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蚌娘娘已经悄然退到了一边,然而,就在这眨眼之间,那个似乎已经变成了一个小和尚的晋元,此时却是一脸书生之气,只见他高贵和淡雅融为一体,娴淑和靓丽浑然天成,早已把书生的俊美和风流倜傥融于一身。
于是乎,屋子里的人都把目光对准了江白,这时候就见晋元朝前面探了一下身子,和江白做起了一模一样的动作,伸右手,出中指,隔空指指点点,到了江白展开的左手掌心处,照样变成了两句诗;“先时见者为谁耶,源水今流桃复花。”
这两个男人在干什么,他们为何一个劲朝对方的手掌心上写东西,女人们正自猜测着,
却见晋元突然伸出左右两只手,扬起每只手的食指,而正对他站着的江白也抬起左手,用手掌心对着他的食指。
于是乎,晋元对着江白的手掌心,舞动食指,洋洋洒洒,戳戳点点,那消得片刻,就见江白的左手掌心处出现了一行漂亮的小字;“天黑山险猿啸哀,渚清沙白仙人来。桃花开尽今何在,绛珠草落吾胸中。”
却不料想,就在晋元比比划划之后,他也展开了手掌心,这时候三个女人却看到在他的手掌心里出现了很神秘的一首古诗;“江中一向绝风尘,集市南头访隐沦,若非乾坤颠倒过,岂有如意郎君在!”
江白和晋元手掌心中出现的诗词,句子,类似于和尚们说的偈语,又像是再向女人们揭示着他们的身世之谜和悠悠往事,只不过,蚌娘娘有言在先,她们不能够问而已,就在女人们互相看着,都流露出惊讶之色的时候,却见江白和晋元手掌心里的字迹,又起了变化!
先是晋元的手掌心里出现了几行文理不通,闪闪烁烁,半藏半掖的白话文;“前世,前世,前前世,和尚、和尚、小和尚,今世、今世、今今世,晋元、晋元,是晋元,不知有晋只知有元,却原来不是晋元,还是那个小和尚。”
始终是面无表情地看着晋元和江白的蚌娘娘,看到晋元手掌心里出现的字迹后,会心地一笑,其他三个女人却是如同坠入云雾之中,不过,有一点,她们已经确定下来,这两个俊朗的男人是在演示他们的前世今生,只不过在她们看来,江白的前世还是有些模糊的。
所以,三个女人特别是敖玉九公主对于江白就格外关注起来,也真是天随人愿,就在敖玉九公主心里面想迫切知道自己的男人前世是如何过的,又是在哪里过的之时,却见晋元放下了左手,伸出右手,张开食指和中指,指着江白的左手掌,戳戳点点,一会儿的功夫,江白的手掌心里出现了一行字迹;“藏在深山人不知,千锤百炼无人晓,只因仙草现凡间,今朝惹出大麻烦。入水赶浪似蛟龙,再入桃源有奇遇,掀翻醋海万里浪。”
看到手掌心里的字迹,黑姐和龟大姐之间不由得相互看了一眼,目光中充满了疑惑,敖玉九公主更是满腹疑虑,因为她实在是看不懂,不过,看不懂不要紧,敖玉可不会隐晦也不会装懂,既然不让问,那我就先看,等到我看明白了在说。
于是,敖玉瞬间抓起了江白的手,瞪大双眼看着他的手掌心。
第一眼,敖玉看到的就是一张白白净净的手掌,上面什么也没有,第二眼望去,敖玉看到江白的手掌心里竟然出现了一道水印,水印蔓延,一点点布满了手掌,接着那片水印泛起了涟漪,敖玉看得惊呆起来,就连蚌娘娘和黑姐还有龟大姐看到这一幕之后也是瞠目结舌。
这时候,再看晋元,却见他扬起两只手,十指岔开,对着江白手掌心上不断变化的涟漪,嗖、射过去一只水箭,江白手掌心上的涟漪,被水箭击中后,立刻消失了,怪异的是,紧随着江白的手掌心里竟出现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漩涡。
嗖、嗖,就见晋元两只手中的中指又射过去了两只水箭,击中了江白手掌心里旋转的漩涡,江白却是一动不动,就好像老僧入定一般,倒是他身边的敖玉九公主有些紧张起来。
再看晋元手指上射过去的两只水箭,击中江白手掌心里的漩涡之后,旋转的漩涡倏忽间消失了,代之而起的是一层墨汁,黑黑的墨汁,在江白的手掌心上来回舞动,就像有一股力量带着它笔走龙蛇一般。
一会儿的功夫,墨迹开始变化,众人眼看着墨迹铺开又收缩,过了一会,终于变成了一条细细的墨线,晋元看到江白手掌心里的墨线后,立刻变岔开的手指为握笔状,就好像在纸张上写字一样,横平竖直,一笔一划地写了起来。
写着、写着,女人们分明看到晋元写字的手凝重起来,半天才能写出一笔来,到后来,他那只写字的手就好比有千钧之重一般,却是再也抬不起来了。
已经站在一边的蚌娘娘见状,立刻探头去看江白伸开的左手掌心,黑姐和龟大姐也都凝神细看,此时的敖玉九公主却是再也忍耐不下去了,她虽然不说话,却是一把抓住了江白的手掌,那意思是想要帮助江白,不过,就在敖玉九公主抓住江白手掌心的那一刻,却见江白的掌心处勉勉强强,断断续续出现了五个模糊不清的字迹——“天——不尽人 ——意!”
这,这是何意,众皆讶然,这也许是凌波府里出现的异象,也许是这种异象在隐隐揭开江白的前生与今世,也许是在警示着什么。
看到这样五个字,蚌娘娘的脸色凝重起来,开始不错眼珠地盯着江白,而江白却是僵立在哪里,宛若一切都毫不知情的样子,不知为何老黑姐和龟大姐开始摇头,摇头过后,老黑姐竟然裂开大嘴,那两片厚厚地嘴唇子抖了半天,不过,到后来,她总算把嘴闭上了,没有哭出声音来。
这一切虽然都被敖玉九公主看得真真切切,但是,因为蚌娘娘有言在先,她不能够发问,没法子,敖玉张了几次嘴,又闭了几次嘴,直到她看到了老黑大姐颤抖的嘴唇之后,才不管不顾地推了江白一把,大声说道;“夫君,什么天意人意的,你只需记住天意就是让我嫁给你,人意就是你要和我在一起过日子,至于别的什么都不要去管,我就不信了,谁还敢忤逆本公主的意愿!”
敖玉九公主说到这里,看了看身边的江白,然后又狠狠地说道;“龙王本姑娘尚且不怕,更不用说什么阎王和玉帝了,谁要是敢拿什么人意天意的吓唬我和我的夫君,我就会让江河倒悬,日月无光,让这个世界沉于靖海。”
敖玉九公主说出这一番言语真可谓惊天动地,声震九天,当然了,凌波府里的人却还是有些怀疑的,特别是老黑和龟大姐,总觉得敖玉九公主在这时候说出这种话来似乎有些不知道深浅,反正到现在为止谁也不知道会是什么结果,所以,也就没有人真正表露出来什么。
不过,等到敖玉九公主说完这样一番发狠的话之后,却见蚌娘娘双手合十和晋元并肩而立,两个人如同在佛前诵经一般,喃喃道;“南无阿弥陀佛,一切皆有缘,一切皆有意,一切皆有因,一切皆有果,因因果果,循循环环,周而复始,无尽无休,无生无死,无喜无忧,无嗔无怨,无恼无怒。”
蚌娘娘和晋元刚刚说到这里,在凌波府邸的上空,似乎传来了一丝宁和安逸的丝竹之声,开始的时候,这种丝竹之声仅限于在遥远深邃的空中一点点传过来,过了一会儿,也就是蚌娘娘和晋元停止诵念之后,那种丝竹之声,才环绕着凌波府飘荡起来。
丝竹之声,沁人心脾,怡人性情,令人忘掉了忧愁和烦恼,使人没有了欲望和暴戾,一切是那么地自然随和,一切是那么地平静安逸,什么前世,什么今生,什么男男女女,什么老老少少,不过就是芸芸众生,就像那田野里的小草,春天来了,他萌生绿意,生长起来,狂风暴雨来了,它低头萎缩,随着风暴倒伏,暴风雨过后,它又重新挺起腰身,继续生长。
仿若仙乐,恰是天籁之音,屋子里的众人听呆了,忘记了自己,忘记了心中所想,忘记了心中所念,忘记了自己是谁,忘记了别人是谁,一片祥和,一片安逸。
有顷,那丝竹之声开始断断续续,似乎有些不连贯了,就在这时,人们都合起双掌,听到半空中,传来一个甜蜜的声音;“你们是谁?”
众人齐声回答;“不知道。”
“你们刚才都看到了什么?”
“不知道。”
随着众人的回答,丝竹之音消失了,大家互相看了看,莞尔一笑,这时候,蚌娘娘开口说话了;“说不知道,就真的不知道吗,我想不是,我还是我,你们还是你们,只不过,那个天外之音在告诉我们,不要自寻烦恼而已,要做到这一点,才是我之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