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每看着她痛,他的心比她都要痛!
“传朕旨意,命钟文德围剿安氏余孽!”
离开袁修月所在的前厅,离灏凌直接甩给姬恒一句话,便疾步向前,行走于行宫长长的走廊之中,直到……他心头处那再难压抑的阵阵钝痛,迫他紧捂着胸口靠在一边的廊柱上。
也不知过来多久,心间那阵阵痛感终于退去。
紧皱着眉宇,自廊柱上缓缓滑落。
远远的,站在走廊不远处。
看着离灏凌这样的天之骄子,竟然一身颓然的顺着廊柱滑坐在地,独孤辰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王爷!”
一脸震惊之色的看着不远处的离灏凌,雷洛怔愣半晌儿,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离帝……他……”
“在这里等着本王!”
神情冷凝的对雷洛吩咐一声,独孤辰眸色微敛,缓缓抬步朝着离灏凌所在的方向走去。终至离灏凌面前顿下脚步,他垂眸向下,语气深沉低醇:“你真的在自己体内种了忘*种?”
静静凝视着眼前绣着金线的黑色锦靴,离灏凌并未抬眸,只苦涩叹道:“岳王最想要的,不就是这个结果么?”
“离帝!”
眸色瞬间变得复杂起来,独孤辰深凝着离灏凌:“忘*种,要耗费的是种蛊之人的心血,种下蛊种之后,若是毒发,那心痛的滋味,要比中了蛊毒更甚……”
闻言,离灏凌讪然苦笑:“独孤辰,你不觉得现在说这些太晚了么?”
“是有些晚了!不过……”独孤辰脸色微苦:“你为她做到如此,我心中由衷钦佩于你!”
说实话,他给离灏凌蛊种之时,只是希冀着他能为袁修月种下蛊种。
但,他却也知道,离灏凌是离国的九五之尊。
让他为一个女人而舍弃性命,舍弃天下,简直是天方夜谭!
但是此刻,事实却告诉他,离灏凌真的那么做!
直到此时,他才发现,原来……这个男人爱那个女人,比他的爱,只多不少!
又过来片刻,离灏凌在独孤辰的注视下,自地上站起身来。
抬眸看了独孤辰一眼,他轻抿薄唇,转身便要离开。
“离帝!”
再次出声唤停离灏凌的脚步,独孤辰眸色微深:“你和她,如今都深受蛊毒之苦,若你们长此相依相伴,莫说她不可能活着等到你体内忘*成,就连你也熬不到那个时候!”
闻言,离灏凌脚步微顿了顿。
沉默片刻,他转身向后,深看独孤辰一眼,就在独孤辰以为他要开口说话时,他却只字不言,再次转身沿着长廊一路远去。
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独孤辰的神色渐变凝重……
——
自离灏凌离开之后,袁修月的心痛症状,便渐渐好转。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宿未眠的她,终是有些疲惫的睡着了。
迷迷糊糊之间,感觉有人在推搡自己,她紧皱着娥眉,缓缓睁眼,却在看清眼前之人时,不禁神情一阵愕然!
“呃?花姑娘?”
此刻,将她推醒之人,不是别人,竟是花依依。
自暖榻前站起身来,花依依对袁修月福身行礼:“依依见过皇后娘娘!”
“花姑娘还请免礼!”
对花依依淡淡抬手,袁修月自睡榻上坐起身来,抬眼望了眼窗外微暗的天色,她轻蹙眉头道:“这个时辰,花姑娘怎会在此?”
静静的,看着眼前的袁修月,花依依苦笑了笑,道:“当初他离开时,将我留在这里,便是为了让我与皇后娘娘带句话!”
闻言,袁修月想到自己离开安氏行营时,离萧然说让她与花依依带话的情景,不禁轻笑了笑:“他这人何时这么喜欢让人来回带的!”
深凝着袁修月唇角的轻笑,花依依面色微苦:“希望皇后娘娘在听了他让我带给你的话后,还能笑的出来!”
闻言,袁修月心中咯噔一声!
“花姑娘此言何意?”脸上的笑容,瞬间敛起,她紧锁眉头,问着花依依:“他到底让你与我带了什么话?”
“他说……”
眸中苦笑连连,花依依垂眸低喃:“今生生不逢时,难与娘娘琴瑟和鸣,但求娘娘记得他与娘娘的来生之约!”
闻言,袁修月心中忽然生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想到当初离萧然执意要独孤辰带自己离开,她蓦地伸手,扶住花依依的双肩:“他只说了这些么?”
微抬眸华,花依依眼底,已然雾水迷离:“他还说,与娘娘来生再见!”
“他要做什么?”
用力的晃动着花依依的肩膀,袁修月浑身颤抖着自己暖榻上起身,一手抓了轻裘,便快步冲出房间。
房间外,影子刚刚自前线回返,奉离灏凌之命,前来保护袁修月。
见袁修月出来,她一脸喜色,快步迎上前来:“影子参见皇后娘娘!”
“嫂嫂!”
唤了影子一声,袁修月将轻裘穿上身:“马厩在哪儿?”
“马厩?!”
娥眉微拧,影子指了指马厩所在的方向,随即疑惑出声:“皇后娘娘找马厩干什……”么字未曾出口,袁修月便已然朝着她指的方向快步而去。
“唉……娘娘……”
急忙轻唤一声,影子快步跟了上去。
眼看着袁修月和影子离去,花依依原本紧抿的嘴角,不禁苦涩弯起。
方才,她与袁修月所言,确实是离萧然让她带给袁修月的话。
只不过,他是让她等到安氏动乱彻底平定之时,再将这些告诉袁修月。
但是,在她看来,若是现在,她不告诉袁修月的话,那么一切……就都晚了!
此刻,她说了,袁修月也去了。
她便开始在心中祈祷。
祈祷她这些话,说的还不晚!
时候不长,袁修月便带着影子一起离开新宫,拿着影子的令牌离开阜都。
静静的,负手站在阜都城楼之上,离灏凌的目光,随着袁修月和影子的远去,也渐渐变得飘渺。
“宁王兄,你这是何必……”
许久之后,他无奈一叹,心中五味杂陈!
——
安氏一族与朝廷的最后一次交锋,以袁成海惨败,受伤落跑而告终。
只短短半日之后,他战败的消息,便如长了翅膀一般,传遍离国大江南北!
经此一战,钟文德率兵直追,以最快的速度奔向安氏行营。
而此刻,安氏行营之中,也因刚刚接获袁成海战败的消息,而一片愁云惨淡!
袁成海负伤落跑之后,并未立即回到安氏行营。
但,即便他回来,如今失去了主力大军的安氏一族,又如何与朝廷军队樱锋?!
中军大帐中,离萧然稳坐高位。
在他身侧,安太后面色不郁,一眼看去,好似老了好多岁。
只一战败北,行营中军心,便出现涣散之势。
在是战是和的问题上,众人说法不一,还未曾不停争吵,却也始终无法达成共识。
自大帐外掀帘而入,杜生对离萧然恭身说道:“启禀皇上,大元帅负伤归营,此刻正在大帐内候旨!”
杜生此言一出,大帐内原本僵滞的气氛,瞬间沸腾起来。
从座位上站起身来,安太后声音轻颤着问道:“你说,大元帅回来了?”
杜生点头:“是!”
“速速请大元帅进来!”
沉默许久后终于出声,离萧然也跟着自己作为上站起身来。
须臾,袁文德一脸狼狈的自帐外而入。
抬眸看了眼安太后,他眸色一沉,遂对离萧然和安太后单膝跪地:“老臣无能,有福皇恩!”
“大元帅此次兵败,是那离灏凌和岳王串通一气,并非全是你的过错……”紧蹙着娥眉,安太后轻声说道,抬眸之间看到袁成海尚且流着血的手臂时,而脸色一变,转而对杜生吩咐道:“还愣着做什么?赶紧先带大元帅去包扎伤口!”
凝重安太后关切的眸子,袁成海轻笑着摇头:“太后,这点小伤不算什么?”
“那也得先行包扎了才来说话!”
淡淡的,嗔了袁成海一眼,安太后执意让他先去包扎伤口。
迎着安太后嗔怪的眸子,袁成海心下一暖,随即觉得,自己今日所受的这些罪,也算值得了!
须臾,待袁成海包扎完毕。
中军大帐内的议事继续进行。
“探子来报,钟文德已然率领朝廷大军,一直直追而来,意欲彻底清剿我安氏一族!”手中拿着探子刚刚送来的急报,安太后微抬眸华,看向身侧的离萧然,轻声询问道:“皇上,经昨日一战,我安氏元气大伤,如今我们便只能暂时回退北域,待休养生息后,来日再做图谋。”
“母后……”
低眉敛目,把玩着手边的青花茶盏,离萧然温声问道:“我安氏一族撤到北域,钟文德便不会追到北域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