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劳什子的解药,根本没用!”
“砰!”
凤钰轩怒声说完,便一把将那白玉瓶摔得粉碎,黑色的药丸在碎瓷片中,散落一地。
“不可能!”
陌瑶看着那一地的药碗,断喝出声,“麒心草正是是熔血香的解药,不可能没用!”
“你!”凤钰轩气急,干脆挥手下令,“来啊,给本皇子将他拿下!”
“是!”
气壮山河地应了一声,那群御林军便将陌瑶和夜长风团团围住。
夜长风轻摇折扇,环视一圈,漫不经心地笑道:“原本不想动粗的,不过既然要打,不如就打个痛快好了。”
说话间,夹带内力的折扇被他一把甩出,正面袭向拦住他们去路的御林军。
那几人忙侧身躲开,顿时让包围圈破出一个缺口。
陌瑶瞅准时机,趁缺口还未补上,便快速朝养心殿内跑去。
“陌尧,你给我站住!”
凤钰轩气急败坏,当即追了上去。
方跑到养心殿内院,又有一群侍卫涌上来,死死地堵住了她的去路。
回头看看追上来的凤钰轩,又看了眼身前十几二十个的高头壮汉,陌瑶心急如焚间,猛吸一口气,高声大喊,“夜白——凌天——”
凤皇寝殿内,杨束等人正在疑惑,为何皇上明明吃下了解药却还是不醒,突听这一声大喊,三人相视一眼,异口同声,“陌尧!”
话音仆一落地,夜白和凌天已经一阵风似地冲了出去,刚到门口就有侍卫围了上来。
被困在寝宫憋屈了这么多天,他们早就想好好地动动筋骨了,便再不手软,直接一拳一脚,一人撂倒一双。
两人虎虎生风地杀出一条直通陌瑶的血路,而后又带着她杀了回去。
“饭桶!饭桶!你们这群饭桶!”
凤钰轩没想到陌瑶这么容易就进了凤皇的寝宫,越发的气急败坏。
他伸手推开那群在此刻看来极其碍眼的侍卫,跟着冲进了寝宫,一进去便见陌瑶站在龙床边,弯腰将手搭在凤皇手腕上。
“住手!休想再害我父皇!”
唯恐她会对凤皇不利,凤钰轩当即冲了过去,却在半路就被夜白单手拦下。
他无奈地摇摇头,像看白痴似的斜瞅着凤钰轩,“喂喂喂,你瞎么?小陌陌这分明是在给皇上把脉呢,你哪只眼睛看到她要害皇上了?”
刚说完,便见陌瑶霍然起身,面色不善地看着他们,“皇上这几天都吃了什么?”
夜、凌、杨三人面面相觑,而后同时看向凤钰轩。
凤钰轩梗着脖子,粗声粗气地回道:“还能吃什么?不就是本皇子特意准备的药汤!”
闻言,陌瑶的脸色更黑了,“那大皇子可知,皇上的熔血香已经解了,中的却是另一种毒?”
“什么?”
众人大吃一惊,凤钰轩更是拔高了音调,“那是外公特意找名医配的药方,不可能有问题!”
“年耀光?”
陌瑶眸色一沉,冷笑一声,“呵,这可真难说了。”
凌天嗤笑,“啧,我说年耀光怎么一点儿动静都没有,敢情是利用自个儿外孙去了,真是棋高一着啊。”
“不、不……这不可能。”
凤钰轩连连摇头,显然没办法接受外公要毒害父皇的事实。
他知道自己不成器,所以一点儿也不讨父皇欢心,因为他不像三弟,样样都厉害。
不希望连母妃和外公都不喜欢自己,所以从小,他们说什么,他便听什么。
他们要他和三弟争夺皇位,那他就只能尽力去讨厌这个弟弟,却从未想过,要以残害手足的方式去争。
可是现在,这不是残害手足了,这根本就是弑父!
“劳烦大皇子将药方给我。”
陌瑶已经不想纠结是不是年耀光利用外孙了,现在救凤皇最要紧,也不知道御花园的情况如何,她有些担心。
凤钰轩没带药方,却因为是要给凤皇喝的,所以他已经记下来了,当即默写出一份给陌瑶。
陌瑶看过药方,便哼笑道:“是药三分毒,且相生相克,一味药若多加几钱,便是毒了。”
这话叫其他人听得云里雾里,面面相觑。
陌瑶也不解释,直接写出相应的解毒药方给凤钰轩,“大皇子,麻烦让御药房尽快熬出药来。”
……
御花园内,歌舞丝竹,一片和乐融洽之景。
许是想一表对凤皇的尊敬,宴席的主位是空着的,年耀光坐在主位下首的第一个位置。
酒过三巡,他便暗暗给元川使了个眼色。
元川会意,当即拉开这次设宴主题的序幕,“如今皇上一睡不起,生死未卜,太子殿下又涉嫌弑君谋反,至今下落不明,朝廷一片混乱,闹得人心惶惶,若非有老师尽心尽责,怕是我东霖会就此一蹶不振呐。”
他感慨一番后,便端起酒杯起身,对年耀光遥遥一敬,“老师劳苦功高,学生在此敬老师一杯!”
“如今大家同身为朝廷命官,又哪有什么老师或学生之分,元大人不必客气。”
年耀光举起杯中酒,说完便一饮而尽。
元川从善如流,立即改口,“丞相大人所言极是,倒是臣下糊涂了。”
他这一举动无疑起到了领头作用,年耀光的门生,亦或是后来转投他麾下的人皆有样学样,纷纷前来敬酒。
严格冷眼看着这一出即将开锣的好戏,不动声色。
须臾,便听元川道:“这俗话说,国,不可一日无君,太子殿下竟敢谋害皇上,已不配再为储君,我等是否应该另立储君,让新储君尽快替皇上协理朝政才是。”
“元大人言之有理。”
吏部侍郎第一个起身附和,“依臣下看,古来便有长幼有序之礼,这储君之位,非大皇子莫属。”
顿了顿,他扫视一圈在场众人,明知故问,“咦?怎地不见大皇子?”
年耀光抚着胡须,答曰:“他这几日都在太医院想法子解皇上的毒,这会儿,他大概在皇上寝宫,喂皇上喝他亲自试过的一贴药,希望这一次能解了皇上的毒吧。”
“没想到大皇子竟如此孝顺,臣下深感敬佩。”
元川适时地推波助澜,“百善孝为先,大皇子忠孝两全,实为储君之位的最佳人选。”
“是啊是啊。”
其余人随波逐流,连声附和。
“呵……”
突听席上响起一声嗤笑,严格翩然起身,“太子殿下弑君一事还有待查证,现在就另立储君,未免为时过早。丞相大人口口声声说太子殿下已经畏罪自杀,却连一个证明他就是毒害皇上凶手的证据都拿不出来,这不得不让人怀疑,丞相大人所言,到底有几分真假。”
“太子殿下伺机谋害皇上已是事实,又何须证据?”
吏部侍郎不屑道:“若非他所为,他为何要偷偷离开帝都城?他到现在都未出现,不正是铁一般的证据?”
“哦?”严格挑眉问道:“难道赵大人就从未想过,殿下出宫是为皇上寻找解药?”
元川对答反问,“解药人人都可以找,何须他千金之躯亲自前去?”
“元大人方才便说,百善孝为先,殿下如此,又何尝不是一种孝道?”
以彼之矛攻彼之盾,严格一句话让元川哑口无言。
“咳咳……”
也不知是真咳嗽,还是在清嗓子,年耀光手握虚拳,抵在唇边清咳两声,道:“严大人,可否听老夫一言?”
毕竟是丞相大人,面子还是要给的,严格抬手,“年大人请!”
“无论皇上的毒是否是太子殿下所下,殿下已薨,这确是不争的事实。”
年耀光说着,自袖中掏出一枚玉佩,正是那枚代表凤倾澜身份的玉佩,“这玉佩是何人所有,相信诸位都清楚,若非殿下已死,这玉佩也到不了老夫手上,既如此,另立储君便是迫在眉睫的事情,与殿下是否谋害皇上无关,不是么?”
“确实无关。”
严格看也未看那玉佩一眼,云淡风轻道:“但仅凭一枚玉佩就断定殿下已殁,是不是也太过武断?有句话说得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一日未见殿下的尸首,臣下便一日不信殿下已亡。”
年耀光慢腾腾地收起玉佩,幽幽叹道:“如此说来,严大人是坚决不肯同意拥立大皇子了?”
“是!”
严格态度坚定。
“呵,很好!”
年耀光冷笑一声,眼里顷刻迸出杀意。
未待众人反应,便见他从桌下抽出一把剑,脚踏桌案举剑朝严格刺去。
“叮!”
一枚石子精准地打在剑身上,强劲的内力让年耀光这一剑便硬生生地斜向了严格身后的吏部侍郎,吓得吏部侍郎倒退一步,直接坐倒在地。
没想到在这大殿中还有高手隐匿,年耀光心下一惊,凌空转了一圈,才堪堪收回自己凌厉的攻势。
“何人竟敢擅闯御花园,出来!”
年耀光精明的眸光在众人身上扫视一圈,最终落在御花园的入口。
“丞相大人坚称本宫已经死了,若本宫出来,丞相大人会不会以为,本宫是冒充的?”
淡漠低沉的嗓音自一处假山石后传来,少顷,一袭熟悉的绛紫锦袍现出,凤倾澜就在众人的吸气声中,缓缓踱进了御花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