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不闪不避，只微微笑着任由金虹熠在他的玄衣上印上几个灰色鞋印，然后一手揽住金虹熠的肩头，轻声劝慰：“父亲，长风已经为家族牺牲很多，我们不要再为难他，父亲，长风应该有他自己的生活。”
玄衣男子正是金虹长风的兄长九华帝尊。
金虹熠瞪他一眼：“不可胡说。”就算是在东岳，有些话也不是轻易能说的。
二人在长阶上坐下，金虹熠愁眉不展，连连叹气，似乎一瞬间老了许多，“华儿可知道那女娃的来历？”
“她身上没有妖气，也没有凡人的轮回记录，且连父亲你都卜不出她的来历，这样的情况只有两种。”九华帝尊身子后仰，手肘支在身后的上一级石阶上，玄衣几与夜色相融，愈发衬得他肤白如玉。
顿了顿，他又道：“第一种是精魅，精魅是魑魅中最厉害的一种，元身是神族，被做成鬼降后，吸食宿主成为精魅，除了第一个宿主，他们以后的食物都是以神族或是魔族为主，魔力极为强大，遇强则强，你有多强，他就能有多强，所以，遇到精魅，大多只有死路一条。而由于他是由数不清的魂魄凝聚而成，因此本身反而早就迷失，根本就查不出来。”
“第二种，就是西天如来，想我金虹氏，神力已是这六界之首，就算是天帝，父亲你不是也照样能测出他的帝运，放眼这天下，又有谁能逃得出父亲的星算？除了比父亲神力更高的西天如来——哎呦，父亲，你怎么又打我？“
金虹熠拿着一只鞋子，横眉怒目，“你这个兔崽子，别拿你糊弄天帝的那招来糊弄我，你以为我不知道是你搞得鬼，若不是你答应风儿，风儿怎么会---”
“父亲，快看看长风，他竟然---。”九华忽然惊叫出声，两人眼前的幻像里，出现了后山密林里的影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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呆呆的看着两条人影淹没在夜色里，紫夜收回目光，露出欣喜的笑容，道：“师傅最好了，只要师傅在身边，刀山火海滚一边。”
金虹长风一手搂过她，把她按在自己的怀中，语气有点无奈：“紫儿，师傅也不能陪你，但我会在离你最近的地方，守护着你。”
“师傅，这是对紫儿的考验么？”紫夜从他怀中仰起头。
金虹长风点头，“紫儿，也许会有生命危险，若是现在你反悔，师傅可以送你回去？”就这，还是他在九华帝尊那儿谈了半天条件，虽说把紫夜留在身边，他不需要谁同意，但也不想彼此闹的太僵，对紫夜以后有影响。
如墨夜色下，密林树影婆娑仿佛一个无底洞，想要噬食她的血肉。双手紧紧抱住他精壮的腰，紫夜低低恳求：“师傅，我不后悔，但是我怕黑，师傅不要离开。”音色中带着哭腔，鼻头哽咽，听得出极力压抑着心底的恐惧。
“好，好，师傅不走。”金虹长风捧起她的小脸，拭去她脸上的泪珠，心底抽动的厉害，不由自主地把声音放低下来，竟像是带着磁铁般吸住了紫夜的耳朵，往日里，他一直都是冰冷没有感情的，却不想，这一温柔起来，简直，简直----。
“师傅，你能答应我一件事么？”紫夜吸吸鼻子，道：“你这么说话很不好，以后只能在徒弟我的面前这样，千万不要和别人这般模样说话，人家会讨厌你的。”
金虹长风盯着她红红的眼睛，沉默一会儿，恢复淡淡的语气，道：“紫儿，不喜欢师傅那样说话，以后师傅就不那样了。”
“这个，在我面前，师傅想怎样就怎样，我是欢喜的。”紫夜拉着金虹长风的手为自己抹一把眼泪，轻声道。
看一眼手上的水渍，金虹长风蹙起眉，没有说什么。
冬季的夜晚是如此寒冷，一轮冷月寂寂地挂在天际，风如刀割过脸皮，不远处似乎有条河流在潺潺流动，从刚才开始在他们身周飞旋的树叶，并没有因为金虹熠的离去而停下。
树叶随风飞舞，在冷月下熠熠生辉，似乎随着夜幕的降临，卷着树叶的那股风愈加诡异起来。
紫夜往金虹长风怀里缩了缩，“师傅。”
他轻轻的应一声，眼睛盯着那卷成风柱的叶子，那是在催促他离开的讯息，接下来，紫夜必须得一个人面对。
看看怀中脸露惊恐之色的紫夜，他无奈地笑笑，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在这样的暗夜里将她留在这里，不管那么多，先把她带回去再说。
想了想，他掌心摊开，一串朱红色的珠子出现在紫夜眼前，“紫儿，带上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