,要是被这位爷发现她家小姐买通了一群乞丐要对洛倾音下手,恐怕他们都会尸骨无存的吧,不过还好……
小红牙关一咬,连声音都尖锐了几分:“大小姐说她看到了一群乞丐绑架了洛王妃,就在都西那边,说是忘一座破庙的方向走去了,大小姐慌不择路,这才赶紧叫奴婢进宫禀告给邪王殿……”
话音未落,众人只感觉周身有一阵冷风吹过,帝烨冥已经了无踪影。
心,猛然间一顿,仿佛连周围的空气都开始变得稀薄,令帝烨冥呼吸困难。
他直接去马圈中抢了一匹黑色的快马,还没等饲养马的太监反应过来,便驰骋而去,冲出了宫门。
帝烨冥紧紧握住手中的缰绳,快马加鞭,惊起大街上的人都不断尖叫着,连忙躲避开来。
他从来都没有像这般惊慌失措过,就像是自己快要失去最珍视的东西一样,他的女人,绝对不能出事!
“驾!”
……
宫中的人也乘着马车赶往都西方向,不过他们其中的大多数人都是去看热闹的。
众所周知,龙岳都西那边的乞丐,整天只知道混吃混喝,明明有着健全的身体,却十分懒惰,只想活得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悠哉悠哉。
所以他们自然穷困潦倒,只能住在最为肮脏的地方,活得也最为卑贱,但是他们把这一切都归咎于这个世界,认为这个世界对他们是不公平的。
很多次暴动都是由他们挑起的,他们丧心病狂到什么时候都做的出来。
所以当一个美貌动人的姑娘落到那群人的手中时,其下场可想而知。
“周大人,你倒是一点儿也不着急啊!”
同在队伍末尾的李大人掀开了马车的帘子,露出了半个脸道。
“放心,没什么事的,洛王妃她可是三王爷的人,就算那群人真的把她绑了去,量他们也不敢动手。”
因为雇他们绑架洛倾音的人,就是他的女儿啊!
他还等着以此来要挟帝烨冥交出雪灵菇呢,所以在他拿到雪灵菇之前,洛倾音肯定不会出事的,就算真的出了什么事,那肯定也会先瞒天过海一段时间的。
“周大人想的真是太简单了,那群人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谁知道他们能对王妃做出什么事情来。”
噗嗤了一声,周天赐丝毫不在乎,就算洛倾音真的被玷污了,那又怎么样,反正又不是他的女儿!
“本相怎么不知道你跟王妃这么熟悉了,到哪里之后还是好好看你的戏吧。”
周天赐一把将帘子甩下,他马车不紧不慢的前进着。
李晓白了对面的车帘一眼,也放了下去,吩咐车夫加快了马车的速度,也好在通往那座破寺庙的路畅通无阻,能顺利让马车通过,节省了不少时间。
待到那十几号大臣和两小队侍卫赶到寺庙前的时候,正看见帝烨冥一个人呆呆的站在那里,略显孤单,眸光晦暗不明,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
而庙内正传来一声又一声波浪似的喘息声,让众人顿时明白了什么,开始兴奋不已。
这可是一场劲爆的年度大戏啊,谁不看谁就是傻子!
“王爷,不要太过伤心,王妃遭了这种事情,臣等也是心碎不已啊。”
“是啊王爷,王妃虽然被玷污了,但只要人没事就好。”
“别难过,臣等可以理解。”
路过帝烨冥身边的人都“安慰”了一句之后,便迫不及待的走进了庙里。
然而他们浑然不知,在他们纷纷转过身去背对着帝烨冥的时候,帝烨冥的唇角弯成了一道弧度。
呵。
约摸二十来个人涌入了寺庙,但空气中充斥着的暧昧的气氛并没有被破坏,反而……
一浪更比一浪高!
只见一女子被十几个半裸着身子的男子各种不可描述,虽然看不清那女子的面容,但光听那女子口中支离破碎的呻吟就足以让人知道有多么的刺激。
头一次见到如此庞大场面的众人老脸一红!
妈耶——真特么刺激。
“嗯……啊……快……本……小姐回去……重……重赏你们。”
“本小……小姐,可,可是右,嗯,右相嫡女……有钱……有很多钱。”
那十几个男子一听还有赏钱,便更加兴奋了,不由分说的加快了速率,更加卖力。
但那群大臣和侍卫们可听到了这句话的重点。
等等——右相嫡女,不是周家那大小姐周芍药吗?
难不成这女人不是洛倾音,而是……
众人接着在心底妈呀了一声,捂脸。
不得了了,不得了咯!
而周天赐的马车之前在行进队伍的最末尾,他人进入寺庙的时候也当然是最后一个。
他兴致勃勃的拨开一众人,明明想要笑到满面桃花开,但却非要憋住不笑,搞的面部肌肉都快抽搐了。
“大家,都让一让,让一让。”
“让本相看看,究竟是谁敢如此不知羞耻,竟然在这荒郊野岭之地做这种事情。”
虽然这个计划的结果和他预想中的并不一样,但只能将计就计了,反正他和帝烨冥的关系也是一如既往的不好。
至于雪灵菇,他就不信天下之大找不到区区一颗雪灵菇!
等到回去之后他就把这件事情传遍整个龙岳国,他倒是要看看,帝烨冥还怎么抬头做人,谁让他平常这么傲气凌然,活该!
周天赐用袖子抹了抹眼角出根本就不存在的眼泪,不断哀嚎着。
而他身后的李晓终于忍不住了,用手指戳了戳周天赐。
“周大人,周大人?”
周天赐肩膀一甩,“干什么啊,没看王妃遭遇这种事情,本相正有感而发呢吗!”
“哎,真是可怜了洛王妃啊,年纪轻轻就遭遇了如此不幸。”
“嗯哼,周大人可是在叫本王妃?”
空灵的声音好听至极,就如同撩拨下了第一根琴弦,周天赐寻声望去,正看见一男一女正向这个方向走来。
男子玄衣加身,紫金冠将墨发高高束起,剑眉星目,周身散发的寒气逼人。
女子一身青衣绣袍,脚踩碧色荷靴,远山黛眉,一双杏眸中流光婉转,眼角微微上挑,带着些慵懒之意,她身后背着个背篓,里面装了一些不知名的植物。
可谓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惊为天人,登对十分。
然,仿佛有“嘭”一声巨响。
周天赐蹦沙卡拉卡。
“你你你怎么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