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蓝的天空偶尔漂浮着细碎的云朵,刺眼的阳光兜头而下,至上而下连绵不断的墓碑带了灰败的气息,墓前的鲜花拥簇,却不及人心的冷
宋知暖穿着一条黑色的裙子抱着花卷跪坐在这里,脑袋微微靠着白色冷硬的墓碑,上面黑色的照片是依旧英俊、含笑、却失了生命的男人。
她伸手触摸墓碑上的名字,许之笙。
不知想到了什么,宋知暖又哭了出来,坚持了这么久的信仰,终究没了。
她学的一手好医术,却终究救不了他。
许久,宋知暖才牵着花卷起来,她露出苍白的笑容说:“许笙,我会经常带花卷来看你的,在这里有我爸妈,你也不会太孤单,没事的时候你也可以和他们聊聊天。”
宋知暖起身看了眼八年都未见过的父母,容貌维持在了八年前,他们依旧年轻,可是她已经长大了。
这些年她从未来看过他们,可是为许笙选暮地的时候,她就想将他们放在一起。
这三个人是她这辈子最重要的家人。
沿着台阶而下,晴朗的天空忽而阴沉了起来,乌云连连,稀稀疏疏的下起了下雨,初秋的雨带有丝丝凉意,却冷到她骨子里去。
宋知暖下了山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她在这个城市逗留了几日便打算回另一个城市。
可是在此之前她遇见了最不想遇见的人。
宋荔。
曾经宋家被几个长辈分割,其中有一个人就是宋荔的爸,她的大伯。
席卷着宋家资产离开的几个长辈,没想到多年后又在这里依靠着从前的人脉,又做出了一番事业,这些事她也是刚听宋荔讲出来。
宋知暖静静地听着,不发一语,她低着头搅拌着咖啡,杯中冒着的热泡散开又聚拢。
直等到对方声音消失,宋知暖才抬头看向她,问:“没什么事了吗?”
对于她冷漠的态度,宋荔有些错愕,她又说了一次:“知暖,爸爸知道他当年做的事不对,事后的这些年他都在找你,希望你回去,毕竟宋家才是你唯一的根。”
宋知暖喝了口咖啡,内心却冷漠不已,当初危急时刻,平时温和慈祥的大伯二伯终于撕开伪善的脸皮,在那一刻暴露了所有的贪欲和令人发指的人性。
现在重新将宋家发展起来,在这个城市地位显赫,但一想起这个宋家是从她手上抢走的,良心过不去,想重新找回她。
凭什么?
宋知暖放下咖啡杯,语气淡漠说:“宋荔,你们现在的宋家是用了我父母的血汗钱发展起来的,是你们偷了我的钱发展起来的,你说我为什么要回去?用你们施舍我的态度?用你们一副怜悯的样子!”
宋荔一愣,宋知暖起身,她连忙喊道:“宋知暖从你回来开始,我们都知道了你的存在,你现在一无所有,还借了高利贷,如果你不回宋家,等过一个月后,你会被高利贷的人逼的很惨的,到时候宋家不会管你的。”
宋知暖拿过一旁的包,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个典雅的女人,说:“宋荔,我是不会回宋家的,也不会生活在你们的监视之下。”她顿了顿继而又说:“我借高利贷你们也查的清楚,那你们知不知道,如若有一天我回宋家,会以主人的名义回去呢?”
宋知暖转身而去,宋荔有些颓废的坐在卡座上,刚刚她听见她说:“宋荔,别装作一副圣母的样子,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宋家最讨厌的人就是我?”
八年后的宋知暖尖锐了很多,有些地方被时间打磨了菱角但有些却尖锐的不行。
面对宋家,她厌恶的不行。
宋知暖走在这座陌生的城市,这里离北京不过两个小时的动车,可是她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回来过。
如若不是许笙当初过来这边出差,她怎么会遇见他?被他养的这样好?
宋知暖回宾馆收拾了一些行李和带着花卷离开这里,在火车站的时候,她看着远处的几个人,终于明白该来的还是来了,她放开花卷脖子上的绳索轻声道:“花卷去爸爸那里,等会我过来接你,快去。”
她拍了拍花卷的脑袋,金毛犬应声而出,跑的飞快,很快消失在火车站。
几个穿衣二流的人看见突然跑起来的宋知暖,领头的人连忙吩咐手下人:“他妈的敢骗老子,去拦住那个女人。”
宋知暖正要跑进火车站的值班室,被他们几个人抓住,带离火车站。
她被塞进一个面包车,领头的人直接给她一巴掌道:“你这个女人敢私自逃跑。”
他用了全身的力气,宋知暖被打的两眼冒着星星,苍白的脸上深深的巴掌印,嘴角都流了鲜血出来,她却咬牙不肯痛呼出来。
又是一巴掌下来,他一脚踢在宋知暖身上,厉声凶恶道:“你不还老子钱,就别想离开这里一步,你敢跑老子就打断你的腿。”
宋知暖倒在车椅上,被几人拉了起来,隐隐约约中腰部被人摸了。
她目光有些恐慌的抬头看向领头的人解释:“我并没有想逃跑,我的家不在这里,我是想回去工作,工作了我就有钱,有钱我就能还你们。”
领头的人脖子上挂着粗粗的金链子,肥头大耳的,他听宋知暖这样说,反而笑了出来伸出手掌,在她脸上滑道:“你这女人长得也算挺好的,要不这样你陪陪我们哥几个,这个钱就不用你还了,当我们买你。”
车里一阵哄笑,另一个人说:“大哥,要不我们找个房间把这妞给办了。”
宋知暖连忙摇头,恐慌的贴着车椅,她将头埋进膝盖里,领头的人连忙掐住她的脸强迫她望着他,脸颊边的肉被捏的变形。
“要不现在还钱,要不用身体还,你选一个。”
面包车极速前进,宋知暖抬着头脸上全是害怕,她缺钱,可是她没有几个认识的人,唯独一个陈晓晓和她很熟,可是她也知道她也没钱,所以都没开口问她借过。
所以,破罐子破摔,她借了他们六万块为许笙买墓地,高利贷,利滚利。
可是她想的是,等回到北京她工作两个月,再向同事凑点还他们,她没有想要逃跑,她借了钱她自然会还。
“我没有打算逃跑,说好了期限三个月,你们现在这是违背了当初我们约定好的。”
“哟,傻姑娘,你还真相信我们啊?说吧,用身体陪我们一周,还是现在马上还钱。”
他们讽刺的声音向着她,宋知暖忽而想到今天不可能有人知道她离开的,除了……
宋知暖脸色一寒,宋荔。
宋家居然想要让她低头开口求饶,让她以这种姿态回去。
但是为什么要她这样一个无用的人回去?她还有什么用处需要宋家不惜想这种办法来锁定她?
“我还钱。”
猜到是宋家指使的,宋知暖反而平静了。
“好啊,还钱可以,二十四万,现在还。”
说完手还从她的胸上滑下去,宋知暖心一抖,一阵恶心感传来,这些人不是宋家派来的,她猜错了。
这些人就是单纯的恶棍,只是被宋荔操控着,宋荔通知了他们她今天要逃跑,所以他们不会对她心软。
宋知暖不得不佩服宋荔,竟然想好了一切,让她没有退路。
她苍白着脸努力镇定下来说:“我只借了六万,这才过去三天,为什么要二十四万?”
“翻倍不懂?每天六万不是二十四万?”
“这是骗人,当初说好了一个月一万的利息,这才过去三天就二十四万,我不给。”
“不给?”领头的人手伸在她腰间揉了揉然后又一巴掌扇在她脸上突然怒火道:“一句话,给还是不给,信不信老子现在办了你。”
宋知暖的脸挨了三巴掌,终于肿了起来,她唇角的血越来越多,她苍白着一张脸倒在椅子上,咬了咬说:“我给,但是先把我电话给我。”
“给你电话做什么?”
“我给我一个朋友打电话,让他送钱来。”
“你那个朋友有钱?那你当初为什么不向他借钱,而来找我们,你忽悠老子不是?”
“给我三个小时,我给你们二十五万,你们要先让我打一个电话。”
宋知暖说的坚定,领头的人对身边的一个人点点头,那个人连忙把刚刚从宋知暖身上搜出来的给她,也给她松绑。
“这次骗老子,我马上把你上了。”
宋知暖充耳不闻,接过几百块的握在手心,脸上火辣辣的疼痛,她翻阅里的电话薄,然后停在一个没有打备注的上。
好像,此刻,求他,比求宋家的好。
电话响了十声,对方没有接通,车上的人已经不耐烦了,宋知暖立马挂断又打了一遍,悦耳的铃声响在车里。
这首歌是他喜欢的风格。
电话终于接通,对方清浅的一声:“喂。”
上次在他那里,她没有拿回来,第二天她重新换了和电话卡,只想远离他。
没想到现在听起来,竟想念的紧,眼眶微酸,她吸了吸鼻子说:“是我,席淮南。”
对方短时间没有说话,宋知暖怕他又挂了电话,连忙说:“席淮南,我在云市,我遇到麻烦了,你救救我。”
手中的被抽走,领头的人语气吊儿铃铛,没有限制的说:“你是宋知暖的朋友吗?三个小时内送二十五万元来,不然我这几个兄弟看她长得也不错,可不保等会会发生什么!”
开了扩音,宋知暖清清楚楚的听见席淮南镇定的声音说:“给我半个小时,我给你送一千万,但我有一个要求。”
“我没听错吧?一千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