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司徒景岳为了保护瑟瑟,而卯足了劲,杀红了眼,气势力不可挡。
那边,小苏晨骑着伢,穿梭在了两军之间,因为伢的迅猛,让那厮杀的小卒们看不清在他们之间穿梭的身影。
早在两军对视的时候,小苏晨就发现了呗绑在战车的十字架之上的唐棠,虽然他与唐棠并没有‘交’流过,可以说并无‘交’情,他也看不惯一向装酷冷傲的鬼幽。
但是那日在墨府前堂,他看见鬼幽那绝望的脸,他第一次觉得,他和自己一般的可悲,不,可以说,比自己更可悲。
他没有爹,到底是因为什么?为什么他的爹爹,要让妈咪这么辛苦?为什么,他偏偏要遭受钻心之痛的折磨?他一直都不懂,他为什么要这般痛苦?
然,比起失去至亲,感受到那比剜心还要煎熬万分的痛的鬼幽,小苏晨觉得自己,也不过如此。
所以,这一次,他想要为那个他一直不待见的鬼幽做点儿什么。
伢卓越的身姿轻松地在这‘混’‘乱’之中穿梭,好歹,这片大漠也是它的故乡。可,跟那祝乘鎏的荒漠血狼比起来,伢太过年轻了,比不上他狠辣的老姜。
祝乘鎏的血狼一个闪身,便将伢挡在了离唐棠的战车不过百米的地方,伢及时刹住了脚步,泛着幽绿的光的眼睛,恶狠狠地盯着挡在自己身前的那只‘毛’发比自己略显白灰的血狼,龇牙咧嘴。
“哈哈!小鬼,不想死,就快点带着你的这匹小狼滚!我的岫可不是你这只未断‘奶’的野狼能比的!”言语之中,竟是蔑视。
荒漠血狼是通人‘性’的,祝乘鎏嘴里的岫,听见主人这般说,做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附和着。
而小苏晨座下的伢听了这话,可不乐意了,张牙对着岫嘶吼了一声,俯身作势就要上前跟它干一顿。
“停下!”
伢刚想扑上前的时候,身后传来了一声怒吼,回头望去,一袭红衣的洛水正骑着一匹‘毛’发棕黑的马,立在那里,一双冰冷的眸子,死死地盯着岫背上的祝乘鎏。
而祝乘鎏,在看到洛水那张妖‘艳’唯美的脸时,身子怔了一怔,一脸的不可置信。
“大婶!”
“晨儿!离开这儿!”
“可是……”
“不许废话!快离开!”
小苏晨本想说他还要去救唐棠的,可是话还没有说出口,便被洛水吼了回来,看着洛水那双怒瞪的眸子,那狠辣似乎要溢出眶来了。
他从未见过这般生气的洛水,知道为今只能听从,做不得任何反抗,况且,祝乘鎏的的确确,不是自己能够对付的。
小苏晨俯身轻轻拍了一下伢,伢低呜了一声,很不愿意,它那么**‘裸’地被挑衅了,却不能作出点什么来证明自己,委实不甘心。
但它也懂得,如今形势不对,不过是唤了一声发泄发泄,便带着小苏晨逃离了现场。
看着小苏晨身后那被伢带起的飞扬尘土,不一会儿,他俩就消失在了洛水的面前,看到小苏晨安全之后,洛水才把目光收了回来,重新放回祝乘鎏的身边。
“水儿……”
祝乘鎏瞪着一双眼睛,那眼角的皱纹,明显诉说着他的苍老,但仍掩饰不了他年少时的风姿,眉宇间也还是能看出,年轻时也算是俊男子一个,可如今与洛水那一张倾城的面容比起来,确实是天壤之别。
“祝乘鎏,好久不见。”与他那颤抖的嗓音比起来,洛水的声音镇定很多,也冷漠许多,她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这个自己‘花’了二十多年来憎恨,来忘却的人。
本以为仇恨在岁月的洗礼之中,已经消散了,可当这张自己曾日夜思念的脸再度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心头的恨意涌了上来,怎么也压抑不住,这,她才知道,原来她从未忘却……
“水儿,我以为你……”
“以为我死了,是么?”洛水眼神轻挑,眸中充满了不屑与蔑视。
祝乘鎏语塞,听到她这般冷漠的话语,还有那十分伤人的眼神,他一时间,找不到回她的话语,终归,他是该恨的。
“二十年前,你为了王权,放弃了我,为了这所谓的西域天下,你竟然算计我,将我一生的研究占为己有,你的如意算盘,打得可真够响的啊!”
想起过往,洛水的怒火一发不可收拾,她冲着祝乘鎏大吼,将挤压在心底了的这番压抑了许久的话,在他面前,喊了出来。
良久,祝乘鎏才淡淡地回了一句:“对不起。”
当年,为博贺国做事的祝乘鎏,野心日渐膨胀,终日谋划着该如何将这片土地归为己有。
当时,他的身边,有一个他深爱着的‘女’子,但是世俗的眼光,却将医术高明的她,称作了巫‘女’,只因为她是用毒治人,让人无法接受。
为了她,他曾许诺,愿意放弃在博贺国朝中的官位,放弃一生的荣华富贵,与她归隐,一同研究毒医术。
那时的洛水,还很天真,笑着,便也信了。俗话说,恋爱中的‘女’子,都是没有理智的,洛水也一样,纵然她是个多么聪明的‘女’子,在爱情这条路上,还是过得坎坷,被伤得遍体鳞伤。
被王权‘迷’了双眼的祝乘鎏,想要研制一味无‘色’无味也查探不出的毒‘药’,来毒害皇帝,谋朝篡位,但他的天赋比不上洛水,便骗了她,让她为自己造了那‘药’,让她成了自己的帮凶。
事情败‘露’之后的洛水,找上了祝乘鎏理论,但是得了王权之后的他,全然成了一个心狠手辣的主儿,妒心强,脾气暴躁,面对伤心‘欲’绝的洛水,为了让自己变得更加厉害,也为了能稳固地接过政权,他设计陷害了洛水,让洛水背了毒害帝王,谋朝篡位这个黑锅,顺道占了她一生的毒术的研究成果。
若不是她命大,从天牢逃了出来,想必今日,也不会再见到祝乘鎏,与他再度当面对峙。
从拖着那具残缺不仁的身体走出天牢的时候,洛水的心,就已经死了,被怒火燃烧殆尽,只剩下那充满仇恨的灰烬,融入血液,遍布全身。
“祝乘鎏,欠我的,你今日,便一并还我好了!”
抛下这句狠话,洛水‘抽’出腰间的匕首,一个轻功跳跃,便来到了祝乘鎏的身前,双手握住匕首的刀柄往前一推,正正刺中了他左‘胸’口,刀身全部没了进去,鲜血顺着那刀口子,缓缓流淌了下来。
这般的痛处,祝乘鎏也不过皱了一下眉头,连一声轻哼也没有,低垂的眸子抬了起来,直直地闯入了洛水那双被仇恨掩盖的眸子。
面上毫无最初的柔情可言了,他脸上摆出的,是比她更加冷漠的表情,“还完了,你也该去了,让你多活了这么些年,也够了。”
冷冷的话语,就像一把冰冷的剑,深深刺入洛水的心口,她错愕地看着祝乘鎏,只见他嘴角勾出一抹‘阴’冷的诡笑,下一秒,洛水的‘胸’口便感受到一股强烈的掌风。
“啪!”的一声,洛水的身子直直地飞了出去,重重地砸在了地上,喉咙一热,一口鲜血,从口中吐了出来。
洛水吃痛地捂着‘胸’口,不可置信地看着祝乘鎏,他的脸上,全然没有表现出这么多年对她的愧疚,看到自己的诡计得逞,反而笑得得意。
这一刻,洛水才恍然了,一直以来,不过是自己傻罢了,他看上自己的,也不过是自己制毒的天赋,从一开始,什么天长地久,永不相离,都是他的陷阱,一个让她粉身碎骨的陷阱!
“哈哈哈!”
思此,洛水仰天大笑,终归,是自己瞎了眼,才会去相信祝乘鎏这样的人,不过好在,这么多年了,带着对他的仇恨,她也心狠手辣多了。
“你笑什么!都死到临头了!”听到她那刺耳的笑声,祝乘鎏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祝乘鎏,你那毒霸天下怕是造不成了,你可别忘了,那毒的配方可是我炼出来的,这么多年了,我早就研制出了解‘药’,你今天的‘阴’谋,休想得逞!这场仗,你赢不了!哈哈哈哈!额!”
又是一口鲜血从嘴里喷涌而出,洛水喘着一口大气,眼前的景象逐渐模糊,深知大限已至,两眼一闭,便昏死了过去。
祝乘鎏听了她的那一番话,先是一怔,看到她两眼闭上,慌忙走到她身边,在她鼻尖一探,发现气息已没了。
脑海里一直回想着她说自己制造出解‘药’这句话,心里很是慌‘乱’,可是转念一想,看着嘴角挂着一抹血丝,已经死去的洛水,他笑了。
她说炼出便炼出,指不定这话不过是一句吓唬他的话语,想让他不得安心,诚然她是个天才,就算真的制造出了毒‘药’,但是她人已经死了,又怎么能拿出解‘药’来呢?
如此推断,祝乘鎏再次得意地笑了,左右想着,这阻断他躲了这天下的计划,定然能顺利完成!
重新回到岫的背上,转身,便迈开步子走向了唐棠的十字架战车上,等待那博贺国的宗政东离突破重围来到他这大军前边。
他如意算盘打得响亮,却因得意,而变得不大‘精’明了,他万万没想到,洛水膝下会有一名小徒弟,这名小徒弟,便会让他的这场棋局,一扫而空。
洛水与祝乘鎏时隔二十年迎来的最后的决绝,全然没有因为洛水的死,而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