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一三章

说完话,已经跪拜在地的张全佑,嗵、嗵、嗵,给他父亲磕了三个响头,此时的福德公已经端坐在了张全佑的床头之上,先是嘟哝了一句;“时间总是不够用,转眼间就该那个老灵官出来了,真是的,烦人。”

张全佑跪在地上,并没有听清楚他父亲说的是怎么,又不好开口问,就在他胡乱琢磨的时候,却听他父亲福德公开口说道;“因为你在世之时,学习了我的榜样,广结善缘,前日我奉玉帝之命前去觐见,特奏请玉帝批准,让你世袭我的爵号。”

张全佑听了父亲的话,还在云雾之中,却听他父亲又说道;“张全佑听封!”

跪在地上的张全佑立刻“是”了一声,这时候,他又听到父亲轻声说道;“吾儿,抬起头来,让为父好好看看你!”

张全佑抬头,福德公看了半天,然后,清了清嗓子,从怀中拿出一张金光闪闪的明黄色封册,展开后朗声念到;“兹有下界张全佑,为人宽厚诚实,一贯行善,广结善缘,经原该方土地神,现灵霄山伽蓝院一品主簿张福德奏报,经值日功曹查证,张福德奏报属实,即准予张福德的请求,把福德公的称号,承袭给张全佑,即日照准执行,不得有误!

钦此!

天命一亿五千万年

听到对自己的册封,张全佑是又惊又喜,惊的是他没有听十分明白,自己的老父亲明明是这里的土地公公,为何现在却成了伽蓝院的一品主簿。喜的是自己受到了上天的册封,这可是他做梦都没有想到的好事情!

张全佑还在想着这些事情的时候,却听坐在床上的福德公说道;“孩儿,速把封册收入怀中,此册可护佑你获得二百年的阳寿,不过,你要谨记为父的教诲,从今日起,更要体恤孤苦老人,对待生命要爱惜纱蛾常罩灯,无论富贵于贫贱,都要一视同仁,切不可嫌贫爱富,福德公神庙要坚持常年施舍粥饭,对于吃不起饭的穷人一定要让他们吃饱,还要把庙里的土地交给无地可耕种的穷人去耕种,要轻徭薄赋,不可多收地租,只要够庙里的开支即可。”

福德公刚刚说到这里,张全佑就看到一道金光从他父亲的手中飞了过来,直接投入了他的怀中,张全佑立刻又给福德公咚、咚、咚,叩了三个响头,这时候,张全佑又听到到他父亲福德公放低了声音,开始小声叮嘱道;“你每一年都要收养一个孤寡老人到庙中,要给他养老送终,还要收养一个孤儿,直到他能够自食其力,只要这样你才能保证自己活到二百岁。”

听到父亲的低声嘱咐,张全佑忙着磕头答应道;“孩儿一定按着父亲的教诲去做,只是孩儿有一件事情没有听清楚,不知道孩儿该问还是不该问?”

听到张全佑的话,坐在床头上的福德公轻捋虎须,笑道;“你不就是想知道伽蓝院一品主簿是怎么回事情吗,为父这就给你解释,其实,那个灵霄山上的伽蓝院就是伽蓝菩萨的水陆道场,是感化善男信女,劝人一心向善的一个场所,此次为父因为护佑一方百姓有功,再加上江流大和尚在他师父面前进言,由伽蓝菩萨保奏,让我脱离土地籍,位列仙班,暂时去伽蓝院主管一干事宜,等到天庭有了空位,为父就会去天庭任职,这是为父最后见你一次面,今后相见遥遥无期,但愿我儿多多保重,广做善事,散去家财,在这座寺院里出家当主持,从此不问凡尘事,专做一心向善人。”

听到福德公这一番语重心长的嘱托,张全佑伏地痛哭,大声说道;“父亲,孩儿从此不能在您老身边尽孝了,这却如何是好!”

听到张全佑发自肺腑的哭诉,福德公安慰道;“吾儿,你先起来,听我说明白。”

张全佑依言站立起来,来到他父亲福德公身边,就见福德公拉着他的手说道;“此番,父亲由小小土地神位列仙班,成为伽蓝院中的主簿,实乃是三生有幸,也是你在下界行善的结果,你应该高兴才是,也许,有那么一天,我们会在天上见面的,到时候,你若认不出为父的话,只要你记住,在仙班中有一位对着你突然连续眨动三次左眼之人,那个人就是为父。”

说到这里,福德公推开张全佑,接着嘟哝了一句;“时间过得真快,再不走就不行了,好远的路程,依着我的脚力,要飞个两日两夜才能到达伽蓝院。”

福德公自语罢,站起身来,刚要迈动脚步,却听他儿子张全佑一声呼喊;“父亲大人,您老人家在天上多多保重!”

福德公听到儿子的呼喊,立刻停下来,拍着脑袋说道;“哎呦呦,亏了你喊我一声,差点忘记了一件大事,大大的事情,我再告诉你一件事情,你要等我离开你百日之后才能出家。”

张全佑听到父亲告诉他要百日后才能出家,不由得开口问道;“这是为何,我为什么要等到百日后才能出家呢,儿子现在就想剃度出家。”

福德公回答道;“此乃天机也,我不便于泄露给你,但是,你要谨记,从你出家之日起,各种妖魔鬼怪都会来找你,一来他们是想借助你身上的灵气,让佛祖护佑它们,免去天谴之难,所以,躲避他们是你的第一要务,而收服它们却要由另一位神仙来完成,你从旁帮助他即可,还有,我给你四道护身符,这四道护身符你要埋在寺院东西南北四面墙的下面,到时候,一般的邪祟自然进不来,也就侵害不了你。”

福德公说完这些,一抬手,手心里出现了四道桃木黄符,福德公拿起第一块桃木符,交给张全佑道;“你看仔细了,这上面的偈语是唵,你把这块桃符埋在正东的墙壁下。”

张全佑伸手接过,福德公又拿起第二块黄色桃符,说道;“这上面的偈语是个摩字,你要把这块桃符埋到正西面的墙壁下。”

说完这句话,福德公嘟哝了一句,不好,时间不够了,说完,他急忙把手中剩下的两块黄色桃符都交到张全佑手中,匆匆说道;“你把上面那块写着咪字的埋到正南方的墙壁之下,最后那一块埋在北面的墙下,为父去也!”

福德公的话音未落,张全佑就看到眼前白光一闪,他父亲福德公不见了踪影,看到父亲突然消失了,张全佑大恸,立刻纳头跪拜,伏地痛哭,他哭着哭着,却听到外面敲门之声,一声比一声响亮,一阵比一阵急迫,本来已经哭得毫无力气的张全佑,只得勉强从地上爬起来,抽噎着对门外问了一句;“何事?”

张全佑问过这一声之后,又哽咽了几声,然后长出了几口气,总算不再哭泣了,然而,遗憾的是,张全佑问完何事之后,门外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没有应答之声,也没有人行走的脚步声,站在地上的张全佑只好又问了一句;“门外何人?”

门外还是没有人应答,张全佑不由得怀疑自己一定是听岔了,因为按着惯例,天色尚早,洒扫寺院的小和尚也还没有起来,那么到底是怎么回事情呢,张全佑正迟疑着要不要把门推开看看。

却不料,还没等他伸手开门,房门却自己打开了,门开处,外面刮进来一股不大不小的风儿,紧接着吹到张全佑脸上一块明黄色的绸子,把他的脸面和眼睛遮挡得严严实实,无奈,张全佑只好伸手拿起贴在脸上的黄绸子,迈步走出屋子站在门前四处观望。

噹、噹、噹、噹,打更人走过来,敲响了四下竹梆子,当他看到张全佑站在门前,上前问候了一句;“公子早!”

听到问候,张全佑立刻把拿着黄绸子的手背到后面,捋了一下头绪,接着回了句;“辛苦了,”然后又问道;“你从前面过来?”

打更人立刻停下脚步回答道;“是的,公子有何吩咐!”

张全佑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问道;“方才你看到有人从我门前走过去吗?”

打更人立刻回答道;“没有啊,整座寺院里都没有人走动,昨夜也没有前来投宿之人,静得很。”

听到打更人的回答,张全佑却觉得自己拿着黄绸子的手在后面动了动,他这才恍然大悟,然后立刻对打更人说道;“你去忙吧,我还要回到屋子里做功课去。”

打更人听到张全佑的吩咐,立刻说了声是,然后转身朝大殿走去,张全佑这才走进屋子里,转身点燃蜡烛,立刻拿起手中的黄绸子看了起来。

烛光下,张全佑先是看到黄绸子上面用红笔写着两行正楷,笔迹十分捻熟,他不由得心旌摇曳,眼泪瞬间又流淌下来,上面不是他父亲福德公的真迹又是什么,于是乎,张全佑双手捧着那条黄绸子刚想仔细拜读,却不料,他的眼睛似乎不给他做主,就在他准备凝眸细看之时,眼泪却又哗地一下子流淌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