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域的王权之战结束了,最终以宗政东离和司徒景岳的联合出击,赢得了这场王权之战。
洛水死前,将毕生所学都传授给了小苏晨,当然,也包括毒霸天下的解‘药’方慈航普渡,因伢带着小苏晨逃离了毒霸天下‘波’及的范围之外,当众人带着有毒之躯走出那毒雾的时候,小苏晨已经备好了解‘药’给他们服用。
最终,祝乘鎏的‘阴’谋还是未能得逞,流芳百世恐怕做不到了,凭他所种的的恶果,声名狼藉至于,还可遗臭万年,或许还能让人唾骂百余年。
宗政东离在西域万民的拥戴之下,成功踏上了王位,复兴了博贺国,西域再度回到了国泰民安的繁华盛世。
即位之后,嘉里开办为期七日的盛宴,司徒景岳一行人被留了下来,便在这皇宫里住上几日了。
而鬼幽,在那场大战之后,终日抱着唐棠的尸首发呆,任凭瑟瑟他们与他说些什么,他也没有什么反应,整整三日,他都滴水未进,粒米未入腹,让瑟瑟他们好生担忧。
当瑟瑟还在为如何劝导鬼幽想开点儿的时候,这天负责照看着鬼幽的小苏晨却带来了消息,说鬼幽带着唐棠的尸首,往大漠皇宫的焚化场去了。
听到这消息,瑟瑟立刻赶到了焚化场,害怕鬼幽会做什么傻事,等到气喘吁吁地跑到焚化场的时候,众人只看见鬼幽怔怔地站在那躺着唐棠尸首的被熊熊大火包绕的木‘床’前。
瑟瑟跑到他身边,只见他面无表情的看着那熊熊烈火,面容憔悴,原本还算是小白脸的外貌,如今被嘴巴周围那长出来的胡渣子,添了几分粗犷的男子气息,恍若几日之间,他突长得成熟了。
“鬼幽,你这是做什么?”
瑟瑟不可思议地看着被大火包绕的唐棠的尸首,古人一向遵从入土为安,要为死人留一具完整的尸身,火葬这样的下葬方式,倒是少见的,所以瑟瑟很不明白,为什么鬼幽要焚了唐棠的尸首。
“我记得她说过,她想要像个侠‘女’一样,去到处看看,闯‘荡’江湖,做一个惩恶除‘奸’的大侠‘女’……我想,带着她,让她看着,我怎么帮她完成这个梦想。”
鬼幽的声音很平静,略显沧桑,唐棠的这件事情,似乎让他历了一次劫难,一夜之间少年老成了,失去了一切的他,连仇恨也没有了,或许能支撑着他走下去的,便是唐棠这个未完的梦想吧!
也好,起码,瑟瑟知道,鬼幽为了唐棠,还是会好好活着,起码,在他完成这个梦想之前,他会好好的。
陪着鬼幽,瑟瑟站在了他的隔壁,看着唐棠在熊熊大火之中,化作了一堆灰烬。
人一生,不过如此,最后,还是落得成一堆白骨的下场,不同的,只是你的人生,是否如你所想的那般,‘精’彩,是否在魂归天际的时候,回想你一生,你是无悔无怨的?
瑟瑟深思着,她不知道她的未来如何,但她却希望自己能够如唐棠一般,无悔地离开这个世界……
七日的盛典结束了,瑟瑟跟着司徒景岳他们一同拜别了宗政东离,听说司徒景岳与宗政东离自盛典开始的第一日,便关在房间里,不知做些什么,听邵阳说,司徒景岳是为了处理一些‘私’事。
但这些,瑟瑟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思考了。
离开大漠皇宫,鬼幽一脸沧桑,那双布满血丝的空‘洞’眼眸,看着瑟瑟心头酸楚,他抱着唐棠的骨灰盆子,站在他们的对面,瘦削的身子弯了下来,与他们鞠了一躬,算作道别,转身,头也不回地带着唐棠离开了。
一行人目送着他的背影,消失在了那飞扬的尘土雾霾之间。
瑟瑟再回头看看自己身边的队伍的时候,却只剩余她自己,司徒景岳,桃子,小苏晨还有邵阳这么五人,原本热闹庞大的队伍,如今只剩下了这么寥寥几人,瑟瑟突觉心头有一股伤感,眼眶一热,泪水落了下来。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但是到了真正分别的时候,想做到豁然的潇洒,那是何其艰难。
要说崇暄和若潼两人去了哪儿?那便要从还逗留在大漠皇宫的日子里说起来。
大战之后,若潼整日魂不守舍,一双水灵的眸子总是茫然不知所措,她看着宗政东离即位的这座皇宫,心头总是涌上一股熟悉的感觉。
脑海深处的那扇‘门’,因为那场战争,那‘门’缝开得更开了,她却只能看见那‘门’后与那战场相似的烽火狼烟,却看不清,那滚滚烟火之后的那座建筑物。
如今,身置这略显破败但不失风华的宫殿里的时候,她看清了,那战场烽烟之后的建筑物,便是这座大漠皇宫。
但即便看清了,若潼还是想不起些什么,这样残缺的画面,困扰着她,她总觉得,记忆中的某些碎片拼图没有拼起来,零零碎碎的,却是什么也想不清楚,让她很是懊恼。
在大漠皇宫的这些日子,若潼走遍了整个皇宫,包括那些被人遗忘的小角落,却怎么也唤不起她的记忆。
在她独自一人走在那些熟悉而陌生的小路上的时候,身后总有两个人默默的守候着她,一个是司徒崇暄,一个是墨御风。
就在若潼走到皇宫的城楼,俯望整个嘉里的时候,心中似乎有股暗‘潮’涌动,埋藏在记忆深处的匣子,“咔嚓”一声,打开了。
她的目光扫过整个荒败的嘉里,虽然宗政东离登基执政了,但是被祝乘鎏实施暴政这么多年,当年繁华的嘉里,早就没了过往的生气。
然明君就位,百姓眼中的希冀日渐加深,对西域未来的期望,更加明朗。
人‘潮’人涌之间,若潼脑海中原本模糊的画面,渐渐清晰了,那一幕幕的记忆,就似走马灯,缓缓地播放。
她,什么也记起来了。
她不是龙凤国的锦瑟公主的婢‘女’翠儿,也不是跟随白瑟瑟浴火重生的白若潼,她是这片大漠土地的公主,当年宗政帝王的掌上明珠——宗政莫瑶。
那一年,她本是跟随自己的护卫随从,就是今日的墨御风,当年的他,被她的父皇认命来保护年少的她。
少‘女’时代的宗政莫瑶,调皮爱闹,总是抓‘弄’她身边那位面无表情,却与她形影不离的墨御风。
渐渐的,他们便互生情愫了。大漠的子民没有身份阶级的将就,而且墨御风一个宗族世代都是为宗政一家做事的,两族通婚的事情,过往也有过,所以,他们牵着手,到了宗政莫瑶的父皇身前请求赐婚。
墨御风那是虽年少,却是个人才,宗政帝王早就看好了这个苗子,当然也是欣然答应,并开始准备着手‘操’办婚礼的事宜。
但就在这时,祝乘鎏叛变了,宗政莫瑶亲眼看到她的父皇和母后死在祝乘鎏的手下,当时惶恐的她,只能撕心裂肺地喊着,被墨御风拖曳了出去。
祝乘鎏的‘乱’党还在他们身后穷追不舍,直到那大漠之上的一座风化的石崖上面,将他们闭上了绝路。
眼看已经毫无退路可言,墨御风松开了宗政莫瑶的手,冲上前去与祝乘鎏的‘乱’党同伙做殊死之斗。
然,势单力薄,终究是敌不寡众,墨御风在众多敌手面前,战斗处于下风,有一名‘乱’党趁‘乱’‘插’了个缝,一跃来到了宗政莫瑶的身边,举剑就朝着她刺过去。
宗政莫瑶惊恐地大叫了一声,慌忙退后了一步,不慎摔下了石崖,待墨御风奋力将所有的‘乱’党都解决的时候,他伏在石崖之上,望着往下坠落的宗政莫瑶,脑海里,定格的便是她那张惊恐的脸。
那年叛‘乱’,墨御风的父亲带着墨宁与他归隐东北小镇,大家都以为,莫瑶公主在那场‘骚’动之中,摔下了山崖的她,凶多吉少,必然是活不了了。
谁知,却让当时出访西域的龙百川救了回去,当了德妃宫中的一名小宫‘女’,相伴锦瑟。
如今记忆的匣子完全打开了,那陈旧的轮轴,再度旋转了起来,想起这一幕幕,若潼眶里的泪水止不住地落了下来。
过往的记忆是残忍痛苦的,她犹记得那日死在她面前的她的父皇和母后,那两双睁得十分大而惊恐的眸子,在她昏‘迷’的日子里,就是纠缠着她的梦魇。
再醒来时,她已忘却了这一切。
再记起时,她只能无力地依靠着城楼的墙壁,缓缓滑落坐在了地上,满脸泪痕,让躲在暗处的墨御风与崇暄吓了一跳。
两人二话不说冲了上前,却仍是让墨御风先行了一步。
看到墨御风紧张地走到她的身前,崇暄落寞地将移出的步子收了回来,双眸黯然失‘色’,转身离开。
一看见墨御风,若潼想也不想地上前抱住了他,嘴里不住地念叨着:“御风……”
这一刻,墨御风明白,她都记起来了,过了那么多年,他未能第一眼认出她来,若不是在小山坡上的那一面,或许,他早就遗忘了,他曾经爱过一个顽皮而淘气的少‘女’,犹如‘精’灵一般,灵动而‘迷’人的‘女’孩。
最后,若潼恢复了宗政莫瑶的身份,与宗政莫离相认。既然是大漠的公主,那么,她便没有再多的理由跟随瑟瑟了。
看着她这么多年以来,再次‘露’出真诚而快乐的笑容,幸福地依偎在墨御风的怀中,瑟瑟也就安心了。
只是崇暄一声不吭地离开,倒是让她有些落寞,这样的爱情,终究还是用伤害一个人换来的。
回头望向被大漠的风吹散的尘土,包绕着整座嘉里城,在这里,若潼找到了她失散已久的幸福,崇暄失踪了,鬼幽则带着唐棠,去闯‘荡’这个天下。
“真的不用去寻崇暄吗?”
瑟瑟转身,再次向司徒景岳确认。当得知崇暄不见的时候,司徒景岳做出的决定,竟然是回去昭玥京都,难道,他一点儿也不担心崇暄吗?瑟瑟疑‘惑’。
“别看崇暄那般开朗,遇上这样的事,他倔得很,不希望别人看见他那副落魄的模样,所以我们不必寻了,等他想通了,明白了,他自然会回来的。”
听了司徒景岳这番话,瑟瑟也不再说什么了,毕竟他比自己更加了解崇暄。
与小苏晨同骑伢,四人在滚滚尘土之中奔腾,远离了这血腥的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