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韦钊本想让谈雁雁和Oscar跟他去自己的住处, 被谈雁雁一口拒绝,她知道那里是学校的家属楼,崔韦钊突然带个女人和孩子回来还过夜, 尽管崔韦钊不在乎, 她还是要考虑他的师道尊严。
崔韦钊知道谈雁雁想, 其实自己何尝不想正式得带她和Oscar回家, 理所当然的幸福不能用这种被大家质疑的方式获得。
Oscar天人交战算是给自己一个交代, 几次怪异的“爸爸”之后,也叫得顺口,当然偶尔爹地也会冒出来, 崔韦钊和谈雁雁听到并不说什么,小孩子的面子也是面子。
第二天一早一家人还在床上舒展筋骨, 却听得房门被擂得响, 谈雁雁撑着要起来, 被崔韦钊又拉到臂弯里,“你的精力那么好吗, 才睡几个小时。”
谈雁雁看崔韦钊闭着眼睛却抓紧自己,推他,“或许有什么事情呢。”
崔韦钊一个翻身把谈雁雁压到身底,“不许你走,我睡不着。”
谈雁雁好笑地摸他仍然闭着的眼睛, “你比Oscar还不讲理。”
被Oscar变相地承认后, 崔韦钊每天被Oscar缠住, 他是个好奇的孩子, 生活里突然多出一个人, 而且是自己至亲的人,有时候会拐弯抹角问一些崔韦钊的事情, 甚至会问及余亚南的事情,崔韦钊都一一作答,Oscar见崔韦钊并不敷衍渐渐让他接触自己的学习生活。在崔韦钊修好一个坏了的航模并重新飞上天后,Oscar对他的崇拜之情有如滔滔江水泛滥,天天粘了,崔韦钊只能忙里偷闲吻一下谈雁雁。有一次被Oscar撞见,孩子居然对谈雁雁说,妈咪晚上我会把爸爸还给你。谈雁雁窘得厉害,暗暗掐崔韦钊一下,谈雁雁说你对付学生的那点儿手段全都用在我们母子身上了,崔韦钊头抵着谈雁雁,“这是你欠我的,也是我该还的。”
到了晚上,Oscar很大度地把崔韦钊交给谈雁雁。白天宠小的,晚上娇大的,摸着谈雁雁剖腹产留下的伤痕,崔韦钊有点后怕,万一当初谈雁雁出了什么事情,他估计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的粗心和笨。谈雁雁笑他说如果那样这个秘密就一直留着,他永远不知道。崔韦钊惩罚似的搂紧谈雁雁感慨老天爷对自己太偏爱了。
敲门声歇,谈雁雁也不再说话,渐渐又觉得困意袭来,打个哈欠找合适的姿势闭上眼睛。
刚要入睡,擂门声又起。谈雁雁一个机灵坐起,“你先睡,我下去看看,没准儿是人家社区来送福字呢。”
谈雁雁简单收拾一下打开门。
“你这门越来越难进了。”王伦勤靠着门框身后立着行李箱站在门前,语气戏谑,表情却冷淡。
谈雁雁一手抓门把手,一手揪着开衫的衣襟,仿佛受不了惊吓似的,“你来干什么?”
“门未进就下逐客令了?我不过是刚下飞机来讨口水而已,何必紧张。”
“你不是说怎么也得初十以后回来吗,怎么不多陪伯父伯母。”
“我的家事你倒是操心不少,你若真操心就该答应我一起去香港过年。”
“你……你说的什么话。”
“自然是中国话。怎么,你是打算让我一直站下去?还是不舍得给我一杯水。你这是还没起床?”王伦勤的眼睛看着谈雁雁不太整齐的衣衫。
“我……”谈雁雁觉得头皮发炸,这件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她一点儿准备都没有。
“雁雁,嗨,Jacky,过年好。”崔韦钊不知什么时候出来站到谈雁雁的身后,似乎知道谈雁雁的虚弱,一只手臂搭住了她颤抖的肩。
王伦勤似乎意外又似乎不意外,嘴角吊着,“哈哈,这个年过得可真够热闹,我的两位高管配合默契已经到上床的程度了。”
“王伦勤,你说的什么话。”谈雁雁听王伦勤说得不中听,忍不住喝止。
“谈雁雁,你觉得看了今天这一幕你还有再吊着其他男人的本事吗?”王伦勤有点儿口不择言。
“Jacky,我们并不是你想的那样,希望你不要对雁雁这样讲话,这是侮辱你们之间多年的友谊。”崔韦钊眉头微微皱起,他希望王伦勤和他来决斗,而不是污辱他的女人,手掌下谈雁雁的身体明显抖得更厉害了。
“我侮辱,笑话,我们之间从来就没有真正的友谊,她当是,我从来不当,我是喜欢她,是男人对女人要占有的喜欢,你问她是她不明白,还是她在装傻。”
“王伦勤,我早就跟你讲了,我和你之间不合适,也从没有吊着你的意思,你在我最困难的时候帮了我,也是我事业的领路人,我很感激你。”谈雁雁不能沉默,她怕崔韦钊误会,也怕王伦勤再说出更难听的话。
“真见鬼,男人要女人感激做什么,你怎么就不以身相许呢。”
“Jacky,作为同事和朋友,我都很尊重你,也知道你的为人。我们都爱雁雁,所以也希望你尊重雁雁的选择,她选择谁,我们都无能为力,但是如果她今天选择的不是我,是别人,我也一定会送上祝福。至于我们给你造成的困扰,很抱歉。”崔韦钊紧紧地抱住自己的爱人,谈雁雁脸色苍白,他不能让她受这种以爱的名义而抛出的侮辱,“雁雁,你先回屋里吧,我和Jacky谈谈。”
“不用,我很好。”谈雁雁想这个烂摊子终究是要收拾的,抬头看看崔韦钊,像是获得一种力量,静静情绪,“Jacky,我不知道怎么给你讲我和崔韦钊之间的事情,但是十年后我们能够再遇上,恰好都有自由,恰好没有忘记对方,所以对于我来说,幸福就这么简单。你是我多年的朋友,甚至在我和Oscar的眼中和亲人已经没有区别,所以,请你祝福我们,如果你不愿意,我也不强求,感情的事情有时候不是谁能做主。对不起。”
谈雁雁说的那么真诚,恳切,王伦勤一时没有了话,他原本想说,我不会给你们祝福的,张张嘴却说出来,“我在香港遇到了上次裕丰集团的李总,他陪太太度假,是他讲给我你们在英国的故事,我觉得自己很傻,是我一手促成你们之间的见面团圆,帮你们牵线搭桥。”
“其实在来BOBO之前我已经见过雁雁,没有BOBO我想我也会找回他们母子的。”崔韦钊笃定地说。
谈雁雁侧头,这个好像没听他说起过。
“那我就安慰很多,否则只能证明我是个傻子而已。”王伦勤拍拍额头,“好了,过你们的年吧。”话未说完正好转身就走,顺着台阶转下去,再看不见人影,行李箱磕在台阶上的声音却响了很久。
两个人关上门,崔韦钊握着谈雁雁冰凉的手,“那么紧张干什么,是怀疑我打不过王伦勤吗?”
“你不会有什么想法吧?”谈雁雁不确定地看著崔韦钊。
“我相信自己的直觉啊。再说了,提前住这里,比我的计划提早了不少时间,高兴还来不及,只是后怕如果王伦勤不那么乱找女朋友,你岂不是就被他拐走了。”
“我就知道你算计,连Oscar都算计了吧。”
“这个词不好,我不过是想认亲而已,怎么可以叫算计,再说,你不喜欢这种算计吗?是谁咬着我的肩膀说十年里都想我?”
“那个时候你明明听不到的,怎么会?”谈雁雁脸色如霓,她是在他们情不自禁快入极乐的时候的呢喃而已,按理他不会听到的。
“我估计Oscar都听到了。”崔韦钊笑着忍住谈雁雁偷袭成功被掐疼的腰,“我们好像还可以再睡一会儿。”
“崔韦钊,我的事情说明白了,你的还没交代呢。”崔韦钊拉不动身边的人,回头看谈雁雁正双手叉腰,挑眉看他。
“跟你比起来,根本就不算事儿。”崔韦钊赶快闪人。
“不许跑,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谈雁雁追至卧室,刚进门,却被崔韦钊一把拉住,反手锁门,圈住心爱的人在怀里,吻住喋喋不休的嘴,这是让女人安静的最好法子。
偎在崔韦钊的怀里,好半天,谈雁雁才吐口,“有一次我听见舒奶奶和爷爷说你陪舒雅去医院看妇科,到底是怎么回事,也不见舒雅说起,都这样了,婚事不能拖。我……相信你不是那样的人,但多少有点担心。”
“只是一个误会而已,我陪她是因为碰巧我是唯一知道的人,除了我这件事情再不好被别人知道,作为朋友,我想我应该帮助她。雁雁,这件事情我不能再多说,因为答应舒雅为她保守秘密,今天说这些就是想让你安心,没有其他的谁存在。”摸着谈雁雁柔软的黑发,他知道她在听到这样的消息后一定也是受了伤害。
紧紧抱住崔韦钊,“我想我知道是什么样的事情,她曾经也问过我类似的问题,当时觉得莫名其妙,也觉得她是个有故事的人,现在就明白了。”谈雁雁吸吸鼻子,轻轻地吻崔韦钊有点儿胡茬的下巴,“刀刀,谢谢你等我。”
“说谢谢的是我,Oscar对王伦勤的依赖一度让我挫败,幸亏,你把他带的那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