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被人蹂躏后,上官爵的脸就肿得带不下面具,所以当他肿着脸爬上小板车的时候,便被严重不对盘的小红花大肆嘲笑了一番。虽然别人看不懂这头没有用,又懒的要命的笨驴为什么突然又蹦又跳,但上官爵知道这头死驴是在嘲笑自己。
因为没有整到楚念泽,反倒害自己被人掐肿了脸,此时上官爵实在没有兴趣去给不知死活的小红花‘关爱’,只是用露在纱巾外面的眼睛淡淡的看了撒着蹄子的小红花一眼后,就无声的爬上板车,拿过早已准备的好的草帽盖在脸上。
平时嘴吧闲不住,最怕安静,永远都在说话的上官爵此时忽然变得很安静,静静地躺在铺好的嫩草上。
行了大概半个时辰的路,赶车的青默发现这人从上车后就一只没有说话,一点也不像这人往日的作风,便让小红花跟着前面的马车,移到一直很静的人身边。“爵儿你是不是哪里难受?要不要我去喊泽少爷……”作势就要下车去喊人。
“不用!”躺在板车上的上官爵伸手拉住前面。“我没事,就是嘴肿了,不想说话!”拿开草帽,上官爵撕下脸上的面纱。
“爵儿……你的脸……”前面吃惊的看着面前人的脸,只见那出门时还红肿的脸,现在已经消下去很多。
“消肿了!”上官爵知道青默要说什么,开口接到。平躺好,从怀里掏出随身携带的小镜子,照了照。拍拍身边的空位子,让青默躺过来。“默……我很没有用是吧?”语气中透着些许哀伤。
听见身边人这么说,青默觉得这次好像真的跟以往不太一样,忙支起身子,慌张的说道:“爵儿怎么会这么想……你明明就……”
伸手打断青默,上官爵翻了一个身趴在板车上。继续语气透着哀伤说道:“我知道你是想说好听的安慰我,但我有自知之明。”叹了一口气,上官爵哭丧着脸爬进青默的怀里。“默……我从小到大就有一个理想……”用闪着精英泪花的眼睛看着青默。
青默拍拍怀里的人,眼露疑惑,不懂有什么事情能这么难实现。
从青默的身上翻滚下来,上官爵拍着车板哭道:“为什么啊,为什么!为什么我从小到大都要受那虚伪的家伙的欺负,为什么我永远也翻不了身!为什么每次到最后,都是前功尽弃,呜呜呜……难不成我一辈子只能让那个虚伪的家伙踩在脚下,我不甘心,好不甘心……”
瞧着这人把板车拍的一颤一颤,青默悄悄的移到车边,牵起小红花的缰绳继续赶车。
没有人捧场,玩了一会儿的上官爵自己便觉得没有意思,收起哭腔,掏出手绢行了一个鼻涕,窝在车角揪着车上的草。
哼,你也不理我!你们一个个都无视我,我记住你们了!攥着手里的小草,上官爵突然眼前一亮。
对啊,他怎么忘了!他可以……连忙忙活起来。
发现身后又安静下来,赶车的青默回过头,瞧见那人正乖乖的玩着手里的东西,还笑嘻嘻的从包袱里找出纸笔写了一通之后,贴在不知什么时候扎出的小草人背后。这人又再在干嘛?
上官爵奸笑几声,把脚上的鞋子脱下来,拍打着扎好的小草人。“让你装大尾巴狼,让你装,我让你装,我拍瘪你!哈哈哈……”
摇摇头,青默转回身子。别看那人个子长的高,武功也高,但终究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虽然总是做一些不可理喻的事情,但自己可以清楚的感觉到这人没有一点恶意,只是贪玩了一点,有时候还蛮可爱的。
前面的马车上,楚念泽正裹着被子拍打着写有上官爵八字的的玩偶出气,后面板车上的上官爵也敲打着自己亲手扎的,带着楚念泽生辰八字的草人。就这样,两人一路上相安无事的窝在自己的地盘上,干着令人‘不齿’的幼稚事情。
在上官爵越打越开心,越打越能增强自信心的时候,驴车突然停了下来。而聚精会神正在增强自信心的上官爵,险些从板车上摔下去。
扶稳身子,上官爵疑惑的抬起头:“默,怎么?”怎么突然停下来了。
青默直起身子往前看了看,回过身说道:“是山贼!”
山贼!上官爵迅速把鞋穿上,一个高跳起来。好啊,他现在正好手痒呢,打草人怎么能比打活人。真是太好了,他就把那群人当作楚念泽来打。“丫的,敢拦老子的路,找……死……”上官爵刚想要上前大展拳脚,就见有人比他还快。
前面马车的车门突然打开,一个身穿白衣,披着头发的人从车中飞出,紧接着凄惨的哀号声传遍整个林子。
“糟糕!又被那个家伙抢先了,赶紧去抢!”见楚念泽抢了先机,上官爵连忙纵身跃去。“你别想独吞!”
…………
从脚尖到指尖,从发根到发梢,甚至是身上每一根汗毛,上官爵从来没有感到自己这样舒坦过。他现在就连看一只草垛里的野鸡都感觉像凤凰,连空气中都是幸福的味道。更甚连那头他从来都看着不爽的笨驴,都觉得变得无比可爱。
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一改白天的颓废,上官爵开心的在车上滚来滚去。嘴里叼着跟杂草,数着从山贼身上搜刮来的银两。摸着几千两的银票,上官爵小心的揣在怀里。
“爵儿,你是不是勒索的太多了?”青默把滚到身边的银子递还回去。
那群不长眼睛沦为撒气包的山贼,在被楚念泽狠揍了一顿之后,又被上官爵一番勒索。更是放出话来,要是不拿银子来孝敬,就扫平山寨。
最后在掏净了山寨之后,上官爵才开心的挥手离开。
瞧着正在藏银票的上官爵,青默说道:“你把山寨的钱都抢光,他们会更加变本加厉的抢夺乡里和来往路人,这样……”
“干我什么事!”上官爵歪头看着青默。他当然知道那些山寨为了赚回被自己的勒索走的钱,会更急肆无忌惮的打劫,但这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亲了口银票,见青默还盯着自己看,上官爵抽了几张银票塞到青默的怀里。“默,别人家的事情我们不要管,一切皆有天意!”五指并拢,十指相合,朗声道:“阿弥陀佛!”
还想要说什么的青默被上官爵捂住嘴,“我的心情好不容易变好了,别再让我纠结了好不好!乖了,钱收好,一会儿进镇后给你买糖吃。”在青默的腿上躺好,上官爵闭上。
其实最令他开心的事情不是在山贼那里海捞了一笔,而是楚念泽。在他转身上车的一瞬间,自己清清楚楚的看见那人因为衣服变松,而露出的胸膛上面都是小红点。我说他这人平时懒得要死,喜欢装相,这次怎么第一个冲上前?原来是吃了闷亏,有气没地儿发,所以发狂了。
想到这,上官爵再次放声大笑起来,而且还是冲着马车!
你个混蛋的家伙!听见外面嚣张的笑声,楚念泽把手中的被子撕个粉碎。在楚念泽咬牙切齿想着报复计划的时候,突然听见外面传来尖叫声。把车门打开一道小缝儿,楚念泽大笑起来。
因为他看见那个杀千刀的上官爵,因为太得瑟,从板车上摔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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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家镇是炎华边界处的几座小城之一,从这里到下个城镇大概要走五六天的路程,所有旅者或商队到达这里后都要休息整顿,准备以后几天上路的淡水和食物。这个边陲的小镇也因此繁华起来,各种物品应有尽有。
在天黑之前上官爵几人终于递到了石家镇,虽然行途中间发生了很多事情,但总算‘有惊无险’。当然如果不包括楚念泽为了解气而吹风,使过敏更加严重,上官爵因为笑得太嚣张从板车上掉下去等一些列乌龙事件,可以称为安全抵达。
马车一进石家镇,就直奔楚念泽早已让下面准备好的住处。车子一停下,洛肖赶忙抱着全身蒙得严严实实,还不忘用仅露在外的手竖起中指的楚念泽,在下人带领下往房间走去。而青默则把摔得腰酸背痛,浑身都是土上官爵从板车上搀扶下去。
“唉呦……轻点……老子的腰……默……默……”上官爵瘫挂在青默身上,任人把自己半搂半拖的弄下车。“我的命苦啊……苦啊……从小没有娘也就算了,二十年来第一次整倒那家伙,为什么最后还沦落到这副惨状……惨惨惨……”连说三个惨字,上官爵哭得是‘梨花带雨’,那叫一个悲凉,简直可谓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行啊,还能演,就是没有事!瞧眼身上要断气的人,青默把要躺在地上耍驴打滚的人扯拽进屋。
一看见床,上官爵挣脱出青默的手,飞扑的屋内的大床上。“好舒服!”幸福的滚了两圈,起身脱掉鞋子,翻了个身趴在床上,把枕头抱进怀里。“呜呜呜……我的命苦啊……生下来就被人抢来抢去,抢到手就被丢到一边,有个爹还不是什么好人,专门破坏人家的幸福!呜呜呜……”一边哭,一边蹬着两条腿。
“从小被人欺负……也没有人为我出头……”
青默站在一旁看着府中的下人把饭菜一一摆上桌,然后恭敬的退下去,上前把门关上,走到桌边下。
“爵儿你不吃饭吗?”
“……我在哭……”把头转到里面想了想,突然转过头,支起身子问道:“什么菜?”
“都是你爱吃的!”
吸吸鼻子闻了闻,一个高从床上蹿起来,光着脚丫子跑到桌边,蹲在椅子上。“他家的,不吃白不吃!”伸手撕掉一个鸡腿啃了起来。
……
“庄主,属下去把人引开,您在这路别动!”
“冷一……”冷介炎靠在树上,全身是血的看着自己最信任的属下。
“庄主,要是天亮属下还没有回来……前面是石家镇……”听见后面传来脚步声,冷一连忙帮冷介炎掩饰好,施展轻功往林子深处跑去。
一群人追近,看见不远处有身影,追了上去。“买主说了,一个不留!”
见人都走远,冷介炎一口血吐了出来,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