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含玉知道,重头戏开始了!她正襟危坐,眼睛余光瞟见王后的目光X光般扫射过来,她忙凝了心神,不允许自己的表情出现任何破绽。
冷拓自太监手中接过牌子,一步一步的走了过来。国主与王后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追随着他——沈含玉是公主,所以不能自降身份起身迎接冷拓,唯有等冷拓将牌子恭敬的递到她手中。
冷拓不疾不徐的来到沈含玉面前,他深邃的眸凝成一汪深海,从转身向她走来时,视线便紧咬了她的。
沈含玉心怯,却并不表现出来,平静的迎上他的目光。他走至身前,恭敬的弯腰,双手托着牌子举过头顶:“公主,这是陛下的赏赐!”
他没有找错人,沈含玉瞥见国主以及王后失望垮下的脸色,心情终于大好,起身,她先是冲国主的方向盈盈一拜:“含玉多谢陛下如此厚爱——”
随后,才双手接过了冷拓手中的牌子:“劳烦冷大人了。你回到琉毓国,务必要将陛下对含玉的疼宠告诉父王,望他放宽心情,不要再为了含玉劳神伤身!”
“公主放心,冷拓定不会负了公主所托!”冷拓退后两步,直起身来。
国主与王后无奈的互视一眼:“先生请落座,千万不要客气!众位爱卿,务必好好招待冷先生——”
一顿饭,有人吃的漫不经心,有人大快朵颐,有人食难下咽……
沈含玉换下繁复的华服,形似发怔得得坐在梳妆镜前,望着桌上那块“如朕亲临”的牌子,老实说,这牌子的实用价值到底有多高?她不太清楚啦!不过,个人觉得,是摆设的可能性更大。
当然,让她烦恼的并不是这块牌子,而是覆在牌子上的那张小小的、裁剪成长方形的字条——冷拓将牌子交到她手上时,也将这张纸条交到了她的手里!
“公主,你要歇下了吗?”小彩打来洗脸水,恭敬的询问。
“拿一套你的衣服给我……”她轻叹一声,动手解开发髻,很快为自己梳了个丫鬟的发髻。
小彩不敢有异议的捧来她的衣裳,小心翼翼询问道:“这么晚了,你还要出去吗?”
沈含玉淡淡瞥她一眼,扯了扯僵硬的嘴角:“拜十三爷所赐,这么晚了,我还必须要出去……”
小彩面不改色,只轻轻应了一声:“那,公主需要小彩陪你一道吗?”
要她陪着?算了吧,她虽不介意自己身边随时跟着别人的眼线,但并不表示,她愿意将自己的所有摊放在别人面前:“不用了,你代替我留在这里,我会嘱咐人不准任何人进来……所以不用担心会穿帮。”
她很快的为已经卸了妆的脸涂上脂粉,将肤色晕染成小彩的略微透着暗黄的颜色,打理妥当后,接过小彩递来的的灯笼,往外走去。
沿路有侍女冲她打招呼,许是夜色太过深沉,而灯笼的光线又太过朦胧,那侍女并没发觉有任何不妥:“小彩姐,公主睡下了吗?”
她提着嗓,模仿小彩的轻嗓:“公主睡下了,你们小心点儿,别吵到了她!”
“是,我们知道了!”听话乖巧的侍女并不能让沈含玉放心,毕竟,没人知道她们当中,谁又是谁的眼线?
“小彩姐,你还不歇下么?”侍女好奇的问道。
沈含玉错身离开,边走边说道:“公主明儿大婚,要准备的事还多着呢,我可没有你们那么好命……你们该歇的歇下,该值夜的值夜,明天还有得忙呢!”
沿着“之”字走廊一直不停步的走,后花园在走廊尽头,平日里少有人来,更别提这夜深人静时分。但为了安全起见,沈含玉还是吹熄了灯笼,一路犹如睁眼瞎子般摸了过去。
“砰——”
“哎哟——”第五次磕碰的沉闷声音响起,伴随着压抑的低不可闻的痛呼声,沈含玉忍无可忍的踢了一脚害她跌跤的大石头,权当泄愤了。只是,脚趾头传来的剧痛,让她只想飙出“三字经”来骂个痛快。
该死的冷拓,该死的司昱之!该死的初云国,该死的祭司……“该死的沈含玉……”
没事长这么漂亮做什么呀?太闲了养‘苍蝇’吗?
“原来公主还有自己骂自己的嗜好,冷拓今日算是开了眼界了!”黑暗中,戏谑的低嗓响在耳畔。
沈含玉几乎感觉到了他的气息轻柔的拂在她的肌肤上,下意识的屏息,侧头,循着声音响起的方向望去:“原来冷皇子还有做梁上君子的本钱,沈含玉今日也算开了眼界……”
黑暗中她看不清冷拓的模样,就连轮廓都模糊不已,融在夜色中的他,出口的戏谑让她忍不住火大,想也不想的与他针锋相对!
“一别数日,公主可好?”冷拓伸手,想要扶她不稳的身子——因脚趾头受伤,她此时保持着单脚独立的姿势,摇摇欲坠的身形让他担心不已。
沈含玉没有挥开他好意送上来的手,毕竟,全身被摔得惨兮兮的她实在不想让臀儿继续亲吻大地,紧拽了他的胳膊,她没好气的回道:“你长了眼睛,难道看不出我好与不好吗?”
“我以为,公主你是怕我的……”冷拓若有所思的看着她,他拥有过人的目力,这般深沉的夜色,沈含玉犹如睁眼瞎子,但他却依然能精准的捕捉她面上任何的神色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