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役哼哼一笑,将大搁在小白菜脖子上,“听到了吗?我劝你还是老实交代,到底是谁偷了东西,否则……”
他没有往下接着说,但手里的刀往小白菜的脖子上用了用力,血珠子就往外渗了出来,小白菜疼得眼泪一颗颗往下掉,却硬忍着不敢哭出声。
“别动她!”杨立额头青筋一跳,喝道。
他把目光投向一直未动的少年,少年躺在角落里,无视他的视线,只是淡淡地看着庙顶。
杨立沉着脸,大步走到他面前,“把东西拿出来。”
少年瞥他一眼,“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你懂。”杨立忍着怒道,“小白菜吓着了,你把东西拿出来,别害她。”
“我都不知道要拿什么,怎么拿?”少年转过头,“我昨晚回来是晚了些,但就一定去偷东西了吗?那人只看到有人进庙,又有什么证据证明那人偷了东西?要他这么说,是不是整个京都所有晚归的人都有嫌疑?”
杨立一默,衙役一噎,作证的人眼神一缩,也不敢再开口。
证据确定不足。
衙役立功心切,见场面僵住便有些烦躁,不耐烦地将刀子又往小白菜脖子上按了按,小白菜痛得“啊”了一声,其他孩子都不过十来岁,都吓得哭了出来。
“把他们都带回去!”他恶狠狠地喝道,“既然谁也不肯说,那就带回去一个个审,看看到时候,他们还嘴不嘴硬。”
众衙役重重应了,就要冲上来抓人。
“公爷们高抬贵手,放过他们吧,他们还只是孩子,受不了那份罪啊……咳咳咳……”躺着的阿奶勉强支起身子求情,讲不了两句又支持不住倒了下去。
“阿奶,阿奶……”
孩子们哭叫着扑到阿奶身边,哇哇大哭。
衙役们完全不予理会,抓着那些细小的胳膊往外拖。
人群中发出依稀唏嘘之声,但谁也不敢上前阻止,那是京兆府的人,谁敢阻拦。
“住手!”一声大喝,压过了庙内所有的声音,一人越过人群,拨开众衙役,快步走了进来,“放开他们!”
那衙役被她声音里隐含的威势吓了一跳,连忙扭头,看到的却是一个比女人还美的少年男子,顿时松了口气,随即心生恼怒,“哪里来的娘娘腔,敢对公爷大呼小喝,小心公爷治你个妨碍公务罪,闪一边儿去!”
“嗬,公爷好大气魄,吓得小民都不敢说话了。”云微澜呵呵一笑,拍了拍胸口,脸上却不见半点吓着的神情,“不过公爷也好大本事,办案查不出结果,就只知道拿一个孩子出气,公爷就这点能耐?”
围观的人群哄地一声都笑了。
衙役们脸色都变得不好看,尤其拿刀架着小白菜的那个,更是脸涨成了猪肝色。
“你竟敢,竟敢嘲笑本公爷……”
云微澜不理他,来到角落里的少年面前,抱着双臂,歪着脑袋,挑着唇角俯视他,“你那布包呢?”
“什么布包?”少年抬起眼睑,淡淡地问。
“你昨晚背回来那个。”
“你看错了。”少年轻描淡写地道,“昨晚我是空着手回来的,没有什么布包。”
“那是我眼睛瞎了?还是我梦游了?”云微澜笑了,一笑之后便沉了脸,“一人做事一人当,是男人就把东西交出来,让这些孩子替你受罪,算什么本事。”
少年淡淡地看着她,不说话。
“那布包,就在你身后的那堆草后面,拿出来吧。”云微澜看着他用身体遮住的那堆枯草,面色平静。
少年沉默了一下,默默转过身,拨开枯草,露出那个墙洞。
他慢慢伸手进去,抽出一个灰色布包,人群中顿时发出轻呼声,东西果然是他偷的。
云微澜拿过来,放在手里掂了掂,转身走过去递到衙役面前,冷声道:“可以放开她了吗?”
衙役收了刀,放开小白菜,满意地接过布包,“早拿出来不就没这么多事了?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说话的当口,他已打开了布包的结,不管是看热闹的百姓,还是奉拿抓人的衙役,都伸长了脖子往这边看——京兆尹大人的镇宅之宝啊,到底是什么宝贝?
云微澜将小白菜护在身后,冷眼看着。
那衙役受到众人关注,得意了满脸泛着红光,故意慢条斯里的放慢了动作,吊足了别人的胃口,这才将布包彻底打开。
“镇宅之宝在此!”他托着布包高高往上一举,“人赃俱获,把人带走!”
话说完,周围出奇的安静,其他衙役个个面色古怪,谁也没有动。
云微澜眯了眯眼。
“抓人啊!”他不耐烦地催促,心中暗骂。
人群中有人“扑哧”一声乐了,高声喊道:“公爷,原来这就是京兆尹大人的镇宅之宝啊,大人的品味也太独特了吧?”
原本忍着笑的众人一下子都笑了开来。
更有人接着喊道:“这镇宅之宝我家也有,如果大人好这口,小民这就回去收拾收拾,给大人送一筐去。”
那衙役平时作威作福惯了,哪里受过这样的哄笑,顿时怒了,正要发作,后面一名衙役悄悄地扯了把他的衣服,他回头,见那人朝他手里指了指。
他再笨也知道出了问题,忍着气放下手来,定睛一看,顿时怒火大作,将布包狠狠往地上一扔,里面的东西散碎了一地。
竟是苞米饼子。
“好大的胆子,竟敢耍我!”他蹭地一下又拔出刀,指着云微澜骂道,“我看你是活腻了。”
“老子看你才是活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