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聊得时间挺长,足足两个时辰。
从宫殿出来时,韩明轩走路有风,步子迈得极其稳健。
面色无波澜,整个人却透着些诡谲的高深莫测。
不过半日,他做的那桩事情,已经在整个业城传扬开来。
这一回也是变态,韩堂的政治舆论却走了两个极端。
一小半的人说他变态得无药可救,韩家落到这个神经病手上,未来亡矣。
绝大多数的人,却给他点了赞。
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反应过来,抢在皇上动手之前,自理门户。事情办得残忍,却给韩家谋到了生路。
韩明轩的判断力、反应力、行动力惊人,韩家落在这个神经病手上,未来光明矣。
外头如何惊叹不表。
皇宫里头,亦有一系列的行动。
燕美人被杖毙。
加上之前被赐死的三名世妇御女,东方昊名义上的女人,一共死了四个。
太监宫女进行了一轮清洗,老福海火眼金晴,至少查出七成暗探,清扫出宫。
三日之后,这场轩然大波逐渐安静下来。
皇宫BBS帖板上,一片沉寂。
……
仇人就这么死光光了。
楚思九惋惜得很,原本她想运筹帷幄,大展鸿图的,结果……只是看了场热闹。
对于韩明轩,她是服气的。
变态就是变态,杀人如麻,还能杀出花样?!
搞得她完全没有脾气,再大的仇恨,也只能这么着了。
东方昊忙起来了,每日早出晚归。
同样在皇宫里头,要到晚膳的时候才能见到他。陪他们吃完饭,又会赶去议事殿处理公事。
楚思九理解他这个职业的不容易,也不去叨叨他。后半夜的活动,也是尽量配合。
当然,按着她的安全期的计算,危险期那几日,她都是与他玩情趣的。东方昊也挺高兴,阿九的花样就是多,朕很尽性呐。
满意了,两个人会泡泡澡,聊聊天,交流一下思想。
“朕拿了韩家的把柄,韩明轩向朕保证,不会再动你。”
“切,我怕他啊,有本事来啊,看我弄不死他这个死变态。”
“阿九自然厉害,然而韩明轩是韩家的下一任家主,本身又是个变态神经病,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他这个是病,需要很强的自控力。不过奇怪哦,我让水寒冰探过他,从静林寺回来后,他似乎老实了,没再出去祸害人。”
东方昊突地莞起唇,黑眸闪烁着微光,粼粼有波,面上浮出些蔫损的坏。
楚思九太熟悉这货的反应了,“你干了甚么?”
东方昊轻轻地咳一声,反手抚上她的腰肢,半笑不笑地说,“朕让陆道仁与韩府请来的老大夫聊了聊。”
“唔?那如何?”
“也不如何,就是让他不举而已。”
“哇哦。”
楚思九惊起,三两下地爬到他的身上,“嗷呜”地在他的鼻子上咬一口。
满意地看着印迹,给他点个大赞,“黄裳,您真是腹黑界的祖宗,蔫坏界的总统啊。”
东方昊窃笑,情致被她挑起来,两人又兴致勃勃地玩了一个回合。
可怜韩明轩尚不知道是东方昊给他下的黑手,否则,TM的造反不商量啊。
不过么。
他也没闲着。
忙着筹备,挖一个大大的墙角。
……
可能是韩相济命丧蛇口这桩事情太过惊悚,亦有可能是韩家的死里逃生太过惊险。
业城上下都要休养生息。
眼睛一睁一闭,一个多月平静地过去了。
之后便是初夏。
六月一日是儿童节,楚思九提前几日与东方昊约好了,这一日必须上街溜达。
然而东方昊是皇帝,世事无常。下面报上来,北方有旱灾,南方有水灾,户部工部均围着他拿主意。
“阿九,朕与肖剑说好了,让他跟着你们出去。”东方昊无奈,只有与楚思九商量。
“行啊。”楚思九无所谓。
反正外头还有水寒冰,安保系数很高的呐。换上平常的装束,一行人悄悄地出了宫。
水寒冰还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原本的那些冷肃的劲头,被怀里头的那个可爱完的小女儿给糟蹋得完完的。
“亲爹爹,九娘娘没来。”小若云等得不耐烦,抱怨呐。
“不着急。”水寒冰淡然。
“急……若云急。”小肥爪子伸出来,在水寒冰的胸口拍啊拍,“亲娘娘,小弟弟不来。若云……急。”
这几个急,说得哟,面孔都憋红了歪。
水寒冰寻思着,若云的脾气可能随了云朵,不知道下一个会不会随他?
若是不随他,要不要再生一个?
不知不觉之中,大神已经有了鱼唇凡人的思维。
若云还在拍他呐,突地,她的黑眸子瞪圆了,心情瞬时放飞起来,小腿蹬啊蹬,“九娘娘,嘟嘟,姐姐,快。”
水寒冰淡淡地瞟一眼,不急不徐地把她放到地上。
哇噻,欢腾了噻。
小短腿儿都迈起来,两小只与小小只胜利会合了。
叽叽呱呱,夹缠不清地先聊起来。
楚思九乐悠悠,牵一记他们,“上车再聊。”
……
在业城的大街小巷溜达了两个时辰,三小只都累了。
“云朵在楚风酒楼定了包厢,咱们去那里用午膳。”水寒冰说得自然。
“楚风酒楼?”楚思九颇有些意外,感觉偏了些。
“那里新出了几样糕点,玉儿喜欢。”水寒冰不等楚思九反应,直接走去马车那里,与车夫讲了地点。
楚思九的心里头浮出些异样,不过,她对娘家人是百分百的信任。
他坚持么,她便配合。
初夏时节,石榴花都开了。业城人喜欢把花放在门口、围墙角。一路过去,到处都是绿叶衬着红花,象烘烘燃烧的烈火。
三小只依旧兴奋,掀着帘子看风景,不时发出惊叹声。
水寒冰坐在车头,一直都是静默不语。
相处久了,楚思九多少能看出他的心思。今日的他,看上去还是沉淡冷清,实际有些心不在焉。
想了想,她掀开车前帘子的一个小角,扯一记浅冰蓝的袍摆。
“喂,前面有甚该我知道,我却不知道的事情么?”
水寒冰不语。
沉吟片刻,他微微转过头,轻声道,“有人想见你。”
楚思九眨了眨眼,犹豫着问,“云鸿么?”
今时不同往日,她是贵妃,是要避嫌的,外面的男子想见她,也不是想见便见的。
水寒冰平静地瞟她,“到了就知道了。”
楚思九瞪他,“说。”
水寒冰抿一记唇,声音更轻,“楚梓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