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就算这个道士预言到了俪妃的命运,也可能是他碰巧猜中的。”云休抿唇,实在是不愿承认这个道士有什么神奇的能力。
楚楚撇撇嘴,“我就知道你不相信!”
“人心才是最神奇的。”云休淡笑道。
楚楚还是天真无邪的女孩子,尽管明白人性复杂,却一直逃避承认,“云姐姐,你总是这么老气横秋!说出来的话比我爹说的都老!”
云休眨眨眼睛,不置可否。
“这样好了,过几天那位道士要在浮光寺庙会上出现,我们去看看吧!”楚楚兴致勃勃的邀请云休,云休只好敷衍道,“唔,到时候再说吧。”
“去嘛,去嘛~~”楚楚赖在云休的胳膊上,云休实在是抵挡不住,只好草草答应。
道士参加佛教的庙会?云休心中实在是有一个大大的疑问。
“对了,云姐姐,怎么没有看见那个人啊?”
云休想了半天,才发现楚楚提起的是楚离歌。
“他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又不是天天给人看的。”
楚楚噘着嘴,“云姐姐可不要偏心啊,我哥哥不在就变心了!”
云休知道楚楚说的是玩笑话,还是忍不住嘴角抽搐,“小姑娘说什么呢。”
突然,一位男子毫无征兆的出现在门口,距离楚楚只有三个人的距离。
“呀!”楚楚尖叫出声。
“墨华?你怎么来了?”云休一眼认出是墨华,一般墨华是关注宫内的消息的,怎么会自己跑来这里呢?
“主子,有事情禀告。”墨华快速的瞄了一眼楚楚,然后低下头。
楚楚惊魂未定,云休便对她说,“去找墨年吧,锦瑟出了新的斋菜,让她给你带点去给你的朋友们尝尝。”
“啊,哦!好!”楚楚反应过来就愉快的跑走了。
楚楚走了之后,墨华低语,“俪妃有孕了。”
云休下意识皱眉,“是真的还是假的?”
宫内玩假怀孕的妃子数不胜数,俪妃之前在皇上面前推举玉家两子,结果捅了大篓子,皇帝就有些迁怒于她,没想到她居然有孕了?
“真的,我们的太医诊断过了,应该不会有假。”
“皇帝知道了吗?”
墨华摇头,“俪妃像是有意隐瞒,并没有让太医和宫女上报。”
云休一下子出了神,怀了龙胎不邀功?
“华妃最近是不是重新侍寝了?”
“是的,皇上已经连续三天翻华妃娘娘的牌子了。”
看来皇帝并没有怪罪华妃,毕竟华妃一直安分的待在后宫,也从未为母家辩白一句。
云休突然灵台清明,“你去提醒一下华妃,注意不要和俪妃有冲突,顺便告诉她俪妃有孕这件事。”
“这是?”墨华思索着,“我明白了。”
云休点头,俪妃身后已经没有了玉家,那么没有子嗣的她现今怀有龙胎,本来应该兴高采烈的邀得圣宠,而今却隐瞒不报。
俪妃年轻貌美,后宫中的妃子多半人老珠黄,俪妃唯一的竞争对手就是华妃,如果华妃惊了俪妃的胎,或是导致俪妃流产,皇帝若是觉得华妃恃宠而骄,再联想到玉家,恐怕华清池就变成冷宫了。
“还有什么消息吗?
“最近七皇子私下频繁出入各尚书的府邸,好像有意拉拢。”
云休想了想,不禁轻笑,“是该拉拢了,皇帝的子嗣成年的就这么几个,公主且不谈,皇子拿得出手的四个,前太子、五皇子、八皇子都废了,单单剩下一个七皇子,皇位唾手可得,他当然急不可耐了。”
“那、我们需要?”
“没有必要。”云休摇头嘲讽的笑,“七皇子足智多谋,可是单一点,皇帝就不可能立他。”
“嗯?”墨华不解。
“假如一个国家的皇帝从小就体弱多病,常年需要吃补药,邻国看见这么大一块肥肉,还不来争抢吗?”
“哦……”墨华恍然大悟,其实几个皇子中,最不可能上位的就是七皇子了吧。
云休淡笑,“不过我们的皇帝还没这么傻,若是一开始就断了七皇子争储的念头,皇帝处理政务难免吃力,而小皇子们还都是孩童,总得有一个为他们铺平道路的皇兄吧。”
墨华居然替七皇子心中一凉,其实现在这个情形,能判断出这样结果的人,除了皇帝本人,也就只有云休了吧。而大臣们身在局中,只怕还不能窥得十分之一。到头来竟然全是白忙一场。
“那现在我们需要做什么?”
“密切关注俪妃的一举一动,至于华妃,你自己看着办吧。”云休现在已经不用监控前朝,在各部尚书府中已经深植了自己的眼线,风吹草动都瞒不她,而俪妃现在已经是退无可退,孤注一掷的状态,到底她的目的是什么,云休一定要弄明白!
“是,主子。”墨华其实比墨青更冷冽,倒是符合云休的性子。
云休点点头,墨华就消失在院子中了。
墨年正巧进来,拿着食盒,“小姐,楚楚小姐要我送一盒来给您尝尝。”
云休想起是锦瑟的斋菜,“放那里吧。”云休有想想,“不,送给楚离歌吧。”
墨年微愣神,讶然云休居然自己提到楚离歌。
小姑娘的心思很好猜,云休从墨年脸上迅速升温的表情就看出了她心中腹诽的内容。
“和楚离歌说,伤好了来找我。”
“是!小姐!”墨年拿起食盒就转身走了,开心的居然哼起调子来。
云休摇摇头,看来自己是越发好说话了,这确实是要改改了。
楚离歌这边拿到食盒,望着食盒却在发呆。
“你说是阿休特意给我的?”
墨年看着楚离歌眼里的惊喜,想了想,这到底算不算是特意呢?据墨年所知,其实云休根本不喜欢吃斋菜。
“呃,小姐确实是本来要留下的,后来又说送给皇子的。”墨年谨慎的措辞,以防得罪了任何人。
楚离歌笑的很明媚,好像周边的空气都变得诱人起来。
“呃,小姐可能在找我,我先回去了。”墨年实在是无法接受这样的楚离歌,于是迅速逃离的现场。
楚离歌打开食盒,默默的笑着把它们吃完。
云休耐心的听着墨年的复述,居然觉得浑身冰冷,楚离歌是犯什么毛病了?怎么变得这么……说不上来的神经质呢。
入冬以来,云休就过起了冬眠般的日子,除了几个人传送消息外,几乎能不出门就不出门,所以相比较一年半前,云休也算是长得像是个大家小姐的样子了。
上次楚楚和云休谈到的浮光寺的庙会,观看道士作法一事,最终没有成行。云休索性懒得和楚楚讨论此事,每次总是一句话岔过话题。
那之后过了不久,俪妃有孕的消息终于昭告天下。
皇帝自然是欣喜的,老来得子,更何况是老夫少妻的组合。
这其中还有不少隐情,俪妃年纪轻,又是第一次有孕,在还未告知皇帝的时候,俪妃三不五时就到华妃宫里,华妃一早就知道俪妃有孕,自然不敢怠慢,只要俪妃一来,她就邀请别的姐妹一同作陪,这样就算俪妃想什么歪心思也不能了。
眼看计谋无法得逞,俪妃的月份大起来,只好娇羞的告知皇帝有孕一事。
皇帝近来本就忧郁,知晓此事必然愉悦,太后丧期不久,就有了新生命,不少谄媚的大臣都说这龙胎定是福佑之象。
入春以来,还有一件事值得欣喜,那就是十公主周岁了。皇帝自从三公主和九公主出事以来,觉得十公主更可爱善解人意了,原先的冷淡便化作愧疚排山倒海而来。
思虑再三,俪妃身孕胎像稳固,而十公主周岁康健,皇帝便将两件喜事合在一起,索性小小的庆贺一番。
华妃自然是开心的,毕竟十公主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俪妃初次有孕,能为她办一场小型的宴会,那也是未曾有过的荣宠。
云休整日懒在院子里,不是在书房看书就是下棋写字,闲杂人等一律不允许打扰。
当然这闲杂人等包括楚离歌。
这两个月未曾见面,两人隔得很近,却从未碰面说话,云休觉得心中的异样和尴尬越发变淡,终于又回到了初时一门心思报仇的日子。
楚离歌也自觉的不上门打扰,墨年干看着也不能说什么。
“小姐,已经半个月了,您再不出门,都要发霉了。”
“呵,人怎么会发霉呢。刚初春,外头应该还冷着呢。”云休裹着貂毛,想起冬天的寒风,不由得哆嗦。
“哎,小姐自从中了那腐骨毒,是越来越怕冷了。无双公子也没个音信,连补药都不送。”墨年语气中有小小的抱怨。
云休冷眼看着墨年,“墨年,说话行事要注意分寸。”
墨年吐吐舌头,不好意思的点点头,“我就是在小姐面前说说嘛!”
“过不久就是姬月的周岁生辰了,挑点礼送给华妃。”
“是,小姐。”
“楚楚准备何时回沪州?”云休想着,春天的时候沪州的景色还是不错的,楚楚一直在京都待着也多有不便。
“楚楚小姐几日来玩的很疯,看情形还要拖上一段时日。”墨年想起楚楚和云休一般年纪,两个人的差距怎么那么大。
“最多过完春天,让欧阳把她接回去。”
“嗯,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