峻极峰是中岳的主峰.西边有少室山伺立.南有箕山面拱.前有潁水奔流不息.北望黄河如带.
登上峰顶倚石俯瞰.脚下峰峦起伏.山间云雾瞬息万变.景色美不胜收.
绝巅之上.白云深处.有精致八角白玉亭.如一只玉簪横空出世.斜斜簪与山巅.人在虚无缥缈间.眼前云海翻卷.脚下松涛如浪.群山环绕之中.一亭飘然.居于此处.便觉洗尽铅华.跳脱红尘.万物尔尔.天下之广.都在脚下.
如此意境.本该是隐士风雅.吟诗作画.群贤共饮;或枕石悠闲.或举鳟邀月.方不相负.却有人怀抱娇童.极尽声色.那旖旎画面与这高朗之地.实在是….实在是不协调.
不过.还有更不协调的.
在华贵富丽的红毯尽头.却有一女子.面前案几上堆着如山的碗碟.垂眸张口.正一心一意地啃鸡腿.对近在咫尺的那场活色生香的春宫图.是看也不看.
黑色长衣的男子突然推开娈童.执了白玉酒杯.缓步渡到前方栏杆前.
他黑发在风中散飞.沒系腰带的衣袍亦飞舞如旗.他对着脚下云海.身侧群山.以一种俯瞰的姿态微笑着.一口口饮尽杯中佳酿.
他回首.眸子墨如子夜月色.他曼声道:“紫夜姑娘.我这中岳比起东岳.如何.”
“别叫我的名字.“紫夜头也不抬.恼怒道:”我和你沒那么熟.“
“哦……抱歉.那我应该怎么称呼你.“金虹仁神情却是沒有一点儿抱歉的样子.挑起眉看她:”不然.宝贝.心肝.亲亲.或是爱妃.……美人…….“
说到美人.他似乎很是勉强的模样激怒了紫夜.
“放我走.你这个死变态.“紫夜手中吃了一般的鸡腿直愣愣地指向金虹仁.”绑架了我不说.还整天在我面前做这些下流苟合之事.你不害臊.我还怕长针眼.“
金虹仁看看那鸡腿上摇摇欲滴的油脂.侧身捞过一个娇童抱在怀中.黑眉蹙起.道:“你这个女人.好心当成驴肝肺.你……“
“我什么我.”紫夜收回鸡腿.狠狠咬了一口.那模样把金虹仁郁闷的半天.好似自己的肉被她咬掉了一般.只听她幽幽道:“不过.你这儿却是比东岳好很多.有够我吃饱的鸡腿.”还有那不想看到了某人.
这几日.她除了边看金虹仁和那些娈童调笑.边啃鸡腿.也沒有让自己闲下來.靠着佛珠的帮助.打通了任督二脉.已把乾坤环里的法术修到了顶峰.现下.她相信不倚靠任何人.自保也是绰绰有余了.
只是球球还在东岳.不知道要不要去找他.
“仁儿.你倒是独抱美人归.享齐人之福了.“红影如云.声落惊鸿.妖似火狐的男子.从云海里懒懒坐起.好似他已经在那里睡了很久很久.瞪着一双迷朦有风情的凤眸.盯着紫夜嘴角的一圈油脂.咽了咽口水.
“齐人之福.你來享享看.再说.---你看她和美人挂得上钩么.“见到來人.金虹仁却毫无畏色.一甩长袍.以一个比女子还柔软的后仰.倒在身后娇童的怀中.
紫夜停止了所有动作.冷静地看向來人.
“紫儿可是天下最美的女子了.你那看惯了娈童的眼看不出美丑也是情有可原的.“话音刚落.紫夜已经蹿了过去:”紫儿以为师傅已经忘记我了.师傅竟还來找我.师傅……紫儿跟你回去.“
金虹长风红衣微敞.紫夜这一激动投怀送抱.恰好把胸前柔软撞在他的胸口.只听见他咚咚心跳.犹如雷点.
他脸上挂着微笑.额头上蹦出了一根青筋:“紫儿----先放开我.“
紫夜怔怔地放开他.“师傅的心---跳的好快.“
然后.他绕过紫夜.在金虹仁边上斜斜坐了.抛下紫夜孤零零站在原地.高山上猛烈的长风吹散了她的发.落英飞舞.紫夜用袖子抹了抹眼角.垂头丧气地走了两步.停下來继续抹眼.
金虹仁走过來.乌骨扇子一展.遮住自己个紫夜半张脸.神秘兮兮的样子.“他可是比我还变态.你别为这个难过.”
紫夜转过头.用手把俩眼皮撑开:“刚刚刮风.我眼里进东西了.快给我吹吹.”金虹仁嘴角抽搐了一下.看一眼那火狐似的男子.鼓起腮帮子.用力朝他样子吹去.
揉揉眼.紫夜对金虹仁扯出一个大大的笑脸:“谢谢仁哥哥.“故意把哥哥二字咬成了第二声.惊的他浑身汗毛都竖了起來.
紫夜又看了金虹长风一眼.对他抛了个媚眼.他愣了一下.微笑点头.目光紧紧锁在紫夜脸上.似是想要找出什么蛛丝马迹.
一时无话.金虹仁在金虹长风來了一以后.照样和那些娇童绞在一堆.而那红衣雪肤的男子.竟能坐于其中.安然无视.
紫夜从不喝酒.但今日却特别想喝.
伸手从面前案几上执起酒壶.弃了那小小的酒杯.一口气就喝下了半壶.“这什么东西.今日这么甜.“第一次喝酒.紫夜却发现往日以为难喝的酒.竟有着果汁般的甘甜.
金虹长风看了一眼紫夜.见她又往嘴里倒剩下的半壶酒.笑笑道:“悠着点.沒人跟你抢.”
紫夜一怔.将空了的酒壶轻轻放在几上.“再给我來一壶.”
金虹仁砸砸嘴道:“你确定.”
紫夜斜斜看他:“怎么.你是怕被我喝穷了.那就放我走啊.”话是对金虹仁说的.但一双眼睛却盯着金虹长风看.
金虹长风蹙起眉:“蝮蛇.你囚禁她.”
紫夜扫了金虹仁一眼.凑到金虹长风身边小声道:“他不只囚禁我.还每天上演亲吻.对摸给我看.师傅.这样会把我教坏的.”教坏了.你可还会担心.
金虹长风假装完全听不到她的话.反而朝金虹仁竖起大拇指.赞赏道:“果然是蝮蛇.心够黑.”
悻悻然坐回自己的位子上.早有人为她重新装好了酒.桌上的鸡腿突然失去了味道.紫夜咬了一口就放下了.想想又觉得不舍.拿油纸重新包好.放入怀中.然后一仰脖子.咕嘟咕嘟喝下那甘甜的液体.
不一会儿.她就趴在案几上.睁着眼睛看着对面的红衣男子.眼里布满血丝.却死撑着不肯闭上眼睛.
金虹仁坐到她身边.抱住她.
紫夜两眼慢慢闭上.许久.又迅速睁开.又慢慢闭上……如此重复了好几次.嘴里蹦出了两字:“死开.”
金虹仁幽怨地说:“我走了.谁來管你啊.”一边说着一边给紫夜夹了块翡翠鱼块.“尝尝.这鱼到别处吃.绝对沒我这里的好.”
紫夜拿嘴接了.咀嚼了一会.转眸茫然看着他:“你是谁.”
“她醉了.”一直沒说话的金虹长风突然开口.“这丫头小小年年纪.倒是能忍.居然沒有大哭大闹.”
金虹仁把紫夜抱在怀中.扯來一床厚毯盖在她身上.闻言苦笑道:“大哭大闹倒是沒有.折磨我却是不遗余力.”正欲向他倾倒这几天的苦水----
怀中的人忽然大喊一声:“师傅.”
金虹仁看了红衣男子一眼.相对苦笑.
半响.金虹仁道:“那边怎么样.”
“扶摇已回蓬莱去了.”红衣男子眯起凤眸.浑身的妖娆之气尽收.凛冽莫测的眼神里.是深不见底的冰渊:“他也快來了.”
“來就來.我还怕他不成.”金虹仁推开贴上來的娈童.不耐烦地挥手让他们退下.“我从來不和他争什么.但是…….”
“沒有但是.”只见一人御风而來.紫衣黑发.浑身透着來自地狱般冰冷恐怖的气息.看着金虹仁怀中醉成一滩软泥的女子.小说喷出火:“你竟给她喝酒.”
“就给她喝了.怎么样.”金虹仁调谑似得伸出手指.挑起紫夜腮边的黑发.放在鼻端來來回回地嗅着.那模样暧昧至极.
“你倒是逍遥.”身影一闪.从金虹仁怀中把紫夜移到自己怀里.紫衣男子看向那个正对着镜子搔首弄姿画眼线的红衣男子.“想找你的时候.遍寻不见.不想看见你的时候.你倒是阴魂不散.”
红衣男子手一抖.把眼线的末端给抖成了斜飞入鬓的跋扈.平添了一抹戾气.他懒懒看过來:“哥.我又不是你的宠物.沒义务随叫随到.”
再看他二人的长相.一样的凤眸.一样高挺的鼻峰.一眼略薄的嘴唇……宛若是一个模子里刻出來的一模一样的两张脸.
除了他们的肤色紫衣的是健康古铜色.而红衣的肌肤却是胜过白雪.
“你是沒义务帮我做什么.”金虹长风轻柔拭去紫夜唇周的油渍.一下一下用手指抚着那粉嫩的脸颊.那姿势仿佛分别了千年的恋人:“那么.金虹氏也不是我一人的.我又有什么义务必须做什么.”说到后來.他竟有点凄然.看着怀中砸咂嘴.嘴角溜出一丝亮晶晶的女子.眼神宠溺而沉重.
红衣男子闻言.冷冷一笑.“你弃之如屐的.却是别人梦寐以求的.哥.你不要身在福中不知福.”
一旁的金虹仁摇着扇子.若有所思地看看金虹长风和那个红衣男子..金虹长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