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 果然来了

想了想,他开口挽留:“若你留在京城,我可……”

“你可护我周全?”秦雨缨挑眉反问。

雪狐点头,不觉得自己这话有何不妥。

“那陆泓琛呢?”秦雨缨接而问。

雪狐有些结舌:“他……”

见他结舌,秦雨缨轻轻一笑:“你想说,任由他自生自灭便是?”

“当然不是……他与你不同,他是个仙人。”雪狐忍不住反驳。

秦雨缨早已料到他会如此说:“他若真是个仙人,怎会如此短命,还需我来替他逆天改命?”

“这……”雪狐一时也说不出个子丑卯寅来,“我说他是,他便是,我有何理由骗你?”

秦雨缨点了点头:“你是没有理由骗我,可这并不代表你的每一次判断都无差错。无论如何,我都不会独自留在京城,任由陆泓琛在外金戈铁马。不过去辽城之前,我还有件事要拜托你。”

见她去意已决,雪狐不觉有些挫败,皱眉问:“何事?”

“七王府,还有牧家一大家子,都要劳烦你和阎罗替我照顾。”她道。

雪狐先是点头,而后又忍不住摇头:“阎王那厮又蠢又倔,活像一头驴,指望他同我一起照看这两大家子,还不如只指望我一人……”

他说的是句大实话。

先前,阎罗好歹还有几分法力,不说能呼云唤雨,至少可以用那幽冥镜瞧一瞧这世间的各个角落,而今却俨然成了废人一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架子还挺大,生怕别人不晓得他与众不同,是个神仙……

秦雨缨掩面轻咳一声。

雪狐不解,直到看到她身后那张黑如锅底的人脸时,才忍不住颤了颤嘴唇。

那不是别人,正是阎罗本尊。

他的神色颇为难看,语气则比神色更为可怖:“谁是驴?”

雪狐额角僵硬得出奇,只差没渗出汗来——这厮是何时来的,他怎么一点也没察觉?

“你你你……你不是驴。”他摆摆手,言辞恳切。

只不过,结结巴巴的几个字,显未能说服与打动阎罗这尊煞神。

眼看阎罗的眸光一点点变得冷暗,他心里打起了鼓。

完了完了,看来这辈子是不能翘辫子了,否则定会被这记仇的货色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行了……”秦雨缨着实看不下去,“你二人若想吵,我走之后大可吵个痛快。”

走?

闻言,阎罗总算明白了秦雨缨叫他来所为何事:“你打算同那陆泓琛去辽城?”

他早已听说陆泓琛重新被封为镇远大将军一事,心知这背后不会没有猫腻。

后来,又传来胡人在辽城外安营扎寨的消息……

皇帝何其狡猾,此番无非是想利用陆泓琛退敌,否则哪会将那大将军一职交还?

只是不曾想,秦雨缨竟打算与陆泓琛一起离开。

阎罗心里说不出是究竟何种滋味:“你可知这一去……”

“这一去生死未卜?”秦雨缨反问。

阎罗不怒反笑:“每每你抢话,我都很是恼火,却不知为何这一次,怎也恼火不来……”

秦雨缨并未接茬,这话,她不知该如何往下接。

“那生死册上,记载着陆泓琛仍有大半年寿命,我呢,我要到何年何月才会撒手人寰?”她转而问道。

阎罗眸光微黯:“你的寿命,我并不记得了。”

一句轻飘飘的不记得,并不足以令人信服。

那短短一行字,如被刀刻在他底,怎也磨灭不去……

他不是没有办法为她延续寿命,可眼下……他法力尽失,甚至无法回那地府,一切皆已成定数,无从更改。

一想到这,眸中的苦涩就愈深:“既然你要去辽城,我可扮作士卒,为你二人扫平前路。”

秦雨缨自不会答应:“你留在辽城即可。”

她之所以叫丫鬟请阎罗过来,是为了当着他与雪狐二人的面说清楚,她与陆泓琛离京之后,二人便是七王府的主心骨,若彼此之间有间隙,定会给心怀叵测之人留下可乘之机。

她拒绝,阎罗苦笑点点头,并未强求。

秦雨缨转目看了一眼屋中那小书灵,小姑娘安安静静,仿佛与周遭的空气无异。

烛光闪烁,落在她眼眸中却不见半点光影……

“那两册书,我会一并带走。书灵和唐咏诗,务必看好。”秦雨缨接而道。

雪狐闻言一愣:“你……你这是何意?”

秦雨缨移回目光,并未解释:“我宁愿你永远不必明白我这话的意思。”有些人被执念遮盖了眼眸,故而无论旁人怎么说,都不愿选择清醒。

雪狐正是如此。

她担心雪狐一心放在那书灵身上,无心以处理七王府之事,故而才将阎王也扯入了这滩浑水里……

将该说的说完,她径直回了房。

次日一早,宫中就有人送来了兵符,替陆泓琛牵来了车马。

陆泓琛行李并不多,随从也只带了两人,一个是副将杜青,另一个面貌清秀,肤色白皙,众人皆以为是府中新来的小厮。

暗卫却悄悄议论,那是乔装打扮了一番的王妃娘娘,不放心王爷一人去边境,才扮作小厮悄悄跟随……

陆泓琛很快就离开了京城,京城外是一条黄泥官道,因是官道,两旁既无树木,也无人家,一眼望去辽阔而坦荡。

马蹄卷起黄尘,一路浩浩渺渺。

一行人在城门口送别,有阎罗、雪狐,有秦瀚森、小依,还有常氏和一大家子……

旁人皆瞧不出陆泓琛身上那黑雾,雪狐却瞧了个一清二楚。

尤其在那浩渺黄沙之中,轻似烟,浓如墨,聚而不散,隐隐有破天之势……

死气如此之浓郁,雪狐此生见所未见问所未见。

可陆泓琛分明死期未至,这般浓郁的死气究竟从何而来?这可真是奇哉怪哉……一路思忖,仍是百思不得其解。

回到七王府,来到偏院,房门大开着,恶婆娘坐在梨木桌旁,面前放着一个小小的行囊。

“你这是要做什么?”他不禁狐疑。

小姑娘指了指行囊,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眨了眨,那意思再明显不过。

“你要走?”雪狐蹙眉。

小姑娘点了点头。

见她点头,雪狐着实有些恼了。

秦雨缨昨日特地将整个七王府托付给了他,此事恶婆娘不会不知。

在他记忆中,恶婆娘并不是这般不讲义气的人,却不晓得为何偏要在这时离开……做人怎能如此恩将仇报?

回想起秦雨缨昨夜那句“书灵和唐咏诗,务必看好”,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有些事,他不是看不懂,只是不愿去信罢了。

书灵看着他,稚嫩的脸上闪烁一丝疑惑,似乎瞧不透他在想些什么。

“你要走你走,我暂且还不打算离京。”雪狐道。

书灵蹙了蹙浅淡的眉毛,眼里疑惑渐深。

那模样,俨然一个小大人。

“你能化身为人,是因有了她的一半仙力,即便只是因为这个,你也该在她患难时帮上一把。”雪狐接而道。

书灵撇撇嘴叹了口气,似乎有些不情不愿。

不过,还是解开了那小小的行囊,拿出了里头的衣物。

除却衣物,就只剩水与干粮,不见半点金银细软。

雪狐看得既好气又好笑:“这般离开,只怕刚到半路上就得饿死。”

书灵指了指干粮,表示不服气。

雪狐瞥了一眼那几块卖相极差的干粮,毫不掩饰眼里的鄙夷:“这些能吃几日?除非我重新变回狐狸,否则还不够塞牙缝的。”

书灵起身,气呼呼地要来揪他。

然而雪狐早有防备,立刻便躲开了,眼珠一转,伸出一指放在唇边,轻轻“嘘”了一声:“莫要作声……”

他并非故弄玄虚,而是察觉这府里突然多了个外人。

书灵动作也是一顿,一双小巧的耳朵微微动了动,转目看向窗外。

那是刑房的方向……

那人得知秦雨缨与陆泓琛双双离开,果然迫不及待找来了过来。

唐咏诗被关在阴暗潮湿的刑房中,已一月有余,每日都有暗卫送来饭菜和水,不至于让她饿死渴死,今日也是一样。

只不过,那暗卫送完饭菜,并未径直离去,而是站在原处定定看着她。

一双眼睛,似曾相识。

“是……是你?”她恍然明白过来,艰难地蠕动了一下嘴唇,舌头尚未恢复,话音有些僵硬。

那“暗卫”点了点头:“秦雨缨离开京城了,那两册书,你可有拿到?”

唐咏诗摇了摇头:“没有……”

见“暗卫”面露不满,她立刻补充了一句:“不过,我可以将这七王府的秘密尽数说给你听。”

“七王府的秘密?”那人狐疑地重复。

唐咏诗点头:“这府里住了一只书灵,是从那下册古籍中冒出来的,还有,地府的阎君也找了过来,想让那玄女回心转意……”

“玄女?”那人不解。

“玄女就是秦雨缨那贱人,她先前曾嫁给阎君为妻,后来与一个凡人私奔,阎君痴情于她已有数千年,不惜一次次拆散她与那凡人,这一世,她本该灰飞烟灭,却鬼使神差打破了封印,恢复了记忆,依旧贼心不死想与那凡人白头偕老……”唐咏诗解释得无比详细。

她的舌头一动就疼,牵扯着那伤口,不住地往外渗血。

可只要能离开这里,这点小伤又算得了什么?

只可惜她越往后说,那人的面色就越玩味:“原来是个疯子。”

“我不是疯子,我不是疯子……”若非被五花大绑,唐咏诗定会不住摆手,“我是阎君先前最宠爱的姬妾,怎会是疯子?”

那人嗤笑一声,眼神极尽嘲讽,也不知是在嘲讽她,还是在嘲讽自己,居然费尽心血想救一个疯子出去。

他还道此人身份特殊,或能成为自己今后的助力之一,哪晓得此人满口胡话,一口一个阎王,一口一个玄女……

如此能说会道,怎不干脆去茶馆当说书先生?

真不知秦雨缨将此人关押起来,究竟有何用意……

“我没疯,我没疯!”唐咏诗急于辩解。

为何所有人都以为她疯了?她分明只是从那书中察觉了一些隐秘之事罢了……

如今,她算是晓得了秦雨缨身上那封印有多可恨。

秦雨缨七窍不通,看到事实也不能明悟,而她有口难言,哪怕明知说出真相就能换取自由,离开这该死的七王府,偏偏半个字也无法说出口……

就好比方才那番言语,其实并非她本意。

可无论怎么费尽力气,提起陆泓琛时,脱口而出的始终是“凡人”二字,半点也不能更改。

当年,是她亲手将笔递给阎罗,任由阎罗在玄女后颈点下了那浅浅红印,难道,这就是报应?

呵,就算是报应又如何?

反正秦雨缨与阎罗注定缘浅,不可能双宿双飞。

她得不到的,旁人也休想染指!

见唐咏诗一时蹙眉一时发笑,一时愤恨一时得意,那“暗卫”更是笃定了心中猜测——此人定是疯子无疑。

既如此,自然无需再浪费时间。

正打算转身离去,刑房外头却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他心中一急,握住了腰间长剑。

刑房狭小,无处可躲,眼看那人一步步走了过来,他面上的警惕却忽而化作了浓浓惊讶:“是……是你?”

“是我。”秦雨缨扬了扬柳眉。

那语气轻描淡写,出尘的眸子,上下打量了一番他的衣着:“为何继续不扮作那陈大夫?”

那人仍未从惊诧中回过神来,兀自结结巴巴地问道:“你……你不是出城去了吗?”

秦雨缨“哦”了一声:“谁说的,我怎么不知?”

“你……你设计引我来,就是为了抓个现行?”那人总算渐渐明白过来,语气中有了一丝愤慨。

“是又如何?”秦雨缨嗤笑,“许你浑水摸鱼,来府中打探不该打探的消息,就不许我放出消息,引你上钩,看看你的庐山真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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