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似锦摇摇头:“我只是为了你好,你看你住在德王府里,为了五王爷,你的行为变得多么荒唐,竟然在五王爷面前装晕。”
“我喜欢一个人有错吗?”关尔雅的声音不大,但透着巨大的悲伤,“我一个弱质女子,被家人逼着嫁给别人续弦,我不甘心,所以我才从家里逃婚出来,我只是想要嫁给一个自己喜欢的人而已,我有错吗?”
声声泣血,仿佛在控诉她。
花似锦心头一凛,闪过一个念头,关尔雅挺有勇气的,关尔雅挺可怜的,她追求自己的幸福,并没有错!自己想把她赶出德王府,是不是太自私了?
可是,心底又有另外一个声音对她说道:她追求她的幸福,关你什么事啊!为什么要你来操心,要你来给她擦屁股。
一个声音辩驳说:关尔雅是我的好朋友!
心底另一个声音说:你说关尔雅是你的好朋友,可是关尔雅当你是朋友了吗?
花似锦一怔,是啊,好像从相遇到现在,一直都是她在照顾关尔雅,忍让着关尔雅,包庇着关尔雅。就连她说要住进德王府这样荒唐的要求,她也答应了她。
“你没有错!”花似锦看着关尔雅,咬咬牙说,“可是,我又有什么错!从来都是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你每说一句话每做一件事,你考虑过我的感受没有?五王爷喜不喜欢你,那是我能够左右的事情吗?你凭什么说发脾气就发脾气,我是欠你的啊,我是你爹啊还是你娘!”
花似锦一顿连珠炮似的话语发泄出去,关尔雅无言以对,忽然就泪流满面,好像挨了花似锦一顿骂,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那眼泪跟不要钱的似的,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看得花似锦顿时没有了脾气。
“行了行了。别哭了。”花似锦给关尔雅递过去一块手绢,心里叹道,我这真是上辈子欠了她的债,“我不赶你走了,你爱留就留吧。”
“谢谢锦姐姐。”关尔雅泪眼朦胧地呜咽着说道。刚才她被花似锦吼了一顿之后,似乎一下子变得乖顺了不少。“从明天开始,我会跟锦姐姐到到药铺去帮忙,与锦姐姐一起赚钱。”
她那泪眼朦胧又乖顺的样子,还说要跟花似锦一起去药铺帮忙的话,又让花似锦心中更加不忍,自省刚才是不是太凶了。
花似锦叹了一口气,唉,不管了,就先这么着吧。
接下来的日子,关尔雅果然每天陪着花似锦去药铺,早出晚归,在药铺里帮忙干些简单轻便的活儿。
没有一天到晚待在德王府里,关尔雅安静了许多,不再时不时地发神经了。只是每天从德王府离开的时候,她的眼睛会偷偷瞟一眼朝阳阁,每晚从济世堂回来的时候,她又偷偷瞄一眼,眼神黯淡,隐隐失落。
花似锦一开始还担心,后来见关尔雅一切如常,只是偶尔会发愣,她那颗吊着的心这才放回了实处。
这种日子被萧贵妃给打破了。
那天,萧贵妃的侍女青莲匆匆来到济世堂。
花似锦见到青莲的时候,她吓了一跳,还以为是萧贵妃身体出了什么问题。
青莲却说道:“我今天来,并非为了取药,我是来找关姑娘的,我听说关姑娘在这药铺里帮忙。”
花似锦听了,连忙把关尔雅喊了出来。
关尔雅听说萧贵妃的侍女来找自己,心中几分忐忑几分兴奋,她来到青莲面前,行了一礼,问:“不知青莲姐姐找我有何事?”
青莲笑了一笑,“不是我找你,是贵妃娘娘找你。这两天贵妃娘娘忽然想听瑶筝乐韵,喊了宫里的几个宫女来弹奏,娘娘听了,都说她们弹得不好,娘娘说她记得瑶筝弹得好的人有两个,一个是上官兰姑娘,一个便是关尔雅姑娘。那上官兰姑娘不知所踪,娘娘就只好差奴婢来找关姑娘了。请关姑娘随我一起进宫,为贵妃娘娘弹奏瑶筝乐韵。”
关尔雅一听,脸上顿时一副大喜过望的神情。
“呵,贵妃娘娘居然还记得我,真是太好了。”关尔雅非常兴奋,就仿佛花似锦被福利彩票双色球的特等奖砸中了一样的兴奋。
“是啊,关姑娘快收拾收拾,随我进宫去吧。”青莲催促道。
关尔雅兴奋之余有些手足无措,“好的好的,青莲姐姐等等我,我去换一套衣裳就来。”
花似锦见她要进京,怕她穿得寒碜被萧贵妃看不起,于是赶紧拿出自己最中意最新款的褙子襦裙给关尔雅换上。
没想到刚刚好,关尔雅喜不自禁,也不甚理会花似锦,跟着青莲便进宫去了。
花似锦当晚回德王府的时候,关尔雅也才刚刚从宫里头回来,因为她瑶筝弹得好,萧贵妃一高兴,便额外赏给她不少银子和可供把玩的小玩意。还有一些精美的点心。
关尔雅歪在花似锦的贵妃榻上,一边往手指上涂蔻丹,一边说:“锦姐姐,我今天给萧贵妃弹了一曲江山美人,给萧贵妃给感动哭了,她说我弹得太动听了,简直是此曲只应天上有。”
花似锦静静地听了,暗暗放心,中午关尔雅被青莲喊走的时候,她心中有一瞬间的担心,担心萧贵妃知道关尔雅是她的好朋友,会不会趁机刁难收拾关尔雅。直到关尔雅现在站在她身边,她才知道自己多虑了。
也许是关尔雅那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反倒讨得萧贵妃的欢心吧。
总之,关尔雅进了宫,没有被为难就好。
不过她听关尔雅的口气,萧贵妃不但没有刁难她,还对她挺好的,赏给她不少东西。
“我今儿进宫的时候,还遇到了晗月公主。”关尔雅说,“我还教晗月公主跳舞呢,她可高兴了可喜欢我了。”
花似锦一边点上一块沉香,一边笑,“原来你还会跳舞啊,我咋从来没见你跳过?”
关尔雅看了看四周,“本来想跳给你看看的,但这儿没有乐队伴奏,跳着也不带劲,还是算了吧。不过萧贵妃见了我跳的舞,也很喜欢,八月中秋就要到了,宫中到时会有家宴,每宫出一个节目,贵妃娘娘打算让我代表凤栖宫献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