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醒了吗?”突兀的嗓突然响了起来,正在切菜的云碧手下一抖,差点剁掉了自己的手指头。
“喂,你不要装神弄鬼好不好?”指头剁掉了谁要负责啊!“笨蛋!”
生平第一次被人骂笨蛋,还是一个不到他肩膀高的小丫头,这口气……没关系,他曲笙咽的下去,好声好气请教:“请问我何时装神弄鬼了?请问,我笨在何处?”
云碧没好气的放下刀子,更加没好气的瞪他一眼:“大白天的,你能不能不要站在角落里头?走路好歹也给人发出点声音好不好?你以为每个人都跟你一样胆大吗?说到笨,你真是无与伦比的笨……”
“无与伦比不是这样用的吧……”这丫头胆子怎么忽然就变大了?犹记得当初他们二人陪同夫人来琉毓国时,她不小心看他一眼,都要害怕好半天的……现在,她竟然敢瞪着他数落教训他!误吃了大胆药?
“住嘴——”云碧不满自己被打断,脆生生的喝道:“刚刚,我拼命给你使眼色,你是没看到吗?”
“……”曲笙摸摸鼻子,这丫头喝令他住嘴?他没听错?“当然有看到……”只是看不懂……
他话音未落,她噼噼啪啪又开始了:“你看到了?那陛下问你他认不认识一名叫做鸳鸯的女子,你为何要否认?”
曲笙讶然:“我的确不认识,自然要否认……”问什么莫名其妙的问题?
云碧气结,直想提着那把菜刀上前剖开那么大只家伙的脑袋,看看里面是不是塞满了草:“你没有看到我的手指在指谁吗?”那样用力的给他指着娘娘,都快抽筋了耶……
“我眼睛又没瞎,自然看得到你在指……夫人?”曲笙这才完全明白过来,刀疤覆盖的脸上一阵抽搐:“你是说,鸳鸯就是……夫人?”千万别点头千万别说是啊!
云碧俏脸黑透,阴恻恻的问道:“你说呢?”
错过了那么好的机会呀呀呀呀——想起来便恨不能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榆木疙瘩砍成一块一块、剁成一截一截……呼,气死人了!
“你……谁叫你不提前招呼我一声……”曲笙很委屈,倘若他事先知道的话……
云碧继续阴恻恻的瞪他:“你给我机会了吗?”她倒是想说,他消失的比鬼还快,她怎么说?
呃……曲笙继续语塞兼懊恼的摸着脑袋,貌似他的确没有给她机会:“好……好吧,这的确是怪我……”
“本来就怪你!”还好吧?好什么好?“你干嘛突然跑到这边来?”
“我是主子的人,来这边当然是为了主子的安危!”这问题,就跟问人为什么要吃饭一样白痴。
“你不相信娘娘会保护好陛下吗?”云碧眯眼觑着他:“还是,你认为娘娘没有好本事可以保护陛下?所以必须要你亲自前来?”
“你你你你……这是什么话?”上天作证,他可从没有这样想过——他当然是相信夫人的,但他是主子的人,跟在主子身边有什么错?
这丫头这么犀利的质问他,凭的是什么?
“哼,反正都是你的错——”云碧气呼呼的下了结论,不再看他,转身继续切菜:“你只要管好自己的嘴巴,别将娘娘的身份说漏了嘴就行了……你不知道,陛下现在有多恨娘娘……”
说着,扬着菜刀转身,凶巴巴的扬眉:“你若胆敢说漏了嘴害娘娘受苦,我一定……我……”想撂狠话,无奈她所知道的狠话实在太少:“我一定将你脖子扭下来……”
呼呼,终于说出来了,这句好,气势很够有没有?平时陛下这样威胁人的时候,都能将人吓得胆战心惊、屁滚尿流,那她这样说起来应该也差不到哪里去才对,但……“喂,你笑什么笑?”
曲笙伸手摸摸自己的嘴角,这才发现它们扬了起来,没有回答小丫头气急败坏的问话,他自角落里,咻的一下不见了……
“爷,她还没醒……”赶回来复命的曲笙,仍是止不住唇角的上扬,恭身立在属于他的角落中,抬眼望着不停踱步的主子,爷的心情似乎很不好,不,看起来更像是烦躁……
曲笙又笑了笑,不管爷记不记得夫人,他的情绪,似乎依然只为了夫人而牵动,这是那个绫人所做不到的,想到这个,要不要将那女人正在集结初云所有兵力想要攻打琉毓国的事情说给爷知道呢?
罗箫不让他说,他的观念是,反正主子并不在乎初云国,当初登基也是因为夫人,所以是灭是亡都无所谓啦,若能趁此机会让夫人好好教训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一顿,也是大快人心的事情……他从不赞同罗箫的观点,但这回,他真的很想点头赞他说的不错……
“不是已经退烧了?那‘沈含玉’也让太医过来看过了,怎么还没醒?”司承傲停下烦躁的脚步,揪眉问道。
“太医说是思虑过甚、情志郁结而造成的昏睡,云碧已经喂她喝了药……”夫人这样也不是一两次了,定是压力太大压垮了她,像以前一样睡一睡也就没事了!“爷,你很担心她?”
“废话,我当然……”他想也不想的回答,直觉不对劲,愕然停了下来,他当然……关心她吗?当然关心她,为什么他对他有着这般理所当然的感觉?“我,我是说,她是我好不容易救活的,没有我的命令,她敢给我出事看看——”
没错,就是这样的,他为自己的奇怪感觉找到了完美的注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