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休皱眉,旁边的宫女执起云休的手,云休快速的思考着,怎样才能解决接下来即将发生的问题,结果却是一片空白,滴血为证,血液是做不了假的!
宫女轻柔的用银针戳破了云休的手指,按照流程,血要融进香炉里的紫灰里,这个环节不会出什么问题,可是云休瞥了一眼“楚离歌”,他竟然也在戳手指?!这不是露馅了么?云休不知道“楚离歌”脑子里在想些什么,这不是找死么?
云休挣脱开宫女的手,突然握住了“楚离歌”的手,太监和宫女们都是一愣,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底下的大臣们也开始窃窃私语,“楚离歌”停了下来,偏头看着云休邪魅的笑了笑,然后安慰似的拍拍云休的手背,居然完全不把云休的焦急眼神当回事,“阿休,你抓着我做什么。”
“你不要乱来。”云休轻声警告“楚离歌”,然后搜寻着林柏的身影,突然灵台一闪,云休想起,自己与楚离歌换血了,身体里有一半是楚离歌的血,那自己的血是不是也可以和楚家血脉相容?好像是要证实这个疑问,云休把手缩回袖子下,用力的挤了点血,然后抹在了“楚离歌”的手上。
此时云休的心还是不可遏制的狂跳,若是自己的血也不管用,那可真的是叫天天不应了。宫女替云休擦拭完伤口,云休看着面前的等着楚离歌滴血的“楚骨”,“楚骨”是楚家世代传承下来的楚家祖先的一根肋骨,只有新帝的血液滴进骨头里了,才算是被楚家所容。
高台上下所有人都等着“楚离歌”执行最后一项了。
云休屏住呼吸,看着“楚离歌”伸出手指,竟然用的是另外一只手!他没有用自己抹上血液的手!这是为什么?云休惊讶的看着他,又必须装作镇定。
只见太监挤了一滴血,血液落在骨头上,然后慢慢的滴落下来,变淡,晕染进骨头里。
“骨血相容!新帝登基!”太监高呼三声,高台之下的臣子们都跪了下来,山呼万岁,云休却愣在当场,怎么可能相容?墨玉的血液是不可能和骨头相容的!
楚离歌悠闲镇定的接受臣民的朝拜,举手投足都有股帝王气场,楚离歌牵起云休的手,看着云休眨了眨眼,云休的眼泪就落了下来,怪不得林柏不在,因为根本就不需要掉包血液,怪不得“楚离歌”一点也不紧张,原来、此人真的是楚离歌!
祭天登基之后,新帝新后要进入大殿接受臣子和外国使臣的觐见。从高台通往大殿的路上,楚离歌一直牵着云休,云休就这样跟着楚离歌,低着头眼泪却不停的落下来,楚离歌的手牵的更紧,大臣们跟在后面无不好奇的抬头看着前面走着的新帝新后,怎么新后好像很伤心的样子?怎么一直低着头在哭?
本来庄重的场面,却因为云休无法抑制的哭泣而搞得十分滑稽。
云休却看也不看楚离歌一眼,原先云休不眠不休的准备登基大典,各方的利益和楚国的朝政,要处理的事情真是堆积如山,脑袋里的那根弦一直紧绷着,但是方才看见楚离歌的竟然醒来了,而且还活生生的站在自己的面前,那瞬间,云休觉得几天来压抑着的委屈和辛苦排山倒海而来,一方面楚离歌醒来了,云休是开心的,另一方面这个惊喜到底还是惊吓的成分更多些。
楚离歌却知道云休此时心中百感交集,云休从不哭泣,从不示弱,这是她的优点也是缺点,想哭就哭,这是楚离歌一直希望云休做到的,直到云休进入大殿,走在宽阔的红毯上,看着阶梯上并排放置着的龙椅和凤椅,云休才渐渐止住了哭泣。
从未见过梨花带雨的皇后,没有铜镜,云休只好随意的擦擦眼泪,谁知楚离歌竟然不顾朝臣在场,亲手用袖子为云休擦拭眼泪,云休没好气的瞪了楚离歌一眼,轻声说道,“等会再找你算账!”
“哭的像个花脸猫。”楚离歌趁机捏了捏云休的脸颊,看着云休红了脸,楚离歌竟然轻笑出声,云休此时更是娇羞了,暗骂楚离歌胆大包天。
两人并肩站在阶梯上接受朝臣们的朝拜,云休也不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场面,只不过眼眶红晕了些,倒更显得娇媚动人了,下面的大臣们退至两边,这才抬起头看着楚国的新帝新后,不知不觉间竟然看呆了。
云休本就生的好,平常就是十足的冷美人,如今化了妆在冷艳上多了一点娇媚的味道,更是别有一番韵味,而楚离歌的美貌还在云休之上,男子的容貌本就粗糙许多,可是楚离歌的眉眼五官就像是精心雕琢出来的,一颦一笑都恰到好处,两人并肩而立,就像从画上走出来的神仙眷侣。
等到臣子们站立一旁,楚离歌和云休安坐在龙椅凤椅上,总领太监高呼:“使者觐见!”
林柏和墨零此时领着使者们从殿外走进来,手里捧着各国使者乃至小番邦部落送来的祝贺檄文。越国和周国正在开战,此时也无暇抽身,所以只是送来了贺礼,这也在云休的预料内,所以这次来的使者大都是南国使团和一些邻近的番邦效果的使者。
林柏一一诵读邻国使者带来的檄文,楚离歌一开始还强打精神,后来竟然愣神愣的十分明显了,云休很是担忧,但又不好明目张胆的询问,只是叫来墨零,示意她读檄文时快些结束。
足足有三炷香的时间,小国们的檄文才念完,接下来就是南国的使者觐见了。
“南国使者觐见!”太监在外通报道,云休下意识的挺直了脊背,竟然对南国使者表现出了非比寻常的兴趣。
大臣们也都拉长了脖子看外面进来的使者究竟是何许人也,南国一向众女轻男,女性的身份地位更崇高些,所以圣女是掌管南国大小事务的上位者,而南国地位最崇高的是神女,这位神女从来不以真面目示人,所以还未有人知道她的真实身份。
据传说,这位神女寿命之长,通晓天地万物之事。大臣们伸着脑袋望着殿外,却没想到,进来的是一男一女,南国竟然来了两位使者,还有一名是女子!
这是从未发生过得,这说明南国十分重视楚国的登基大典,还记得之前越国皇帝登基,只去了一位男子使者,而周国登基一个人都没有去,此番竟然来了一位女子。
果然先开口的是那位女子,那女子面上蒙着紫色的面纱,长至腰间的头发就这样散落下来,顺着头顶往下编了无数个小辫子,那衣服也是紫红相间,花样复杂十分艳丽。女子虽然披着披风,但却掩盖不了她窈窕的身形,看起来倒是妩媚的很。
“楚国新帝登基,新后册封,南国特来贺喜!”女子说话也是细声细气,让人听着像是隔靴搔痒,整个人都酥了。
“使者远道而来,辛苦了。”对于美女的示好,楚离歌却不买账,在他眼中,南国与自己有血海深仇,此时能压抑住拿下使者凌迟处死的**已经很不容易了。
云休也嗤之以鼻,并不对女子有过多的关注,她身边的男子便捧着锦盒上前一步,单膝跪地说道,“南国特送来一对奇异珍宝,还望离帝、云后笑纳!”
还不等大家反应,女子就掀开锦盒上的红布,只见锦盒中有一对白色的虫子在蠕动,一节一节的甚是恐怖,大殿之中马上就有些内命妇恶心的晕了过去。有些忍受不了的大臣更是指着南国使者破口大骂,“你们南国到底有何居心!居然送一对虫子来献与我皇!”
楚离歌也皱眉,看着南国使者不知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云休最讨厌这些虫子,南国的虫子都不是普通的,南国的虫子都是由毒物和草药养大的,所以自身便是活着的毒物,蛊毒就是这么来的。
南国使者却没有生气,女子自顾自的捏起其中的一条虫子,提起来说道,“稍安勿躁,还请我为大家介绍一番。”
“这是我南国皇室悉心培育的一对‘同心虫’,只要一男一女两个人分别吃了这一公一母的小虫子,就可以知道对方心里在想些什么。”
大臣们听女子说了这虫子的奇妙之处,都咽了咽口水害怕的望着对方,这吃了虫子就能知道对方在想什么?怎么可能呢!
“‘同心虫’养育条件极难,数十年也只得这一对存活下来了,赶得巧正好是楚国新帝新后登基,我国圣女特意吩咐我带来,献与两位。”女子把虫子又放回锦盒,一双眼睛魅惑的看着楚离歌。
楚离歌冷笑,并不说话,场面瞬间尴尬了起来,云休看看楚离歌,发现楚离歌的手上都是汗水,眉头也轻皱着,看起来在强忍的样子,云休不忍楚离歌如此煎熬,便率先发话。
“南国的好意本宫代领了,墨零,把这对同心虫收下。”虽然此时应该是楚离歌收下,可是云休代领也不是不可以,所以大臣们也并未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