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自由

一片汪洋,波澜壮阔,海上有一把血红色的巨剑,想要刺入海洋。

诡异的是,这把剑现在被两把大管钳死死的钳住剑身,还有两把大扳手夹着剑身,想要扳动巨剑拔出海面。一侧剑刃有个超大切割机在高速运转,想把剑身拦腰切割下一块。剑身两个侧面各有一个巨大的角磨机全力发动想要磨断剑身。

海面下两块巨大的磨刀石紧紧夹住剑尖,每块磨刀石下面还有两个巨大的千斤顶在自动向上顶着。两块磨刀石被粗大的绳索紧紧捆扎在一起,夹住剑尖部分。

“你哪里来的这股力量?这是……精神力?这么强大……居然,能够抗衡我……”雪宗圣的精神波动开始变得异常激烈。

风大浪心中一喜,看到刺入自己意识海洋的那把血色巨剑开始了剧烈的颤动,挣扎着想要离开,激动的大喊一声:“成了,弄断它!”

管钳和扳手顿时向着不同方向扭动,切割机也被一双海水凝成的大手抓住,狠狠按向剑身,同时转速变得更快。而角磨机也开始向后,短暂蓄力后狠狠砸向剑身。

火花,不对,血花四溅,血色巨剑很明显的没有一开始的硬度了。从巨剑剑身上崩落的碎屑、血花时不时落入这片大海,风大浪互有所感,海面升腾起一道道粗大的水流,不断冲刷着血色巨剑,而这片意识海洋似乎发生了某些变化……

“这里是我的意识海洋,我就是这里的主宰。原来‘生死之间才能激发潜力’是这个意思,以前只知道人在危急之下会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看书也只觉得那是生物自我保护的本能行为,生死之间的大恐怖可以激发自身所隐藏的潜力,不然也不会有困兽犹斗、受伤的野兽最危险的说法了。却没想过在这危急时刻让我见识到了自己的意识海洋,如果不是受到了这样的精神方面的攻击,恐怕我一生都没机会见识到这些。”意识海洋在接收主意识传达过去命令的同时,也会进行着反馈,如果意识海洋干涸,风大浪这个人的思想和意识等精神方面的存在就会立即消失。所以在接收到意识海洋的反馈后,风大浪开始明悟,了解了关于自身的一些信息:“原来承载这片海洋的就是我的精神世界,精神世界的大小决定了意识海洋的大小,而意识海洋则是承载了意识的精神力。”然而,能够进入自己的意识海洋,并不是一件能够轻易做到的事,这是精神层次的内视行为,相当的困难,只有极少数天才人物才能够仅仅依靠自身修炼就达到这样的程度。而风大浪这一次是受到了精神层面的强力攻伐,但是意志坚定,硬抗到了生死一瞬的万分危急时刻,才被血色巨剑刺中硬生生带入了他自己的意识海洋,打开了精神世界。

“你的精神世界虽然非常广袤,不过你没有修炼过,现在只是在透支你的精神潜力,初次激发意识海洋所获得的额外力量都是虚幻的,不够凝实,没有后继之力!我现在到真的有些不忍伤害你了,我看到了你身上蕴含的潜力,还有你的精神世界,虽然不知道你是天生的还是修炼的,但是这么庞大的精神世界是及其罕见的。我可以向你保证,临时借用你的身体,度过这段时间,等我找到更合适的炉鼎后,我会引导你进行修炼,不要浪费你的天份,不要自误。”雪宗圣透过血色巨剑发出这样一道信息之后,血色巨剑不再颤动。

风大浪此时却头脑异常清明,根本不为所动,事关生死,又是自己不信任的陌生人,再加上先前明明实力可以碾压自己,还要小心试探,就可以看出来这个叫雪宗圣的人实则是一个狡猾奸诈之徒,修习的功法又是阴损毒辣的路数,根据自己所获取的记忆当中这人的行为来看,这人又是个心性凉薄之辈。不管怎么看他说的话都不值得信任。

在精神世界的意识海洋当中,风大浪不知道外界环境过去了多长时间,他只是目不转睛的看着那把血色巨剑不断被一道道自己精神力凝结而成的高速水流冲刷着,剑身中间已经被冲刷的凹陷下去了一部分,思考了一下雪宗圣所说的话,感觉有些不妙,于是改变了方法,一个念头,海面上下的超大号管钳、特大级扳手、巨大的切割机、角磨机、大磨石、千斤顶纷纷崩解散入意识海洋,但是风大浪分明感觉到比起凝结这些工具时所使用的精神力海水,崩解回归的海水少了一大半,而且正如雪宗圣所说,风大浪感受不到意识海洋里的精神力有补充的渠道。换句话说,就是只有一大池水,而没有任何新的补充进来。

“这样就好,你放心,我不会像你这样暴遣天物,分明有着可供挖掘且又深不可测的精神力潜藏,却闲置在那里不用,平白浪费了资质。我会用心发掘你的精神世界的!”雪宗圣精神波动当中传出的情绪中充满着无尽的贪婪。

精神世界,意识海洋当中,那把血色巨剑已经不再是最初的样子了,剑身上坑坑洼洼的,早已歪七扭八了。风大浪深呼吸了一下,心念一动,两只巨手由海水凝结而成,晶莹璀璨,分别握紧了血色巨剑的剑柄和剑尖,在血色的映照下,那双巨手仿佛变成了血色水晶制成的艺术品,美轮美奂。紧接着,那双巨手用力一扭,血色巨剑顿时崩碎成漫天流萤,一道精神力海浪以洗天之势席卷而过,巨大的海啸把漫天流萤全都扑进了海里。

似乎一切都已经平静了下来,但是片刻过后,无数血色红光由海洋之中向着海面之上冲去,却被一道又一道海浪拍下,随后海中更是出现了大大小小几十个旋涡,高速旋转着。

“该死,你竟敢……”

雪宗圣的意识已经彻底无法进入风大浪的精神世界,血色巨剑的碎片也被大大小小的旋涡彻底绞成碎屑,然后被海水包裹融合。

一时间风大浪的意识海洋都染上了一层淡淡的血色。微微的淡红色光芒透射向整个精神世界,却无法造成什么较大影响了。

风大浪猛然睁开双眼,双眸中红芒一闪,但是左眼红芒更加集中,若是有人盯着他的左眼看的话就会发现,瞳孔当中的一点红芒相当刺眼。

感受了一下身体,已经不像最初被击倒那样动都不能动一下了,只是身体四肢依旧都像是被什么东西缠得死死的,动一下手指都极其费力,虽然特别想继续这么躺着,但是理智告诉风大浪此地不宜久留。喘了口气,十分费劲的翻身、爬起。看到眼前一团不停翻滚的血雾,目光复杂的风大浪转身摸出“拐棍”拄着,就往一开始看到的像是农田的方向走去。

在将那把血色巨剑融入自身意识海洋之后,风大浪从雪宗圣那里获取到了许多有用的东西。因为血魔宗的设想是将自身一切化作血,所以血就成为了力量源泉,不管是法力修为还是精神力量,都可以不分彼此,转化成血进行储存,在需要的时候则直接消耗血,而只要维持着本源真血,就可以突破生死限制,有望长生。

然而设想虽好,实际操作起来是有难度的,血如果不能转化为能量,就必须受到肉身的限制,而肉身却是有极限的,然而想要铸造超越极限的肉身,反而需要消耗大量的血。这种只求己身,不假外物的修炼方式已经被血魔宗先辈证明了是行不通的。最重要的一点是,这种取巧的办法是行不通的,天道无情却非常公平,得失公平。不会因屠戮而降下惩罚,却也不会青眼相加。血魔宗的修炼之法收集生物之血。同样也会包涵了生物的精神力量,各种记忆、无穷杂念。偏偏想要把血修炼到设想的程度,前提是必须得心应手,就像是操控自身意识海洋那样的程度,要么精神力量凝练厚重,要么纯净无暇。偏偏收集的生物之血越多,自身的精神力量就越是杂乱,控制就越发艰难,想要把自身精气神融入外部收集而来的血只会让情况更加复杂。无论是只求己身,不假外物还是由外而内,借血炼血,两条路看起来都是完全行不通的。所以血魔宗的修炼之法一旦到达某一阶段就会卡住修为,从此不得寸进,有趣的是修炼之法中设想好了超越凡体以及更高层次的道路和到达方式,从目前看,不论过去将来,都没有人能够成功。

此时的雪宗圣是因为修为卡住之后,焦躁之下,四处寻找资质较好、心思单纯的孩子练血。然后被此地最大的正道宗门——长生宗,派出人手除魔卫道,长生宗一位长老,身上已经带有缕缕仙气,没有什么剧烈的战斗经过,在真正的正道宗门高手面前,雪宗圣自幼辛苦积累的外道魔血瞬间蒸发,自身的本源也受到了损伤。无奈的是魔门邪宗各种诡诈手段层出不穷,连连逃脱。若不是修为境界相差过大,同境界而战的话,血魔宗的手段的确是最让人感到棘手的那种。最后,依靠着血魔宗的化血经,和神光术在这片万古林中不断躲藏,一边猎杀林中动物补充血气,一边在林中留下神光标记,但是情况却是越发危急,因为雪宗圣所用的手段对于自身血气消耗都是极大的,而雪宗圣为了逃命,肉身被斩时便果断舍弃肉身,仅靠自身残存的本源血气和宗门圣器“血池”支撑,一路上猎杀收集而来的血,量少不说,灵气也不足,也没有时间祭练,而血池也是损耗过大没有好好补充过能量,只能最低限度的炼化血气。

“想必那个家伙早就已经油尽灯枯了,居然还先试探一下,确认我不是长生宗诱饵之后,又使了一招声东击西,把追兵引向另一个方向,然后用神光术遁到我附近,先激我绷紧神经,然后在我需要缓口气,最松懈的那一刹那突然出手。根据这一点来看,他肯定还留了一手,为了防止在夺舍的时候发生意外情况,只是他计算失误,错估了自己的虚弱程度,也低估了我的精神力量。我也没什么修炼的经历呀!难道是因为人体宝藏?也就是说如果他不是那样暴力的要破开我的意识海洋,我也不会发现自己精神世界的全貌?一般人如果是自己打开宝藏,是需要自己进行一步一步慢慢挖掘的不成?虽然他修炼的三部功法好像非常强力,但是我对这种邪门歪道没有兴趣,而且记忆碎片也是残缺的,再加上没有人带领入门,自己一个人连入门都没有就开始研究,简直就是找死的行为。”

风大浪长舒一口气,心里暗自对自己说道:“我只是误入了这个莫名其妙的世界,只要能够找到回家的路,其他的都和我没有关系,什么正道、魔门的。家里还有家人在等着我回家呢!不知道他们现在有多着急?希望能够早一点回去,不要让家里人担心。不过现在的首要任务是要先活下去,然后拥有自保的能力,最后再来探寻回家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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