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靠在他宽广而结实的怀里边,确实是不舒服,头也是昏昏沉沉的,叫她不想动弹。可是,她也确实是饿了,现下都已经是日晒三竿的时候了。
将臣将她圈在自己的怀里,让她的被靠在自己的身上。他端起一碗浓稠的清粥,修长的手指拿着勺子轻轻的搅动着,然后递到了她的嘴边,“张嘴。”
紫蕙迷离着一双眸子盯着他的手指,觉着很是好看,看着竟比那瓷碗还要光滑皙白一样。
她也是饿了,柔顺的任他伺候着,眼睛却是一只盯着他的手看。一碗清粥下肚,她的困意更加明显。她缩回了床榻上,蜷着身子缩进了锦被里,脑袋像是一团浆糊的,晕晕乎乎的。
隐约之中,淡淡的芙蓉花的香气靠近了她,她动了动脑袋,鼻尖抵着他身上的衣物。知道是他来了,她迷迷糊糊的翻了个身,然后是摸索着将他的手搭在了自己的腰上,还不忘嘟囔一句,“你的手可真好看,真暖和……像是女子手一样的秀气。”
如果不说最后那一句话,相信也是句好话了吧。
她的背抵着他的胸膛,心满意足的昏昏欲睡。
只是才刚惬意了一会儿,还不忘问道,“今天没什么事情吗?怎么和我一起偷懒……”
“无事,陪你躺会儿。”他轻声道,语调轻轻的,淡淡的,却是不同的,带着些许的柔和。紫蕙听着,慢慢的便睡着了,唔,将臣的声音还有催眠的功效呢……
这一觉醒来已是日薄西山了,她睁着一双迷蒙的眼睛看着柔软的锦被,然后歪了歪头,察觉自己被固定在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她眯了眯眼睛,意识是清晰了不少了。
一只手臂斜着横在她的胸前,将她牢实的抵在自己的怀里边。身后的人似乎也是睡着了,毫无动劲儿。
紫蕙忍不住动了动身子,却是被他固定得牢牢的,怎么也挣脱不得。
唔,这可难办了呀,要不接着再睡一觉?搞不好这一天就这么愉快的过去了。
她认命的躺在床榻上,是怎么也睡不着了,这已经是睡了一天了,她如何还睡得着呢?
突然想起一件不大不小却也有些重要的事情,她转动了眼眸,然后是果断的将将臣给弄醒。她在他的怀里转了个身,他的手也是就着她转身的瞬间将她扣在自己的怀里边。
她就知道,这厮绝对是醒着的!
“小臣臣……”可是为了维持她‘贤妻良母’的典范,她还是决定温柔些对待他,她伸手戳了戳他的肩膀,戳得她有些手疼。
“怎么了?”将臣闭着眼眸,大掌按着她的后背,一副慵懒的姿态像是刚刚苏醒过来。
他的墨发散乱了几缕,棱角分明的脸庞带着冰质的美感。一双美眸闭着,长长的睫毛便被凸显开来。他的衣袍也是有些皱皱的,微微散乱着,凌乱的美感是毋庸置疑的。
没想到他会对她使用‘美人计’,紫蕙是看着他愣在了当场了。
谁说只有女子能惑国了,这厮也是绝对有那个资本的好不好!她若是一代女皇,非得将他抢到自己的后宫里边珍藏起来不可。搞不好就是一代荒淫无道的女皇了。
也难怪有那么多的女人都想飞蛾扑火般的向他涌来了……
想至此,她有些酸酸的感觉了,“呐,明天那个谁不是要进府了吗?”她口气不善道,心里有些感觉到被添堵了。
“嗯?”将臣应了一声,这含糊不清的也不知道有没有听懂她在说些什么。他动了动身子,替她拢了拢被子,道,“那又如何?莫非你是醋了吗?唔……我可是记得谁说过不爱吃酸的。”
“咳咳……我说正经的呢。”紫蕙咳嗽了两声,为着将臣这般的一针见血很是心虚。“怎么说也是小臣臣你的大喜事儿呢,你想我怎么为你操办操办呢?”
“你想如何操办?”闻言,将臣睁开了眼眸,深深的看着她。
“将她一顶小轿抬进来便了了呗。”唔,不将她给扔出去就算是不错的了,还想她操办呢,想得美!
“只怕你想这样做,也是有人不依的。”将臣看着她眉飞色舞的模样,神色也是透露了几分愉悦。只是一想到明日即将发生的事情,他的眸光闪了闪。
“会有谁不依呢?侧妃进府嘛就是这个样子的啊,我也是按着规矩来的。”她嘟囔了一句,已经是猜出了几分来了,“那个人不会是你老爹吧?”虽然是疑问句,不过她是笃定的。
想着昨日宴席上边将臣老爹的表现,很明显是要抬高天香的意思。便是天香是将臣的‘救命恩人’好了,也大可不必这般的殷勤吧?
“他?”将臣哼了声,“自从母后回了宫了,他或许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人一旦闲下来了就会想找些事情打发时间的。”言外之意,他老爹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干。
唔,他这般言语,似乎也是挺有道理的。
两人又在床榻上腻歪了一会儿,终于是起身了。
紫蕙换上了一身袍子,神色也是精神多了,一整日的都躺在床榻上睡觉,她觉着是舒服多了。
待将臣去书房里办公,离开了房间,季毓才慢悠悠的现身出来伺候她梳妆。看着自家主子那眉宇间都是柔情和蜜意的,季毓自然感觉到了她的不同。
“你盯着我看做什么?”她被季毓看得有些发麻,忍不住瞪着眼睛吓唬她。
“主子,你好似变得好看了。”季毓替她梳着头发如是道。
“胡说!你家主子一直都是这么好看的好不好!”真的是会不会说话呢!
“那是自然,只是,主子,你这眉宇间含羞带怯娇的,倒像是院子里含苞待放的芙蓉花呢,惹人怜爱。”季毓难得的取笑起了她,在她看来自家主子今日的确是很不一样,像是刚刚绽放的花儿,水灵灵的。
“……”闻言,紫蕙默了。难道经过昨晚,她看起来真的是有很大的不同吗?
她不由的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唔,还是那般倾国倾城的容貌啊。皮肤够白,眼睛够大,脸上带着自信的光彩。在她看来并没有什么不同嘛,她的内核还是那个紫蕙。
一番梳洗,她迎着外边的落日在院子里散了散步,腿脚都利索了些,还不至于腿软的走不动路。
昏沉沉的日光倾洒着,洒落在她的身上,瞧着几分的明媚,她的眉宇间也似乎是带着几分明媚的风情,一颦一笑间叫人移不开眼睛。
他站在窗边,看着她蹲在院子里同小白玩闹,同小鱼玩闹,确实是还带着些许的孩子气呢。她似乎是在捉弄小鱼,小鱼板着一张脸不理她。她便是一副大人的模样摸了摸他的头安抚着,嘴里边似乎还在说着些什么大道理呢,也不知道能不能将小鱼给唬住了。
不过,她这般的动作,配着一副正经的模样,倒有几分母亲在教导孩子的正经意味。
孩子?母亲?
将臣的心底划过一丝悸动,他们的孩儿该是十分可爱的……
“殿下……”展骅站在不远处禀告着什么,不知为何他觉着太子殿下的心情似乎很好的样子,虽然看不到他的表情,可是他只是背对着他站在窗边便叫人出奇的觉着几分的柔和。
这该不会是他的错觉,他们的太子殿下,一向是以冷漠示人的。
“明日的事吗?便将她安排到从前侧妃所住的院子里吧,这件事也不用让太子妃烦心了。”他冷声道,语调里是与面容上很不协调的冷淡,好似他眸光里的柔和都只是为了一个人的。
“小鱼,你要知道,娘娘也是为了你好,你一个小孩子家家的,平日里这么死板做什么,都没了孩子的天真乖巧了。这实在是一种悲哀,知不知道?”紫蕙摸着小鱼的头教导着,颇有些语重心长的意味。
“娘娘……”小鱼抬着小脑袋看着她,表情很是庄重,“我虽然是个小孩子,可你不能忽悠我。”
“唔,你倒是说说娘娘忽悠你什么了?”闻言,紫蕙挑了挑眉,她还不信了,这小不点难道还能成精了不成?
然而……
“娘娘,你看着也不是个小孩子了,怎么还是没个大人样儿呢。”小鱼道,一脸认真的将她给上下打量了一番,有些疑惑的说出了自己的见地。
“我这叫童真懂不懂?若是长大了还能保持几分童真,娘娘也是要佩服你的。”紫蕙撇了撇嘴,佯装镇定,心里边是哀嚎着,这小不点真的已经是被某人给带歪了啊,竟然敢质疑她的话了,实在是叫人火大啊火大!
“所以嘛,娘娘,还得等我长大了才行啊。”小鱼很无奈的耸了耸肩,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
“……”紫蕙有些无语了,让她说些什么好呢,唔,此娃娃已经成精了,她还是放过他吧。他长成这么大也是不容易的……成精更是不容易的。
想至此,她偏了偏头,抓住直往芙蓉花丛里钻的小白。嗯,还是小白好,至少它是不会开口质疑她的话。
千香阁。
素手摸着肩头桃红色的嫁衣,镜子里的佳人面色难测。她将肩头的衣裳拉扯而下,露出肩胛处明显的痕迹,那里有一个疤痕,很明显的疤痕,有些丑陋的盘亘在她的肩胛。
“姑娘着实不必在意这小小的痕迹……”碧花站在一旁连忙安抚,毕竟是女儿家,如何不在意自己的身体呢?而且,越是完美的人更加容不得自己有丝毫的瑕疵。
“碧花,你不必多言。”天香却是勾起了唇角,这痕迹本来就是她刻意留下的,若是想要褪去这痕迹她有很多种方法的。可是,她就是要永远记着,记着时刻的提醒她,太子府的人于她而言就如同这疤痕一样。
或许褪不去,可是也决计不能好了伤疤忘了疼。
她将嫁衣穿好,站在镜子前看着自己。曾几何时起,她也是有过待嫁的羞涩,可是终是求而不得的结果。如今……
她看着自己身上的桃红色的嫁衣,总是有些碍眼的,侧室穿不得正红。
那边,并清在院子里摆起了琴,弹起了曲儿,颇有几分闲情逸致。他的神色好了许多,不见往日里的颓废和失魂落魄,一位翩翩佳公子的风采也是彰显了出来。
“公子,你不去看看天香姑娘吗?”身旁的小厮看着自家公子的转变却是很担心,他自然知道公子钟情于天香姑娘多年了,可是明日天香姑娘便要去太子府了……
他不为所动, “这个时候得避嫌,她便是皇家的人了。她想嫁,我怎么拦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