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会长的脸色变的更加难看了。
前几次制定的关于中药材以及相关产品价格下调的决定一直让整个香港中医药行业的从业人员耿耿于怀。
外国的产品,质量虽然更好,但是价格优势并不明显,但是经过这么一降价,外国产品的价格优势便体现了出来,香港的药农和相关从业人员都受到了巨大的冲击。
“为什么要压低我们的价格!”
“就是,还让我们活不活了!”
“干脆退出算了!”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退出,所有人都开始纷纷喊出退出的声音,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没了这些人的支持,中医药理事会就只剩下一个空壳了。
“安静!安静!”
老会长激烈地敲击手中的锤子,但是现场却仍然安静不下来,没有人愿意把心里到达顶点的愤怒继续压在心里。
而程宇此刻则安静地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这混乱的场面正是他愿意看到的,如果不把这趟水搅浑,他就没有办法浑水摸鱼了。
混乱的局面导致了暂时的散会,当一群理事无奈地躲到幕后的时候,程宇则和一群中医药各行业的代表们攀谈了起来,如果利用的好,这些人都将是一大笔宝贵的资源。
“嘿,程先生!您也来了!”
程宇回头一看,原来是那天在街上遇到的那家跌打馆的老板,苏汉忠。
“苏老哥,您也来了,嫂子呢?”
苏汉忠面色红润,精气神也不错,想来是以后没有人再去找麻烦了。
“你嫂子前两天回东北老家了。香港这边的中医药市场在这帮混蛋的主持下,越来越不行了,没办法,只能先回去了。”
程宇道:“苏大哥,上次我跟你说的事情你考虑的怎么样了,我们公司现在正缺少您这样的人才呢。”
苏汉忠憨厚一笑:“我算哪门子人才。大兄弟,只要你嫌弃,我肯定跟你走。苏家的药方总归也得有一个落脚之处,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嘛!”
“哈哈哈!”两人同时大笑。
旁边站着的一个人凑了上来,问道:“小哥,你知道那个新任会长干嘛去了吗?”
附近的几个人也都围了上来,程宇刚才的话引起了他们的好奇心,这事关他们的切身利益,怎么可能不关心。
程宇想了想,犹犹豫豫地说道:“我听说,我先说明,我只是听说啊,那个叫做叶童的会长好像是倭国那边的人,一直都在替倭国卖命,听说他最近正在派人大肆收购咱们中医的秘方,然后转手倒卖给倭国人,他从中赚取差价。”
“什么!这个王八蛋!”
“我还奇怪为什么会突然冒出那么多人来收购我‘接骨粉’的配方,原来是要卖给倭国人!”
“是啊,我还听说,他通过不正当的方式选上这个会长,就是为了降低整个中药材行业的市场,然后给外国的产品创造时机,打进香港市场,继而攻占整个华夏市场。这个人,啧啧,真的不简单哟!我还听说,这几天他正跟倭国人秘密接头,不然,他怎么到连这么重要的会议都缺席呢?大家说是不是?”
“岂有此理!难道倭国人就比我们高一等吗!怪不得不敢露面!”
“枉我们这么相信他,现在应该把他赶下台!”
“对,赶下台!重新选举会长!”
很快,关于新晋会长叶童联合倭国人一起打压本土中药市场的传闻传遍了整个会议厅,而那个散播消息的人,则没有一个人认识,也没有人在意他是谁,人们只关心事关自己利益的东西。
程宇看到自己的目的达到了,便悄悄退出了会场,这只是一场例行会议罢了,现在还不到把叶童赶下台的时候。
几天之中,中医药行业里传的最火热的新闻就是关于叶童勾结倭国人倒卖中医药秘药配方的事情,这件事情,也引发了一系列抵制倭国医药品的行动。医药行业中的人,再不听从理事会的决定,开始纷纷涨价,但是毫无章法的价格调整,再次扰乱了市场规律,使得外国中医药产品再次趁虚而入。
第一个有所反应的就是那街头林立的大大小小的药馆,收保费很大一部分群体就是这些大大小小的药馆,这样一来,保费收不上来,而那些挣钱的外国医院又不能也不敢去收,帮派之中开始有了怨言。
第二个反应过来的就是那些普通民众。普通市民偶尔有个头疼脑热的都是就近在街头药馆看病,现在看病的价格急剧飙升,当得知是有外国货在对本地进行倾销的时候,港府的监督信箱顿时被民众的举报信给塞满了。
其余的场所则是各种暗地里纵横交错的利益关系网以及广大药农,甚至还有一些唯恐天下不乱的报纸将这件事情描述成了“后殖民主义的第二次入侵”,一些爱国人士甚至策划上街游行。
香港的中医药市场陷入了史无前例的混乱之中。
有混乱的地方,但是也有宁静的地方。
某处的别墅之中檀香悠悠,古色古香,这间屋子里处处透露着这家主人的优雅和品位,只是这些东西现在对他的主人起不到一点儿作用。
叶童脸上缠着绷带,只露出两个眼睛,他拿着电话的右手还在不停地打着哆嗦。
“叶童君,事情为什么会这样!难道是你对天皇陛下的忠心掺杂了水分吗!”
电话里传来一个沙哑粗重的声音,让叶童整个身躯不禁为之一颤。
这个叫藤野的家伙可不是善男信女,他是倭国国内一个有名的大家族中的子嗣,听说上次刚在内地吃瘪,这次接管香港的市场,正是憋着劲儿想要挽回一股势头的时候。
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可千万不能出差错啊!
“藤野先生,请您放心。我保证一定会圆满完成计划……”
“我不要什么保证,我只要看到实际的成功!叶童君,我听说,您的师父是病死的,可是我手里的资料怎么显示,他的死是另有蹊跷呢?”
叶童咬了咬嘴唇,脸色变的难看起来,他的师父对外宣称是病逝,但是真实的原因其实只有自己知道。
“藤野先生,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冷哼:“为了一副溶皮术的方子,你竟然大逆不道毒死了自己的师父,事后被师父的女儿也就是你的妻子发现,你竟然不知悔改而杀死了自己的妻子,并且对外谎称是自己的妻子因为突发脑溢血而暴死。叶童君,华夏有句古话,叫做无毒不丈夫,您也算的上是真正的大丈夫了!”
因为情绪的激动,脸上的肌肤开始破裂,白色的纱布上渐渐渗透出了血液,疼痛让叶童恢复了平静:“藤野先生,三天,给我三天时间,我一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
“好,我等着。”
挂掉了电话,叶童瘫倒在了沙发上。这时候一个仆人端着一个白色的瓷盘走了过来,轻声说说道:“主人,您该换药了。”
叶童慢慢地掀开瓷盘上的那层白布,一张光洁平整的人皮整齐地摆放在瓷盘中央。
叶童把脸上渗出血的绷带解开,露出一张血淋淋的脸庞,然后对着旁边的仆人问道:“都调查清楚了吗?”
仆人点头道:“都调查清楚了,他叫程宇,是内地来的,但是据说这个人功夫不弱。”
叶童冷哼一声:“功夫?靠功夫的话,当年的大清国也不会被八国联军给破了!”
中医药理事会的风波还在继续,程宇乐得看到他们乱成一锅粥。而此外,根据周凯华送来的消息,后天就是他们召开内部回会议的时间。
“程老弟,看你这样子,是非要把他拉下马来了。”
想到叶童那张小人嘴脸以及运用溶皮术这种下三滥的手段,程宇就忍不住心里一阵发寒,如果任由这种人把持着中医药的脉门,那中医还有什么出头之日。
程宇点点头:“这个叶童绝对不是善良之辈,有他在一天,香港的中医就永远是一团糟,而迟早会全盘落入外国人手中。这个叶童,绝对不能留!”
说到这里的时候,熊大宝突然从他的眼中看出一丝杀气:“程老弟,这个人心狠手辣,你万事一定要小心。”
程宇点头:“那是自然。”
突然,熊大宝想到了一件事,便道:“程老弟,帮老哥一个忙怎么样?”
程宇笑道:“熊哥何必这么客气,有什么事情直说,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没有帮不帮忙一说。”
看到一向爽直的熊大宝突然变的有些扭捏起来,程宇突然有些好奇,笑着问道:“熊哥,到底是怎么了,在我面前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熊大宝挠了挠头,最后像是下定决心一般,说道:“我太太的父亲最近身体有些不适,但是到医院去检查,又检查不出什么症状,所以……”
程宇楞了一下,随后就笑了:“熊哥,不就是看病吗,那您跟我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熊大宝道:“程老弟,事情不是那么简单的,说起来惭愧,我原本只是一个卖药材的小商贩,后来因为一些机缘巧合,在别人嘴里就是走了狗屎运,入赘了向家。所以,我的一举一动都比较敏感。如果不是这次向先生的病比较棘手,我也不会……呵呵,你看你我,说着说着就又不好意思了。”
看到熊大宝颇为尴尬,程宇突然想到了什么,凑过身去问道:“熊哥,您说的这个向家,难道就是横跨影视业和黑道大哥地位的那个向家?”
熊大宝淡淡地点了点头。
我的乖乖!
向家,能够跟澳门赌王何家相提并论的大家族,就算是船舶大王陈家也稍逊一筹。
在这样的大家族中做事,自然是要小心谨慎,身为倒插门的熊大宝自然更是如此,这么一想,程宇也有些理解他刚才说话时候的扭捏神情了。
程宇转移了话题,说道:“熊哥,刚好这两天我有空,不如你就跟我说一说向先生到底是什么症状吧。”
向家,即便做不成朋友,最起码也不要成为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