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牧冰一怔,然后微微一笑,说:“是吗?”
这话不是承认,但也没有否认。
“你明明知道是谁将这些东西交到白豆豆生母的手上,也有机会阻止她做这些事,可是你没有阻止。然后又跟上次一样,我们都看到了白豆豆变成了什么样子。”宁莫离淡淡地说,“你对她可真下的去手。”
南牧冰忽然嗤笑了一声:“白豆豆对我说,什么事情好像都瞒不过我,我什么都知道。但是我却发现,我的什么事宁少你都一清二楚呢?”
宁莫离没有说话。
他也是,既没有承认,但也没有否认。
毕竟连孙霸这么凶悍、荒淫无道的人都服气他,整个家族都掌握在他的手中,他绝对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样云淡风轻的!
他手上所掌握的情报,所掌控的资源可能远远超过别人所能想象得到的。
南牧冰看他一眼,忽而一笑:“其实你已经猜出来了,又何必问我?”
宁莫离淡淡道:“你是说你故意让白豆豆的生母有机会将消息放出去,搞那么多花样出来,其实都是在你的意料之中和算计之中吗?”
南牧冰微微一笑,笑而不语。
“其实你早就不耐烦她待在那个帅导演的身边了,对吗?可是你知道你怎么命令她,这个看起来软弱听话的女孩子都不会听你的,还是会留在那家三级电影公司里,做那个导演的小助理。你也知道那个导演喜欢她,恐怕不是因为她缺钱无奈跟了你,也许她现在也一样喜欢上了这个导演。”
南牧冰瞥他一眼:“宁少,你现在都懂得食人间烟火了。”
这话像是捧他又像是讽刺,宁莫离并不生气,他一直都是这样淡漠、从容、宠辱不惊的。
“这回白豆豆的生母搞了这一出以后,白豆豆势必不能再在公司里待下去,喜欢她的导演也必定会对她失望之极,我看她哭成这样,眼睛都红肿了,应该是已经撕破脸决裂了吧?”宁莫离看他一眼,“你想要看到的结果看到了,应该说是一切都如你的意料之中,掌握之中,让你很满意吧?”
南牧冰微微一笑。
“宁少你在和上次一样打抱不平吗?”
“我……”宁莫离欲言又止,终于只是说,“我只是觉得以你的手段,用在这么一个看起来不怎么聪明的女孩子身上,未免太浪费了。”
“如果我觉得不浪费呢?”
南牧冰停了一下,看着他说:“宁少你觉得我这样拿捏白豆豆太过分了是吗?但是你想想,她无依无靠,现在完全被我护在羽翼下,衣食无忧,有什么不好吗?”
“而且已经完全没有了任何退路,也没有了喜欢她的男人,她现在只能一心信任依赖你,将你当成唯一可以依靠的人,不是吗?”宁莫离淡淡道,“确实是一个好结局。”
南牧冰看他一眼:“宁少,你到底要说什么?”
“你说过你以后始终是要政治联姻的,那你有想过白豆豆怎么样吗?”宁莫离微微地颦了颦眉头,“尤其是从现在以后,她已经完全无依无靠了,只能依靠你一个人。”
南牧冰不以为然地道:“谁说结婚了以后就不可以继续有情妇了?你见过吗?”
他说:“我说过除了名分以外,会给她所有一切最好的,她……”
“她会甘之如饴,心甘情愿地接受你给她安排的命运,是吗?”宁莫离反问。
南牧冰眼角跳了一跳:“不然呢?我知道她喜欢我,她不会离开我的,特别是从现在开始,经过她生母和导演之后,她更会明白这世界上我才是她唯一能依靠的人的,她只能是属于我的。”
“不能给她名分,却又要掌控她的一切,让她的灵魂和身体,还有心,全都完完全全属于你……”宁莫离很少讽刺地笑,然而现在他做到了,“只因为你算准了她喜欢你,将她吃得死死的?”
“这样有什么不对吗?以她的个性,在外面也只会受骗,而我不会骗她。”
“你只会算计她。”宁莫离说,“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有一天她知道这些呢?”
南牧冰笑起来:“难道你会告诉她这些?”
他接着笑着摇了摇头:“宁少你不是这种人,现在管这种闲事对你来说已经是破例了。”
他也很了解宁莫离。
宁莫离沉默了一会儿,说:“谁知道呢?世事无常,不知道以后你还会不会这么自信。”
南牧冰看他一眼,没有说话,转身往病房的方向走去。
宁莫离看着他的背影,眉头越锁越紧。
检查了以后,南牧冰开车载白豆豆回去。
路上,白豆豆呐呐地问南牧冰:“南先生,报纸登出了你的照片,您会受影响的是吗?”
南牧冰抬起手揉了揉她的头发,然后笑了笑:“你说呢?”
“对不起。”白豆豆低下头,“都是我不好。”
“你回去以后好好休息,其它的事情不用管了。”南牧冰淡淡地说,“我会解决的。”
白豆豆还想说什么,南牧冰抬起手挡在了她的眼前:“闭上眼睛。”
白豆豆的眼睛眨了眨,然后乖乖地闭上了眼睛。
“好好休息。”南牧冰的声音放柔了,“听话。”
白豆豆一天下来也早已经身心疲惫,在南牧冰温柔的声音里,她逐渐地放松了身体,慢慢地真的靠着位子,脑袋歪了下来。
南牧冰转头看了一眼她的睡容,扯了扯嘴角,然后停下了车,将自己的黑色风衣从身上脱了下来,盖在了她的身上。
回到别墅以后,南牧冰将风衣从她的身上摘了下来,然后轻轻地将她抱起来,走进了别墅。
上了二楼,他抱着白豆豆走进了卧室。
白豆豆歪着脑袋,依偎在他的胸前,鼻子还是红通通的跟胡萝卜一样,两只眼睛也仍是肿得像灯泡。
简直是有点丑了,一夜回到了之前绑着两条大麻花辫的超级大宅女加大丑女的时代!
但是南牧冰对着这样傻乎乎、有点丑的睡容,却是轻轻地扬起了嘴角。
白豆豆做梦梦见了牛爱珠跪下来抱着她的腿,然后转头对着围观的人群哭喊道:“你们看看,这就是我的亲生女儿啊,她见死不救!我跪下来她都不肯救她弟弟,她亲弟弟啊!”
她正不知所措,旁边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一个年轻的男孩子,“扑通”一下就也跪了下来。
“姐姐,你真的不救我吗?你好狠的心啊!”他抹着眼泪说。
“我……”白豆豆摇着头,不知道该说什么。
旁边围观的人群突然抬起手来,一大把一大把的青菜叶子、一个一个的臭鸡蛋、烂西红柿扔到了她的身上。
“坏女人!见死不救!无情无义!冷血!没有亲情!”
围观人群一边痛骂着,一边将这些东西不停地扔到她的身上。
“不,不……”白豆豆吓得狼狈地四处躲避,然而仍是被砸得满头都是烂西红柿,臭鸡蛋,惨不忍睹。
突然,一个大妈骂着:“这丫头太坏了!”
说着手上的一个酒瓶子就朝着白豆豆飞了过来,白豆豆闪躲不及,顿时被砸得鼻青脸肿。
“啊呀,疼……”白豆豆叫了一声,闭着眼睛说了句梦话。
正将她放到床上的南牧冰顿时眼中闪过一丝冷厉的光,给她解衣服扣子的手也停滞了一下。
好在白豆豆只是做梦,她皱巴巴地小脸露出了一丝痛苦的神色,然后又慢慢地消散开来。
手握得紧紧的,还带着防卫的姿势,她弓起身子,缩着腿,在床上抱成了一团,就像是婴儿在母亲子宫里的样子。心理学家会说,这是人特别脆弱,特别孤单,特别害怕时会有的睡姿。
只不过她并不知道,此时她的样子全都落在了南牧冰的眼里。
南牧冰站在那里,看着她可怜巴巴的样子,嘴角微微牵动了一下。
然后他弯下腰去,将她扶正了过来,继续给她解衣服的扣子。
当破破烂烂的衣服被脱下来,露出身上的伤痕时,南牧冰看着那伤痕缩紧了眉头。
没有说什么,他只是将她的衣服都脱下来,然后将被子拉过来,盖在了只穿着内衣和小裤裤的白豆豆身上。
房间里开着暖气,白豆豆睡得很舒服,也不会冷。
只是她睡得不安稳,躺在被窝里,一会儿又自动地变成了那个像是在母亲子宫里的抱成一团的睡姿,还时不时地小小地抽搐了一下。
南牧冰看了她一会儿,将被子往下压了压,然后揉了揉她的头发。
白豆豆仿佛在睡梦中也知道是南牧冰一样,脸上露出了一个特傻特可笑的呆呆的笑容来。
南牧冰坐在床边看着她,英俊的脸上慢慢地也扬起了一个优雅的弧度。
不知道怎么的,她总是能感染到别人也想跟她一起笑。
哪怕那人心情再不好,哪怕她笑得再傻再呆,再蠢萌。
过了一会儿,南牧冰收起了脸上的微笑,他站起来走到了阳台上打了个电话。
“不用等到明天了,现在,立刻,将他给我找出来。”他冷冷地说。
远处,一道星星闪了一下,正照着他眼睛里的一闪而逝的冷厉光芒。
“我要让胆敢碰我的女人的人知道什么叫后悔来到这个世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