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瑟瑟的手指所指之处看去,小苏晨二话不说,就骑着伢去到那对‘门’神的身边,依照惯例还有规矩,‘门’神意料之内地举起手上的长武器,‘交’叉在一起,挡住小苏晨的去路,在‘门’前立着的三人料到是这样的结果,下一步应该就是小苏晨被轰出来了,他们刚刚也是这样的。
却不料,小苏晨不知道跟‘门’神们说了什么,原本挡着小苏晨去路的那两把武器,又被‘门’神们举了起来,收了回去,抓在手里直直地立着。
小苏晨坐在伢的背上回头,对着瑟瑟他们比划了一个“过来”的手势,就带着伢径直地走进去了。
‘门’前的三人瞪大着眼睛看着那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他们接受到小苏晨的手势,小心地迈着步子靠近,眼神警惕地看着‘门’口的两位‘门’神,害怕小苏晨跟他们没有说清楚,依然把他们当做不怀好意的闯入者看待,与他们刀剑相逢。
可就这么一步一步地挪进去,跨过了‘门’槛,‘门’神连看都没有看他们一眼,瑟瑟见状,瞬时乐开怀了!没想到小苏晨费了那么一点儿的口水,就让自己安全进入了!瑟瑟真要问问,自己这个宝贝儿子到底使了什么法子!
走进了大宅里边,远远地就看到了唐棠正拉着鬼幽的手,而鬼幽不耐烦地想要睁开,由于有点儿距离,瑟瑟她们听不见他俩之间‘交’谈的内容。
作为一个合格称职的八卦主义者,瑟瑟当然要更加凑近一点儿去光明正大地听别人的秘密啦!
再靠近一点点时,瑟瑟跟崇暄还有静钰听到的,是他们之间的争吵。
“鬼幽!你怎么能那么不负责任的,就把鬼爷爷一个人扔在医馆里!”唐棠冲着鬼幽就是大吼,那张嘴里似乎都愤怒得要喷出火来了。
鬼幽也不甘示弱,对于唐棠莫名其妙,不问缘由地把自己拉到她家里来的这个行为就很厌恶,本以为她是有什么急事了,才一路隐忍不出声地任由她拉着,谁知道到了这里,她竟开始训斥起自己来。
他甩开被唐棠拉着的手,愤愤地面对着她,“如果你跑到客栈,把我找来这儿就是训话的话!我告诉你,你慢慢,我不奉陪!”留下这么一句狠话,鬼幽转身‘欲’走。
“鬼幽,你变得可真无情!你走啊!走出这个‘门’!别怪我今天不让你见鬼爷爷最后一面!”唐棠到了此时,也没有最初在客栈的那般暴躁了,看着鬼幽‘欲’离开的样子,放出了最能牵制他的狠话。
果然,鬼幽听到了“不能见鬼爷爷的最后一面”,立马停住了步子,皱眉不解地转头看向唐棠,“你到底想说什么?”他走近她,周身散发的冰冷气质让唐棠不禁往后退了一步。
“我……”第一次,唐棠感到害怕了,鬼幽一定是以为她为了气他,而诅咒起鬼爷爷了,他眸里那冷厉的目光,就像一把锋利的刀,正在一刀一刀剜着她脸上的‘肉’,她一瞬间失神地似感觉到了皮肤被割裂的痛。
鬼幽把眼睛眯成一个危险的弧度,再靠近了她一步,把脸贴近一分,凑到了唐棠的面前,萦绕在他周边的空气瞬间将唐棠周围的温度降到了零点,他冷冷地开口:“唐棠,你不要挑战我的极限!”这是一句警告。
说完,转身毫不犹豫地迈开步子。
站在大宅大厅前的瑟瑟三人就这么注视着这一切的发生,看着鬼幽跟唐棠争吵了几句之后,走了出来,那眼神的冷厉,看得瑟瑟心里发怵,乖乖的不挡着路,给他让出道来。
被唐棠气得快要失去理智的鬼幽连看都没有看她们一眼,径直地往‘门’口走去。
“鬼幽!你不要走!我没有开玩笑!你要是走了,你会后悔的!”散播危险气息的原体远离了自己,原本有点儿被冻僵的身体渐渐变回原样的唐棠,赶忙朝着鬼幽的身后喊去。
被唤的鬼幽权当做是唐棠的任‘性’,从小爱跟他斗气,并未将她的这句劝告放在心里,迈出的步子一刻未停。
这下子,唐棠慌了,有些懊恼自己平时爱跟鬼幽作对,爱惹他生气,才会导致他不信任自己,她现在的心很‘乱’,不知道该怎么去阻止语言,眼看着鬼幽就要踏出‘门’口,扬尘而去,唐棠才急得大呼:“鬼幽!爷爷遇袭了!医馆没了!你当真不要见爷爷的最后一面吗?”这是费尽最后一丝力气的歇斯底里,心中着急万分的唐棠,在众人眼中野蛮霸道又暴力的唐棠,此刻的眼中饱含着泪水。
这样的歇斯底里,就算鬼幽想当做没有听见,也不大可能了,他错愣地转身,想要像以往一样从唐棠的眼中看到戏谑,可是当他望进那双充盈着晶莹的泪水的眸子的时候,他知道,这一次,她没有开玩笑。
唐棠倔强地不让泪水掉下来,至少,不能在鬼幽面前掉下来,她知道,最该伤心的不是自己,她又怎么能在一个失去最后至亲的人身上表现出软弱呢?所以泪水只在她的眼眶里打转,却久久没有掉落下来。
鬼幽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他迈着沉重的步子,一步一步地靠近唐棠,目光盯着唐棠的脸颊,似乎想要从中看出,她不过是演戏,不过又是一场玩‘弄’他的把戏罢了!可是越靠近,唐棠那副绝望伤心的表情就越清晰,这样的真实告诉他,鬼丘病危的消息,不是空‘穴’来风……
终于,在内心欺骗了自己一段路的鬼幽接受了这个事实,他迈开步子冲向唐棠,伸出双手用尽全身的力气抓住她的肩膀,那手上的青筋都显现出来了,可见他使出了多大的力气,在一旁观看的瑟瑟,隐约中还听见了唐棠的骨头有“咯哧”作响的声音,光是听到就痛,但唐棠却一声痛也没有喊出来。
“爷爷在哪里!”知道了这一切不是个玩笑,鬼幽怒得眼睛都红了,完全失去了理智,对着惊慌失措的唐棠就是一吼。
“客……客房……”一天之内两次,唐棠有生以来,在这一天感受到了对鬼幽的害怕,从什么时候开始,鬼幽变得让她那么不可亲近,那么地让人畏惧了?
看着甩开自己的鬼幽朝着内室的方向奔去,一下去失去了支撑的唐棠,作势就要软倒在地上,好在瑟瑟眼疾手快,冲到了她身前将她接住。
唐棠从恐惧中解脱,她带着泪珠的眼睛,空‘洞’无神,望着瑟瑟,就似看穿了她一般,不知在眺望被瑟瑟遮掩住的身后的何处远方,整个人都想失了魂一样。
“唐棠,你没事吧?”瑟瑟关切的问道。
她看过唐棠泼辣野蛮的样子,飞扬跋扈、不可一世的样子,还有骄傲自大,嘴上不饶人的样子,但是这样软弱无助的唐棠,瑟瑟始料未及,一天之内,她见识了多面的唐棠。
唐棠无力地摇摇头,眶里的泪水,终于在鬼幽离开之后,无声地落下了,她茫然疲惫地把目光投向瑟瑟,缓缓开口:“我累……”
第一次在陌生人面前卸下了防备,唐棠看着瑟瑟关切的眼神,觉得她可以信任,说完了这一句话,她便在瑟瑟怀里沉沉的睡去了,天知道,她也很伤心,是为他伤心,陪他流泪,看到鬼爷爷虚弱地被人送到唐府的时候,她的心有多震撼多痛,他何尝知道?她忍住伤痛假装平常去找他,把泪水生生地噎着,这有多累?他是否知道?但是他从来就不懂,从鬼伯伯还有贵阿姨离开之后,他就开始疏远任何人,这让她很伤心,他又真的知道吗?
短短的瞬间,唐棠思考了很多很多,最后,她不想想了,她只想好好地睡一觉,这一觉,是在分别了鬼幽之后,睡得最安稳的。
“唐棠!”瑟瑟对于她这么突然的沉睡,始料未及,以为她是生病了,仔细查看,发现只是纯粹累了睡着了,这才安了心。
那头鬼幽因为听到鬼丘的事情,失去理智般地冲走了,瑟瑟也为他担心,若是唐棠说的一切都不是玩笑,那么鬼幽如何承受得了?她害怕鬼幽会因此失控,于是转身向站在一旁的崇暄喊道:
“崇暄,过来帮我!”
此时,原本一进‘门’就在客栈上边休息的若潼,由于事发突然,不知道她们下边发生的事情,打听了许久,几番‘波’折才找到了这里,不跟‘门’神废话,一个刀掌劈下去,‘弄’晕了俩黑面神以后气势冲冲地走进来,本以为瑟瑟他们是被抓来的,一进来发现场景与自己想象的不一样。
“若潼!你来啦!”事出突然,瑟瑟连小苏晨也没有考虑到,忘掉若潼很正常,此刻看到她,大喜之‘色’言于表。
“小姐,这是怎么回事?”若潼冲上前,才注意到瑟瑟怀里的是今日傍晚时分的那位傲慢大小姐。
“来了正好,别问了,你和崇暄,扶着唐棠进屋,问一下下人她房间在哪儿,静钰,我跟你去找鬼幽!”
吩咐完一切,把唐棠‘交’到了崇暄手里,不明真相的若潼心中疑问一堆,但是看情况那么紧急,她也不好多问什么,点头就按照瑟瑟吩咐的去做。
拉着静钰,瑟瑟就往鬼幽离开的方向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