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你没那么蠢。”云微澜拔出匕首,曲指弹了下锋利的刀刃,“暗杀本就是见不得人的事,更何况费尽心机却功败垂成,不仅损兵折将,连自己的性命都几乎交代在对方手里,在艰难逃脱之后又遭对方紧追不舍,千里追踪,就这样的情况,谁会蠢到自我暴露?除非这人自负得过了头,认为这招能混淆敌方视线,将嫌疑摘清。可是三王子,你在这次暗杀中本就未受到怀疑,何来‘摘清’一说?不是反而多此一举,将嫌疑揽上了身?我不信你吃饱了撑的,能做出这种损己利人的事来。”
赫连希似乎是听到了多么有趣的事,灼亮的眸子牢牢锁着她,像看一块稀世珍宝。
“我是不是应该谢谢你的夸奖,谢谢你说我不蠢?”
“……”云微澜道,“你爱谢不谢。”
赫连希很欢喜的样子,“澜澜……澜澜……那我该怎么夸你呢?”
“收回你恶心的称呼,不许这么叫我!”
“我偏叫!”赫连希存心与她作对,“澜澜……澜澜……澜……”
“笃!”匕首再次甩出,这回却直接钉在了那双桃花眼面前,生生断了他后面的声音。
“你再叫,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舌头割了!”
“你才不会。”赫连希趴在桌子上,眨巴着眼睛笑嘻嘻地道,“你还有话要问我,要知道的事情还没问出来,怎么舍得割我舌头。”
“大不了不问了。”云微澜慢条斯里地从小柜里掏出包瓜子,抓了一小把慢慢嗑着,一副懒得再问的样子。
“知不知道有个词叫欲擒故纵?”
云微澜看都不看他,嗑完一把瓜子继续拿一把。
赫连希原样保持了片刻,见她真没打算再问的样子,朝她勾了勾下巴,“真不问了?”
云微澜抬起眼皮瞟他一眼,又低头嗑瓜子。
“算了,你还是问吧。”赫连希一脸“你不问我我憋在心里很痛苦”的模样,“你想知道什么?”
云微澜蓦地抬头,直盯着他,“你为何对那次暗杀之事那么清楚?”
“澜澜,你的眼睛真好看,尤其这么突然抬起来看着我的时候,真有神……”赫连希桃花眼泛着粉色的泡泡。
一把瓜子迎头夹脑掷了过来,泡泡被无情地戳破。
赫连希狼狈地掸去满头瓜子,嘴里乱叫,“谋杀亲夫啦……”
“闭嘴!”云微澜蹭地立起,沉下脸来,“两个选择:回答问题,或者,滚下车去。”
“别这么凶嘛,我回答就是了。”赫连希抓下头发上的一颗瓜子,看了看,扔进嘴里,含糊着道,“那些参与暗杀的人里有我的眼线,基本上每个细节我都能清楚。”
这个答案并不很意外,云微澜第二个问题紧随而至,“你与那些组织暗杀的人是什么关系?”
“没有关系。”赫连希答得很快,接收到她明显不信的眼神,想了想,才又道,“反正不是朋友关系。你想啊,谁会在朋友那里布置眼线?”
“那可难说。人面兽心两面三刀的人多的是,谁知道你跟她们是不是有着不可告人的关系。”
“澜澜,你冤枉我……”
“下一个问题。”云微澜面无表情地打断他,“主使是谁?”
“这个……”赫连希摇了摇头,“我还真不知道。”
云微澜斜睨着他不说话。
“是真不知道。”赫连希一脸无辜地回视着她,“那个眼线没查出来,我从哪儿知道答案去?”
云微澜看他那样子,不完全信,但也能信个八成。
自从在慕容佩那里见到过当初的绿袖,如今的碧叶之后,她与文璟便知暗杀之事与慕容佩脱不了干系,甚至认定是慕容佩所为。
但毕竟没有得到慕容佩亲口证实,除了碧叶也没有其他证据,不能百分百地确定他就是这起暗杀的主使之人。
“那好,你告诉我,媚娘是谁?”想了想,她换了个人选问道,“这个你总该知道吧?”
“媚娘?”赫连希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嗯,我当然知道,不过……做买卖就得有来有往,钱货交易,我这些消息可都是我那眼线舍了性命换来的,澜澜若想什么都不付出就这么得了去,不觉得这些消息太不值钱了?”
“哦?”云微澜眉梢一挑,“三王子想开多少价?”
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么?
他眼神儿一飘,唇角勾起一抹坏笑,“不多,只要澜澜一句话。”
一句话?云微澜歪着唇角笑了。
这句话,怕是要她答应放了那名被他们抓来的西域人吧?他倒是懂得见缝插针,如此说来,以这支舞勾起他们的兴趣,为的就是交换这个人?
“什么话?”
赫连希朝她勾了勾手指头。
云微澜知道眼前这人绝不像表面上看上去的纯良,只稍稍低下半个身子,“说!”
他仰着脖子,小声地道:“你知道,我只对美女有兴趣,如果澜澜承认自己是女子,我就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啪!”云微澜一掌拍在桌子上,“在三王子眼里,谁长得好看谁就是女人?这是病,得治!”
不得不说,这样的结果还是出乎了她的意料。
“不肯说啊?那就没办法了。”挨了骂的赫连希也不生气,心情颇好地掸掸袍子站起来,“不过,买卖不成仁义在,什么时候想说了,就让人说一声,我定然……”
“不会有那一天。”云微澜冷着脸道,“三王子请下车吧,再耽搁下去,内城门就要关了。”
“澜澜别生气嘛,现在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