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红的枫树突兀地出现在荒凉的原野中,一人白衣如雪,轻拢慢捻,泰然自若地端坐树下拨弄琴弦。
而他的周遭,环伺着起码二十多只六七级凶兽!
叶澜衣的血液一凉,这么多凶兽,就算她拼了命也无法救出里面之人。
恰在此刻,天际忽然飘下晶莹的雪花,犹如洁白的花瓣,和赤红的枫叶混在一起,美得惊心动魄。
“铿”地一声,仿若一道利刃横空出世,在她的心头猛然一刮。
那群凶兽只来得及发出“嗷”地一声惨叫,便纷纷被一股大力弹入半空。
鲜血“砰”地一声从它们的体内迸开,只一瞬,就将它们缴为碎片。
而那片风雪,犹如一面屏障拦在男子的面前,将鲜血残骸尽数拦下。
一袭白衣,不染尘埃,不沾风雪,依旧干净剔透得仿若误入凡间的精灵。
叶澜衣捂住耳朵,呆呆看着前方。
白衣男子的手还按在琴弦上,眼眸忽地抬起,朝着叶澜衣的方向微微一笑:“凶兽已诛,可靠近了说话。”
他的声音很好听,一如他的人般,清澈干净。
不知怎么,叶澜衣的脑海中浮现一句话。
容颜似雪,清雅惊尘。
而更让叶澜衣在意的,是他的实力。
一招秒了近二十只六七级左右的凶兽,简直太凶残了!
再对比他文雅清俊的容貌,让人忍不住叹一句人不可貌相。
这人的笑容太干净,让叶澜衣几乎下意识顺从他的话走过去。
走近了看,才发现他的眸色极浅,上面仿佛蒙着一层浮冰,沉沉浮浮看不清眼中情绪。
突然,她如遭雷击般呆住。
一缕熟悉的清幽莲香随着男子的抬手从他的袖口逸出。
“是你!”叶澜衣脱口而出。
白衣男子神色微诧,微笑道:“姑娘,我们见过吗?”
“你不记得我了?在柳家庄,你把我从悬崖下救了上来!”
叶澜衣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
她对那次惊鸿一瞥的救命恩人印象深刻,原本以为再无相见报恩机会,却没料到会在此地遇见。
“我毫无印象,姑娘想必认错人了。”他显然有些惊讶,却仍然好脾气地笑道。
叶澜衣张口,想反驳,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白色的衣袖,清逸的莲香,她不可能记错。
可是,对方神色坦荡,并不似说谎。
莫非,有什么隐情?
而这种初次见面,就让她卸下所有防备的熟稔感,若不是那位恩人,又如何解释?
她张张口,尚未来得及再说些什么,眼前骤然绽开一片梦幻的白光。
白光越来越亮,璀璨得完全超过人眼承受的极限。
纵然叶澜衣迅速闭眼,也感觉自己的眼睛都快给灼瞎了。
“白鹿王,她不是坏人!”白衣男子突然出声。
光芒在一瞬间暗了下来。
叶澜衣张开双眼,愣愣看着眼前突然冒出的那只生物,半晌只吐得出两字:“好美!”
白芒还未完全消失,静静裹住一只雪白的生物。
它巨角如峥,分出无数枝桠,一身雪白的皮毛亦不夹丝毫杂色,傲然而立。
叶澜衣觉得自己今天活该被美色闪瞎眼。
眼前的男子虽然艳不如陌风临,却清俊优雅,周身出尘高贵的气质更胜一筹。
而这只笼罩在白光中的巨大白鹿,更是她生平所见最美丽的生灵。
相比之下,自己被凶兽一路追杀后的狼狈模样,简直惨不忍睹。
“这是你的灵兽吗?”叶澜衣有些羡慕地看那男子伸手抚摸白鹿的背脊。
“不。”
顿了顿,白皙温润的脸上浮现一抹怅然:“这是我挚友坐骑。我为了找寻那位朋友,才误入此地。刚刚鹿王正是帮我探路去了。”
“鹿王。”叶澜衣喃喃重复,这么美而高傲的白鹿,理应是一位王者。
那白鹿王仿若察觉到叶澜衣并无恶意,突然走上前来,嗅了嗅她,接着侧着脑袋蹭了蹭她的头发。
“它喜欢我?”面对这样美的生灵,女汉子也瞬间少女心爆棚。
“嗯?是吗?”白衣男子浅浅而笑:“鹿王很难亲近外人,看来是姑娘你心思纯良,很得它的喜爱。”
沉浸在兴奋中的叶澜衣不客气地伸出自己的魔爪,摸上对方雪白的皮毛。
“既如此,姑娘不如和我同行,看能不能找到出去的道路。在下梵清弦,请问姑娘如何称呼?”
得到白鹿王认可的叶澜衣,似乎也同时走近了这名这男子,让他主动发出邀约。
可以有机会接近自己的救命恩人,叶澜衣几乎毫不犹豫地答道:“叶澜衣!”
“叶姑娘,你可知这是何地?”梵清弦的声音犹如淳淳流水,一路行来,让叶澜衣大饱耳福。
“不是紫云山吗?”叶澜衣皱起眉头。
她隐约觉得这个地方有古怪,好像不是掉下山崖,而是掉落到另外一个空间了一样。
“我们被困在了一个须弥世界中了。”梵清弦仿若知晓叶澜衣的疑问,温和回道。
“须弥世界?”
这个词,叶澜衣从未听过、
“你可以当我们进入另外一个空间了。”梵清弦微微苦笑,“这个空间出现的太突然,我发觉的时候已经陷了进来。”
叶澜衣愕然,也立刻明白那种不对劲从何而来。
“那我们出不去了?”
“我推断这个空间是古人留下的某个空间神器被人强制打开而形成,只要我们找到那个神器的入口,就能破出去。”
又是空间神器?
能对这些了如指掌,这个梵清弦看来也不是一般人啊。
叶澜衣扭过头,看着他远超其他人的容颜和气质,不由浅笑。
这样谪仙般的人儿,怎么可能是普通人?
即便她想报恩,只怕也没什么可帮忙的吧。
“好在鹿王已经发现了一个禁制阵法。”梵清弦忽地抬手指向前方,打断叶澜衣的遐思。
明明是原野,却突然凭空出现一面石壁,两个凹槽并排而立,犹如两个等待人开启的门环。
其中一个凹槽透出微光,另外一个却漆黑一片。
梵清弦走上前去,仔仔细细地从上到下抚摸着石壁,仿佛在用手指感受着上面纹路的走向。
这怪异的举动让叶澜衣觉得哪里不对劲:“你在做什么?”
梵清弦停下自己的动作,“我在查看上面的阵法,寻找破解的方法。”
叶澜衣脱口道:“这纹路很清晰,需要这样仔细的摸来感受吗?”
梵清弦的动作顿住,突然偏过头,恍然而悟般地笑了笑:“哦,刚刚忘了告诉姑娘,我双目已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