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道友见笑,老道只是使五行、阴阳七气模拟道友出招的方式,并非真正意义的七伤拳。”他话音刚落,威信镖局的镖师就催促着他们要走镖,马车插着一杆旗帜,写着威信镖,镖手们拿着武器随着一声锣响,车轱辘缓缓朝前驶去。
“小姑娘,难道你也要和我们一起去?运镖非同儿戏,你可要考虑清楚!”白衣看一个中年镖师替周果儿牵来一匹骏马,说道。
周果儿如水晶般的眸子瞄了瞄周威信,狠狠咬着粉唇颔首说道:“爹爹运镖到外面,我怎么能够安心呆在镖局,何况我是威信镖局的大小姐,走镖的事情当然要学的。” шωш▪T Tκan▪c○
周威信听到果儿的话,眼睛隐有泪水,他抛弃果儿母女,这些年一直都很愧疚,他希望能够好好补偿周果儿,但是他的夫人却很讨厌果儿,昨晚果儿告诉他要走镖,周威信害怕夫人趁机将她嫁出去,遂只有将她带在身旁。
“既然小姑娘一片孝心,那就请小姑娘跟随着老道,老道虽武功微薄,也能勉强照应一二。”
周果儿似蜡笔绘的眉毛微翘,露出一个甜甜的微笑,身姿很是矫健,纵身掠上马背,悦耳地回道:“那就有劳道长呢!”
白衣骑着另一匹马和果儿一起,他暗中使五轮劲感知着四周的情况,的确有几股轻微的气隐藏着,看来昨晚散播的消息有成效,隐藏的都是踩点子的,武功低微,都不足为惧。
他知道极乐宫隐藏到暗处,茶糜断情哪肯放过自己,他暗中猜测着要遇到的对手,能肯定的是五岳剑派、大江联亦有可能前来夺取鸳鸯刀,萧半和委托的那伙人则不足为患。
“道长,道长!”
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周果儿恬静地笑着,将竹筒盛的水递给白衣喝,美眸带着一丝嗔意道:“道长,你想什么那么入神呢!我都不敢打扰你。”
“没想什么,果儿姑娘有何事情要问老道吗?”
白衣喝着竹筒的水,青翠的竹筒边带着淡淡的嘴唇印,散发着幽静的香气,果儿脸蛋羞红,接过竹筒道:“道长,我给你讲讲镖局的一些注意事项吧!”
一道马鸣声响起,一股幽兰的香气袭来,冷妙辞盈盈笑道:“果儿姑娘请讲吧!我们也能够学学知识。”
白衣看着冷妙辞绝美的容颜,心想她这样心平气和说话就很好,为何每次看到自己都要拼个你死我活。
“威信镖局保镖有六戒,因为诸位前辈都是临时的镖师,我想还是知道的好,第一戒住新开的驿站,威信镖局走镖都有固定的路线和固定住宿的老驿站,新驿站摸不透底细,所以是很危险的。”
白衣点头道:“走镖是一趟耗时间的活,住宿的确要有很好的保障。”冷妙辞浅笑道:“果儿妹妹,我们这趟镖的路线固定吗?准备从哪儿走呢!”
“京兆府出发,过临潼、渭南到河东南路,经泽州往东北上抵达京城。”
果儿眼睛笑着弯成月牙,显然出镖没能难住她,龟兹的姑娘多精通骑射,擅长音律,她没江南姑娘来得那么柔弱。
“住店还有二戒,二戒易主店、三戒娼妓店,爹爹以前给我讲曾住过易主的店,那人就是奔着镖银去的,他们暗中到食物里面下蒙汗药,多亏爹爹留了个心眼才能避免祸害,娼妇多胡搅蛮缠,威信镖局也是不住的,免得惹祸上身。”
白衣看着镖师和趟子手有条不紊地前进着,微微笑道:“其余三戒贫道倒知道,四戒武器离身,五戒镖物离人,六戒忽视疑点,威信镖局的镖师和趟子手都时刻围绕着镖银,他们皆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不知贫道说得对不对。”
周威信抚掌笑道:“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难道道长也干过镖师?竟然对镖局的事情如数家珍,知道得如此清楚。”
“忏愧,忏愧!贫道都是推测出来的。”
冷妙辞看冷无血楞神凝视着白衣,漆黑黑的眼珠转了转,看着冷无血道:“哥,你想什么呢!”
“道长明察秋毫,见藐小微物能够细察其纹理,不愧是前辈高人!”冷无血嘶哑笑着,白衣眉头微蹙没有回话。
他们沿着官道前行,趟子手推着三辆二轮镖车,这样的镖车走起路来不仅平稳,还能够走崎岖不平的山路。
威信镖局大镖头周威信虽然武功低微,但威信镖局却远近驰名,声望极高,若遇到不识好歹劫镖的匪徒,一瞧镖箱插着的三角形小旗都写着周字,知道是威信镖局肯定不敢再打镖银的主意。
白衣施展五轮劲感知着三口镖箱,镖箱都是榆木圪塔制的,每个箱子都净重一百多斤,采用独特的防盗暗锁,大镖头周威信亲自保管着钥匙,若是强行毁坏镖箱,镖箱中的暗器就会触动,射杀盗取镖箱的匪贼。
白衣能够清晰感知镖箱内盛着的是银子,没有那一把鸳鸯刀,按照道理来说,鸳鸯刀既是神器,自然会散发出强烈的刀意,白衣没有感知到刀意,那一对鸳鸯刀的确很不简单,或许是锻造者有意为之,就是不想鸳鸯刀无敌天下的秘密被他人知道。
随着镖队距京兆府越来越远,九座相连的山头出现到他们的眼前,大镖头周威信喝道:“大家都打起精神,前面是黑虎寨的地盘,我们走的是黑虎道,他们多在黑虎道上线开扒。”
上线开扒是江湖的黑话,意思是说黑虎寨多在黑虎道这一代作案,抢劫过道的镖车,风呼啸着,翠绿的山头隐藏着数股气劲。
“黑虎寨又称黑虎洞,洞主是雷虎,一手黑虎拳闻名灞桥,他属下匪贼众多,极难应付的。”周果儿神情紧张地说着,擦了擦脸蛋的汗水,白衣笑道:“黑虎洞的雷虎?贫道想威信镖局威震天下,黑虎洞哪敢来放肆。”
开镖局的武功只要能应付就行,周威信虽然武功不行,但是人脉极广,关系网密集,一般的匪贼都不敢得罪他,闯江湖混口饭吃,多半是靠嘴皮里满口的江湖黑话和为人处世的准则,周威信深得其精髓。
黑虎寨属三十六洞之一,雷虎曾真敢来拦截镖车,白衣也能够帮助威信镖局化解一场恶斗。白衣暗中施展五轮劲,四周的确隐藏着数股气,他眉头微蹙,其中两股很熟悉的气竟是碧磷洞的桑土公和乌老大。
一个面若锅底,五短身材,一双光目的汉子带领着数百号匪盗冒出来,那汉子就是黑虎洞的洞主雷虎,他傲然地喝道:“周镖头,你运的是什么镖,难道不将这碗水端来给雷某喝一喝。”
雷虎话音刚落,乌老大拿着绿波香露刀纵身掠来,周威信看着那刀碧光闪闪,隐有一股恶臭袭来,急忙拱手笑道:“合吾,请雷寨主高抬贵手。”
合吾的意思是大家都是江湖通道,混口饭吃不容易,希望雷虎能够高抬贵手,雷虎看着乌老大,乌老大将刀扛到肩膀上,喝道:“姓周的,那镖箱中装着什么宝贝,你打开给我们看一看。”
周威信尚未搭话,卑明达凛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乌岛的岛主乌老大,你何时沦为匪贼了,只可惜那一把绿波香露刀。”
卑明达话音刚落,只觉得马猛地跌倒,一道鬼魅的身影从地底钻出,数百枚辟地神针朝镖局的趟子手射来,眼瞧要酿成惨祸,白衣施展北冥螺劲,一股强劲的吸力朝四周涌出,所有的辟地神针都被白衣摄到掌心。
白衣暗运内劲将密语传输到桑土公等的耳中,乌老大昨晚探听到鸳鸯刀的消息,尚来不及通知白衣,就只能和雷虎设法抢夺鸳鸯刀,他遂不知昨晚鸳鸯刀的消息都是白衣透漏出来的。
白衣没有责怪他们,毕竟一切事情都赶得太急,他都没时间喘一口气,何况雷虎来截杀周威信也能够给后面的人壮壮胆。
“雷寨主,回鹘一别足有数月,别来无恙!”
雷虎楞在原地半响,突然间笑道:“哎呀!原来是纯虚子道长,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识一家人,既然是道长保镖,雷某自然要放道的。”
白衣看雷虎表情自然,显然也是一个逢场作戏的高手,索性继续将这场戏唱下去,笑道:“那贫道就多谢雷寨主了。”
他一边和雷虎说客套话,一边暗中使传音的秘术,吩咐乌老大等将鸳鸯刀的消息继续散播到江湖中,白衣和雷虎说话的时候,周威信叫所有镖师将镖车围成一个圈拿着刀准备着御敌。
“周大镖头,既然你认识纯虚子道长,今后黑虎寨再不拦你的镖,请周大镖头尽管放心,谁敢到雷某的地盘为难周大镖头,我雷虎第一个不放过他。”
周威信心想容情不动手,动手不容情,既然雷虎将话说得如此圆满,看来他的确不会动手,遂拱手笑道:“多谢雷寨主的好意。”
直到黑虎寨的匪贼离开,团团围着镖车的镖师方松一口气,卑明达冷冷笑着道:“道长果真是名不见经传,一句话却能够使雷虎放弃劫镖。”
白衣哪不知道他话的意思,笑道:“贫道走遍五湖四海,所谓有朋走遍天下,无朋寸步难行,倒让卑掌门取笑了。”
周果儿眼睛闪烁着清光,她越来越觉得白衣神秘莫测,周威信看着日头道:“我们快赶路吧!晚上要到临潼呢!不然就要露宿荒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