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无论如何,燕萌是不准备把自己的性命先放在首位了:
“毕竟目前来看,暂时还没什么很强烈的感受,不必着急吧……”燕萌说这句话的时候有些心虚,毕竟她知道这是跟燕南山学来的坏毛病:武人的心比天大。
“你得去看,不管楚淮钰到底什么时候回来,你得先去看看病,这个不能拖。”宁怀遥眉头一拢。就瞪着燕萌,恶声恶气地说着。“你听见没有?”
“好好好我的大小姐……我明天就去找楚淮钰说说看?天色已晚,能不能让我这个需要睡觉的活人先睡一觉?”
燕萌瞅着这个看起来非常关系自己的鬼魂,突然心里也是很暖——她有些担心,如果自己好的太快了,那是不是就看不见这个……会关心自己生死的鬼了?
宁怀遥也是看出来燕萌的困意了,她犹豫了片刻,终于点点头。“那我相信你,你明天一定要去看看医生,你看起来病的真的不清,好吗?”
“是是是。”燕萌连连点头,然后一下子栽倒进床铺里,把被子蒙在了脸上。“明天见宁怀遥,我先睡了厚……”
“因为你不怕我,燕萌。”
而宁怀遥却没有离开,她仍然飘荡在燕萌的床旁,良久后说道。“你不怕我,为什么?几乎所有人……所有能看见我的人都害怕我。”
“……”
燕萌捂着被子良久,终于把被子掀开,看向了身旁的女孩儿,缓缓说道:“你知道吗,宁怀遥。”
燕萌顿了顿,转个身目光灼灼地看着这位漂浮在身旁、比任何人都要管住自己的姑娘说道:“在我的老家,有句话叫做……地狱空荡荡,魔鬼在人间啊。”
宁怀瑶听完后愣了许久,但是燕萌并没有搭理她,嘟哝完事之后就自顾自地翻个身继续睡。。她不知道的是,这句话对于宁怀瑶来说,堪称当头一棒……
第二天,燕萌起了一个大早,她凝视着空荡荡的床头半响,真的觉得有些不舒服了——她觉得很冷,从内而外的冷,这显然不是好事情。
看起来昨天晚上的警告不是真的……燕萌心虚的想着,摸了摸鼻子,起床的时候就一阵眩晕,她当真是快命不久矣了……不过应该还有抢救一下的机会。
燕萌这么琢磨着,快速地穿好衣服,简单地洗漱过后,来到了隔壁‘友好邻居’楚淮钰的门外,嗙嗙砸门:“楚淮钰啊,楚淮钰啊,楚淮钰啊,你开门,你开门,我知道你在家,别躲在里面不出声,我知道你在家!”
然后门沉默了很久之后,吱呀一声被侍女开开了,是谁来着……燕萌没记住,不过不要紧,燕萌心大的想着,开口说道:“我想找一下楚淮钰,她在吗?”
“小主在歇息呢,昨夜小主偶感风寒,今晨还在床上呢。”那个宫女嘘了一声,悄声说道。“您刚才差点把小主砸醒呢……”
“啥?感冒了?”燕萌愣了愣,又把脖子往里面探了探,试图看清屋内的陈设:但是光线太暗了,不知道为什么楚淮钰加了一个很厚的窗帘。“感冒没事,多喝热水,那个啥,楚淮钰,我有点事找你啊,嘿!”
“燕贵人……我家小主真的是……”宫女连忙推着燕萌往外走,似乎屋内有什么不可描述的故事正在发生一样。
“……”
这个时候,燕萌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她停在原地,随后干脆利落地后退三步,转身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之中,关上门,锁上窗户,落下她特意为了防狼做的门锁。
然后一屁股坐在自己的床上,长舒了一口气。
MMP,看起来是正和皇帝还是那个男人做一些美好的故事呢。
想到这里,燕萌觉得脑仁更疼了,她抬手敲了敲自己的头,觉得有点淡淡的忧伤:想着别人来这里都混的顺风顺水,自己来这里等于宅女进笼,宅的顺风顺水,这就有点太惨淡了。
怎么着的……自己竟然还被人在不知不觉中下了毒药,还是慢性的,但怎么一进宫就发作的这么快?难道是后宫伙食太差劲了,病毒都抗议了吗?
燕萌就这么没头没尾的想着,最后终于受不了了,连打了几个寒颤之后,燕萌决定撞破一些美好的故事——不行,她俩在那边恩恩爱爱的,自己在这却要狗带了,虐狗呢这是?!
于是乎,燕萌本着‘我本一届武人,不该在后宫斗殴’的思想,就啪叽一下推开了楚淮钰的窗户——这回没敲门,根本没给宫女拦着的机会。
然后……她就看见了在床上躺着停尸的楚淮钰与……上方飘着的宁怀瑶。
这一次,燕萌看见的宁怀瑶异常真切,对比之下,反而楚淮钰就有些不是那么真实了。
惨了惨了这真是要离开阳界了。
燕萌浑身一抖,立刻翻窗而入,指着想要上来的两名宫女让他们在原地别动后,来到了楚淮钰的床前,先是看了一眼宁怀瑶。
“大兄弟,弄啥呢?”燕萌问道。“你昨晚上去哪浪了,咋还整个夜不归宿呢,瞅着吧,魔怔了吧。”
燕萌说这话的时候是坦荡荡的,甚至还带着一丝揶揄的口气。“起床了,我有点事情找你帮忙。”
“起不来……我好像被什么东西压到了。”楚淮钰躺在床上,只能无助地看着燕萌,委屈地说道:“大清早就这样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屋子里有鬼是真的吗?”
话音落地,燕萌下意识地看向了楚淮钰身上的宁怀瑶。
而楚淮钰跟着燕萌的视线一起看过去,发现他正在注视着自己的身体——楚淮钰打了一个寒颤,颤颤巍巍地问道:“不能……那个鬼真的在我身上吧?”
“安心,那是好鬼。”燕萌给了楚淮钰一个安心的眼神,然后就冲她伸出了手。“她就是觉得你长得好看,美女,想跟你亲近一下而已。现在起床,我需要看看医生,根据后宫女主角定律,你肯定有认识的御医对不对?”
“……是有一个。”楚淮钰迟疑了一下,又说道。“但是他在宫里算是一个非常难以定位的存在,当年皇帝带他进宫,原本以为能受到重用,但现在他却在后宫给妃子们瞧疾病,气的这位老人家自己搬了出去,在一个偏僻的地方独自生活了。”
“你的喜脉也是他看出来的?”
“对,说起来我和他的相遇还是一个……”
“卡,一个老人家肯定是不会有什么爱情故事了,现在我比较着急的是你什么时候带我去见他?我现在感觉有点不好,似乎随时狗带。”
楚淮钰一瞬间瞪大了眼睛,似乎不怎么相信这会儿还活蹦乱跳的燕萌下一刻就要狗带了。
而燕萌呢?是真的不怎么舒服,她一把扯着楚淮钰就出去了,直接对着侍女们挥挥手,就又扯着楚淮钰跑了出去,也没听见身后的小侍女们的窃窃私语:虽然燕萌有那么一瞬间感觉到不对劲,可也没有细想。
毕竟燕萌真的感觉,身上太难受了。
“对了,你还没跟我说,那名独自一个人生活的御医,叫什么名字?”燕萌跟在楚淮钰身后左转右转的,险些被绕蒙了,这让燕萌发誓——以后她肯定要建造一个简单明了的家……而不是努力的提高自己的认路水准。
“叫段奘。”楚淮钰简单地介绍道,同时她隐约间看见了段奘的小院:这里的地理位置满偏僻的,所以楚淮钰越靠近段奘的小院,心中的石头便越能离地面近一些。“是个不错的御医,人好热心肠,我很喜欢。”
燕萌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同时抬头也看见了那处别院。
的确是挺偏僻的。
神医段奘在江湖上名号打的铁响,当年皇帝出宫微服私访,也是和段奘不打不相识,当朝皇帝纪容缺也是个能打能钻研的主,二人这算是在武林中一起度过了一阵腥风血雨,这不,就结下了深厚的友谊。
但是对于纪容缺来说啊,这武林还是一个心腹大患,里面的武者侠客人人自持绝学,在民间横行肆意,若不是燕家家主燕南山在这镇着,估摸也是要天天提防着这些‘神经不怎么正常’的侠客们干些大事:比如喝醉酒后的杀个皇帝来论谁是天下第一刺客的赌约。
虽说这种赌约的武者功夫不一定太好,但要是瞎猫碰上死耗子真来了一个有真材实料的人,那就凭借着纪容缺这三脚猫的功夫,那不就麻爪了吗?
实际上纪容缺也不是三脚猫的功夫,但也不能说是什么上天入地的选手,在段奘这种江湖神医的眼里,还真就别说,不是燕南山那路子的高手,还真入不了段奘的眼。
段奘之所以跟着纪容缺一起进宫,也是有原因的——想当年他们误打误撞地碰在一起闯荡江湖的时候,纪容缺带着段奘也得罪了不少人。
可是纪容缺是谁啊?人家是当朝的皇帝,得罪了就得罪了,大不了把黄袍一路金牌一亮,人家身后跨嚓就能站一队的朝廷官兵给纪容缺撑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