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进了她的口中,鲜血,流了满地。似乎是嫌弃味道不好,她咬了一口就没有再进行下去,只是接下来的行动更加可怖,她一手捏住一个内脏,挤爆。
尚且温热的珍贵的鲜血,就这么喷得到处都是,月光下,那张美丽的俏脸也沾满了鲜血,显得狰狞可怖。
失血让元无极无力,却似乎也减少了他血液中的酒精含量,他张开了眼睛。
月光迷离,鲜血刺目,他却认出了那个人,为什么她会在这里?她为什么会浑身是血?他的脑海中只来得及闪过这两个年头,随后胸前一痛。他的视线随着女子的手臂一路瞥向插在胸口处的刀。
“为什么?”
直到死时,他都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女子没有回答,在做完这一切之后就转身离开,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直到隔日清晨,一声响彻中元城的惊叫拉开了这个天大的阴谋……
清晨,一个女人的惊叫吵醒了整个太子府。
冬玲向来浅眠,听到声响,披上了风衣便出了来,正好看见一个婢女模样的人披头散发地跑过,心生疑窦,跃到了她的身前,抓住她的手不让她再跑,“发生了什么事情?”
看清了女婢的模样,冬玲心中吃了一惊,这个女婢,不是专门服侍元无极的么?怎么……
女婢披头散发,原本不大的眼睛此时瞪得滚圆,好像看到了什么形容恐怖的东西,她的声音同样在说明着她的惊恐,几乎是恐惧地吼出:“太子爷死了!!”
“什么!”冬玲闻言,连忙抓住女婢的肩膀,“你说清楚一点,太子在哪里?”
“我看到了……”女婢似乎因为那太过惊悚的画面而有些神志不清了,“太子躺在床上,瞪着眼睛,浑身都是鲜血……到处都是鲜血……到时都是内脏……呕!”
这时候,连一向贪睡的秋恋都惊醒了,四姐妹原本就在离元无极不远的四间厢房里,听到动静,纷纷批上外衣出来。
看见一向冷静的冬玲失魂落魄的模样,春早不由皱眉,“怎么回事?”
那边,那个疯了的女婢还在一个劲儿地重复着:“浑身都是鲜血……到处都是鲜血……到时都是内脏……”
听到事态似乎很严重,秋恋也收起了一贯的慵懒,肃然问道:“冬玲?”
“太子爷……死了。”
元易峰一夜睡得不安,不知道是不是同胞兄弟的心电感应,他的胸口疼得厉害,与以往的烧灼感不同,这一次带了些撕裂的痛感,隐隐的,他感觉到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可是却说不出那种感觉。
直到接到太子府的人给他带来的消息。
等元易峰来到的时候,现场还保持完好,夏雨已经晕了过去,冬玲像一个石雕一样一动不动,秋恋脸上失尽人色,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只有春早看起来最为镇定,如果不细看的话,没有人会注意到,她有条不紊地指使着下人去刑部通知的时候,手是颤抖着的。
即使那床上之人盖着一块白布,四处横流的鲜血还是掩盖不了那个残酷的现实,元易峰走进,想揭开那层白布,脚下去似乎踢到了什么,他低头一看。
是白莲。
此时的白莲脸上的面纱已经掉了,但看来她有事先做好伪装。
随着元易峰的目光,春早的视线也落在了白莲的身上,“你认识她?”
“……是。”元易峰低下身子,将白莲从地上抱起,“她是我的护卫。”
“什么?”原本还在方才的惊吓中没有回过神来的秋恋,听到这句话,平时总是目光带水的媚眼忽然像淬了剧毒的利剑,射向元易峰,“你这是什么意思?”
如果可以,她真的希望这一切只是个噩梦,等梦醒了,元无极还是好好的,一切还是好好的。
她永远不会忘记进到这个房间时,心中的惊恐和悲痛!
那么多的血,那完全没入元无极胸口的匕首,那四处丢弃的肝脏,那死不瞑目的眼睛……只看了一眼,夏雨就晕了过去,至今尚未清醒,冬玲的情况也叫她担心,虽然她看起来快灵魂出窍了,尽管春早没有表现出来,但是她知道,她心中一定比谁都痛,可是因为她是元无极之后,这个家子第二个能扛起这一切的女主人,所以她一直在忍耐。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该死的凶手!
所有到了现场的人无一不是先被血腥的场面所震惊,有胆子上前的人才能看到那被桌椅遮眼的黑衣人。
正确的说是一个重伤的黑衣女子。
虽然说只因为她出现在这里就判定她是凶手的话,有些欠缺考虑了,可是,她一个身着夜行衣的女子出现在这里,难道还不够可疑吗?而且,那些看起来及其可怖的动物肝脏以及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都是在那个女子的包袱里找到的,即使人不是她杀死的,那,她又是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元易峰没有回答秋恋的话,自衣衫中掏出什么,是一个拇指大小的瓷瓶,他打开软木塞,将瓶子放在她的鼻翼之下,看上去那似乎是嗅盐什么的,那黑衣女子慢慢转醒。
白莲醒来的时候,眼中有着迷茫,她的回忆还停留在昨日昏倒的时刻,因为没有办法适应此时极盛的阳光,她眯起了眼睛。
“小叶儿,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情?”温柔的声音就在头顶响起,白莲的眼睛呆滞了片刻,随后似是惊了一惊,抬眼望进元易峰的眼中。
没有想到元易峰会出现在她的眼前,白莲被惊醒,恍然想起昨天发生的事情,她想撑起身子,身体却似乎中了什么药,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和武功,她大惊,想运行体内的真气,可是她每试一次,体内的真气似乎更快地流失,这是怎么回事?
她还在恐慌之中,春早已经取了她的包袱过来,“这是你的东西么?”
白莲迟疑着,点头。
“这个呢?”春早又从包袱中取出了一个动物肝脏,那是她为了防止出现意外而用来备用的储血库。
白莲闭上了眼,点头。
“二弟。”春早看向元易峰,“这你就没什么好说了的吧?”
这时候,府中的仆人已经带着刑部的人来到,而在他们身前,还有一人,正是着便装的元无敌。
“让我……看看。”
收到消息的时候,元无敌正在早朝,听到这个噩耗,他已经懵了,也不知道是怎么撑过早朝的,直到朝会结束,他立即急不可耐地领着在外面等待的刑部官员以及三皇子元无止来到这里,一眼就看到那块蒙着白布的地方,他的瞳孔皱缩!
春早强忍悲痛,亲自掀开了那层染血的白布。
一瞬间,屋子里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泣声。
元无敌看着那死象惨烈的尸体,身体不住摇晃。
“父皇珍重!”一同前来
的三皇子元无止连忙扶住他,眼睛却也是一片通红。
谁能想象,昨日还和他们畅饮畅谈之人,如今却已经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躺在床上?谁又能想象,一向光明磊落,不爱与人结怨的皇兄会惨遭毒手?
刑部长官见此,面面相觑,这尸检还要做不做?
“父皇。”这时候春早开口了,“让他们做检查吧。”
闻言,众人不由惊异地看向春早,寻常人家尚且不喜欢给自己亲朋好友做尸检,更何况是身份及其尊贵的太子殿下,而这一要求,竟然是太子妃提出,不得不叫人佩服。
春早对于那敬佩的目光却是无动于衷,只有秋恋明白她的想法,“对,快点做检查,我要你们立刻找出杀害我们夫君的真凶,我绝对不会放过她!”
秋恋这话虽然是说给刑部的人听的,眼睛却是直勾勾地望向一个人。
听到她的话,元无敌顺着她的视线望去,这时候才发觉房间里还有两个人,元易峰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在屋子里,看着那张相似的面孔,元无敌只觉得喉咙有些哽咽,沙哑道:“易峰……”
这时候,一直像个失了魂魄的石雕一样默不作声的冬玲,将昏迷的夏雨交给一边的婢女,走到元无敌的身边,跪下伏首,“请求父皇一定要为太子主持公道!”
元无敌认出了眼前的女子是元无极的侧妃之一,他巡视了房间内,又在角落里看到了昏迷的一个,看着她们凄苦的神色,元无敌也是悲痛难忍,“臣儿放心,我定为太子讨回一个公道!”
感觉到投注在身上的视线,白莲迎向那目光,秋恋的眼睛中是毫不掩饰的悲愤,白莲在心中轻叹,转开了眼,却对上了另外一个人的视线。
春早……她记得这个女子是太子妃,她看着她的目光中看不出什么情绪,更多的是探究和疑问,好像要将她层层剥开。
白莲额头上留下冷汗,感觉到元易峰的手在她肩膀上一用力,她皱眉,却没有挣开。
只要是他给的,她都会一一承受。
此次太子一役之事事关重大,整个刑部中最有能耐的人几乎都聚集在了这里,尸检工作紧张进行着,不多时就有报告响起。
“太子身上无挣扎痕迹。”
“太子体内鲜血几乎被抽光。”
“经过鉴定,散布在各处的动物肝脏并非人体内脏。”
“太子身上的致命伤初步断定是胸口的利器所致。”
“太子眼睛圆睁,瞳孔皱缩。”
“在太子的手臂之上发现细小的针状小孔。”
……
好不容易尸检结束了,在座的人脸上无不写着沉重。
初步的尸检之后,刑部的人纷纷退开,在元无止的搀扶之下,元无极和三姐妹一齐走到了元无极的尸首之前。
此时元无极还保持着瞪眼的状态,春早咬唇,忍住泪水,“父皇,可否让我替夫君阖上眼睛?”
听到春早的话,秋恋以及冬玲都忍不住流下眼泪,元无敌像是瞬间老了十岁,缓缓点头,“去吧。”
春早上前,想阖上元无极的眼睛,谁知,元无极却是死死地睁着眼睛,怎么也阖不上,低泣一声,春早终于再也控制不住情绪,哭道:“父皇!儿臣无能,儿臣没办法阖上太子的眼睛……”
此话一出,刑部的人纷纷面部相觑,而秋恋、冬玲的脸上愈是悲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