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维维回到房间,尹修文温和的和她道了晚安,离去之后,她又拨了秦风的手机,依然只能听到机械的女声:“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这*她睡得辗转难眠,次日又醒得太迟,浑浑噩噩的起来吃了东西,想了想,继续拨秦风的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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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机。
中午,下午,晚上,她都拨了他的电话,都毫无回应。楚维维本想赶回去,可是晚上忽然接到某国外客户的电话,同对方谈了许久,一切妥当之后已经夜深,雪下得很大,她也倦了,再上高速开车不大安全,只能打消这个念头,第二天上午随着大部队匆匆的回到a市。
她赶到医院时已经是午饭后,病房里只有几个护士在收拾东西,见到她,对方忙微笑道:“风少上午就出院了。”
“不是预定的后天出院吗?”
护士道:“他的肋骨已经接好了,住了这么多天院,恢复势头不错,没必要再住下去。骨伤不是短期就能好的,主要是靠养,风少家庭条件比这里好太多,养病更加适宜。”
楚维维点头,怔怔的走出医院,想了想,去了超市,精心挑选了牛骨和猪骨,准备给他熬浓汤补钙,算是赔礼道歉。
☆
楚维维回市区的那个上午,秦风醒得很早,吃了点东西,便拿电脑看了许久文件。他现在思考过多,头就会隐隐作痛,知道自己需要休养,只能搁下电脑,倚在*上。小薇薇不停的在笼子里窜,把磨牙石从上面的跳板丢到下面去,又把饭盆里的苜蓿草弄得到处都是,整出无数细碎声响。秦风知道这是自己活泼的龙猫在吸引他的注意,期待他放它出去玩,他轻轻一叹,打开笼门,小家伙跑出来,沿着他的手臂跑到他肩上,拿鼻子点了点他的脸颊,仿佛亲吻。他把小薇薇拿下来放在手心,轻轻抚摸,它享受的蹭他的手指,柔软的毛拂在指端,痒酥酥的。
“如果维维有你一半的黏人就好了。”他轻轻喟叹,眼神黯然。
小薇薇不知道是不是察觉到了他的情绪,温柔的看着他,也不闹腾了。
他无言的轻抚手里的毛球,侧过脸盯着*前的那把椅子,恍惚中,楚维维还坐在上面,一边打开带来的餐盒一边冷冷的瞪他:“看什么看!留着精神吃你的饭。”
可是这椅子好几天她没坐了。那日林若初探病之后,她即使来了,也坐在几米外的沙发上,头也不抬的看文件,或者在电脑上敲敲打打,然后,她去泡温泉,再也不理他。
她知不知道,自己忍着心里的酸楚,想找她问为何派陈婉柔来,却陡然听到尹修文的声音的时候,那种如被丢进冰水里,按住头顶,窒息得头晕目眩,又冷得全身痛如刀剐的感觉?
而且,他虽然痛得弓起身,耳朵却极为敏锐,他听到水响,是她从温泉水池里走出来吧?那时的她穿着泳衣,曼妙无比,身上热热的水汽蒸腾,如被云雾包裹的样子,却被尹修文尽收眼底……
然后两人起了猛烈的争执,他解释了起因,她却如此不耐烦的责怪他。其实,挨骂他很难过,可一想起曾经自己也曾蛮不讲理,她委曲求全却被他责怪脾气坏,他都能忍,竭力克制住脾气,虽然声音可能有些大,但是他真的尽力了,因为他当时头很痛,就像有钢针刺进大脑一样,他说话的时候一只手紧紧揪着*单,掌心全是冷汗。
她可以骂他,甚至打他也认了,但是她怎么那么冷的抛出一句,管也不想管他?
正想得发痴,坐在病房外间的文嫂忽的说话,声音从半掩的门缝传来:“陈小姐?”
“文嫂好。我刚刚来这旁边买东西,顺便来瞧瞧风少。”陈婉柔声音软软的,像果冻,又甜又润。
秦风眉头顿时皱起,这个女人又来了!
和楚维维的争执虽然混乱,但是他好歹也明白了一点,她并不是楚维维派来的。这一个借口,让他和楚维维吵得不可开交,最终得到了那句绝情的话。这次她又想干什么?
偏偏又是个柔弱可怜的女人,对他算是痴心,犯的错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错,他根本不好用重话说。这憋屈只能自己咬牙咽下,心里燎着一股暗火,说不出的难受。
轻轻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想来是陈婉柔正在往内间走,他立刻躺下,连小薇薇都来不及收好,闭着眼装成睡着的样子。
门打开了,陈婉柔身上浅淡的香水气幽幽传来,她道:“啊,风少睡了?”
文嫂道:“脑震荡就是麻烦,不能剧烈运动,也不能太费神思,想多了还可能头疼,恢复期长,而且还要看个人体质,有人运气好,两三个月差不多了,有人拖了三年才好。”
“风少吉人天相,肯定不会太久的。”陈婉柔声音里难掩关切,虽然她的到来让他甚是不悦,可是正常人听到旁人如此紧张自己,也总会有些触动的。
太羞怯的女人,总不敢直截了当的表达自己,一言一行小心翼翼,甚至,找借口,说谎。
或许是她太不懂事。
文嫂目光瞄到坐在秦风耳朵边上的小薇薇,愣了下:“哎,风少怎么又忘了把这小家伙关笼子里?”
陈婉柔微笑:“它会乱跑?”
文嫂道:“还好,是喜欢到处跳,但是叫它,它也算乖,会回来的,只是它喜欢磨牙,逮着什么都要咬,前天晚上才把风少手机充电线给报销了。”说罢她走过去,把正在研究秦风头发的胖龙猫给捉住,塞回了笼子。
“好可爱。”陈婉柔走近笼子,也走近了他,看了一会儿趴到小木头房子里的小薇薇,又盯着秦风,伸手拉起落在他肩膀之下的被子:“可别受寒了。”
文嫂道:“这倒不会,他穿了足够的衣服,而且暖气也足。谢谢你来看他,不过他在睡觉,你久待也无聊,要不先去忙你的,等他醒了我会告诉他你的好意的。”
陈婉柔在楚维维曾经常坐的椅子坐下,抿嘴一笑:“今天周末,不上班,外面雪下得正大,我出去……也不知道该去哪儿,今天舅舅表哥都在,我……我不想这么早回去。”
秦风所住别墅区里有a市的名流的宅院,开物业会议的时候各位管家坐一起,难免聊一点豪门八卦,陈厅长忽如其来的外甥女自然是最近最热的话题,她知道陈婉柔是个私生女,私生女的地位总是尴尬的,这女孩那样纤弱敏感,在那样的家庭很可能受了不少气,既然如此说了,文嫂也不能赶着她走。
不走了?秦风暗暗咬了咬牙,无可奈何的睁眼。装睡又有什么意义?
“风少……”陈婉柔见他“醒来”,美眸里很快溢出温柔羞怯的神色。
秦风目光淡淡扫过她的脸,客气的露出微笑,双眸却似覆了一层冰霜,生生的将目光染上了疏离冰冷之意:“你来了?”
“嗯,路过,顺便瞧瞧你。”
只是顺便瞧瞧,为何找尽理由不走?
可是他想起自己缠着楚维维,也是绞尽脑汁找理由,他现在对陈婉柔有些不耐烦,楚维维对他是不是也早就很不耐烦?
单方面的追随,真的很可怜。
可他必须甩开这个女人,否则,楚维维总看到陈婉柔在他身边,心里难免会有些疑虑。
他坐起来,说道:“谢谢你的好意,只是我准备换下衣服,回避下,好吗?”
陈婉柔微微一怔,看着他病号服里干净柔软的羊绒衫。
秦风解释:“我准备出院了。”
文嫂愣了下:“不是后天……”
秦风摆了摆手:“本来住一个星期就够了的,不过为了妥当,才多加了一个星期的住院时间。我身子在好转,医院的病房再好也不如家里,你们几个这几天来回的跑也辛苦了,不如我回去养着。再说,公司的事我也该去处理了。去办出院手续吧。”
文嫂领命而去,陈婉柔咬了咬唇,走到病房外间。秦风慢慢坐起来,脱掉病号服,把大衣穿上,换好裤子。他动作做得很慢,避免给受伤的骨骼压力,一切收拾停当,花了不少时间。文嫂办妥手续回来,一边帮他收拾东西一边道:“司机的电话没人接,我隔几分钟再打。”
陈婉柔抿了抿唇,微笑道:“我开车来的,不如让我送你们回去吧。”
秦风道:“哪儿好意思麻烦你,多谢,不必了。”
陈婉柔怔了怔,左手攥着右手,脸颊微红,努力保持着微笑:“也不麻烦的,真的,你们就算打电话给了司机,还要等他开车来,现在雪大,肯定很堵的,这一等不知道多久去了。”
秦风正思忖着如何措辞,她补充道:“我回家也要经过市中心的,你家不正好在中心公园附近吗?”
“哦?你知道我住哪儿?”
陈婉柔又红了红脸,有些局促:“嗯……舅舅提到过的,风华别景别墅区是a市年生最久的高档住宅,你就住里面。”说着她不由得笑了,眼波如水,“舅舅说过里面住的人都不简单。”
她说的话无可辩驳,态度又如此诚恳,大雪天非要等几个小时司机,却拒绝人家双手捧来的帮助,这样明显的冷待她,有些失礼,而且,自己太过刻意,反而显得不坦荡。
雪太大,路果然极堵。秦风做出熟睡的样子,心里却焦躁不安。出院之后他就有机会同陈婉柔拉开距离了。他可以用工作忙,有应酬,各种各样的原因避开她,而且她也是上班族,想来不至于闲极无聊。若是她借着关心他伤愈情况跑他家里,他便会适度放出些话,让陈家管教下她。
虽然她身世颇有让人怜惜之处,但是太不知趣,影响他生活,他也只能狠心。
不过,陈家会不会起别的心思,一力撮合他和陈婉柔?
如果敢给他舆`论压力,那他也不会客气。陆维钧曾经怎样对萧家,他就怎样对陈家,虽然陈家背景更深,未必能扳倒,但是弄他们个元气大伤还能做到的。
到了家,已经是中午了,厨房传来浓郁的饭菜香味,陈婉柔帮了他的忙,留她吃饭是礼数。
“多谢你,陈小姐。”秦风把手搭在拐杖上,努力避免让受伤的腿承重。他腿上骨裂不算严重,但是再等一个月丢拐杖比较稳妥,他走得很慢,神情却平静如水,淡淡一笑,“留下吃个便饭吧。”
陈婉柔眼睛一亮,微微低头,脸颊漫出含羞带喜的潮红:“那……那打扰了。”
秦风道把她的神色收入眼底,不咸不淡的说:“陈小姐来都来了,就没必要说这种客套话。”
陈婉柔笑容微微一僵,她清楚,秦风在暗示她,她若是真的觉得自己打扰,上午根本不该过来。
两人去餐桌坐下,秦风微微抬眼端详了陈婉柔几眼,见她吃东西很秀气,那样一小筷子一小筷子的夹菜,看得让人着急。他忽的又想起楚维维来。楚维维说过,她最讨厌没有胃病却吃得和麻雀一样少的那种女人,非要装出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吃面条差不多一根一根的吸,正餐不好好吃,营养*,皮肤没了光泽又怪化妆品不好。
不过,这种柔弱姿态,许多男人十分喜欢。
他加快吃饭速度,末了放下筷子,抽出纸巾擦了擦嘴,说道:“我吃好了,腿不舒服,换个地方休息下,陈小姐请慢用。”
陈婉柔愣了下,抬眼看着他,他微微眯了眼:“等会儿我有事和你谈。”
他暗示烦了,绕圈子烦了,最近精神太差,他应付公事之余未必能把这些事情处置得妥帖,不想一个不慎闹出点事,他不是陈婉柔的谁,也没兴趣和她多联络,得罪就得罪了,她哭泣虽然让人不舒服,但总比让楚维维对自己成见更深的好。
他倚在落地窗之前的大躺椅上看外面纷纷扬扬的雪片。庭院里栽种了几株梨树,枝干覆了晶莹的雪花,让他想起岑参的诗——忽如*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这样苦寒的天气,何时才是尽头?白茫茫的冰冷,何时才能被暖融融的春风化去?
过了一会儿,陈婉柔走了过来,在旁边的椅子坐下,凝视着他,眼神有些忐忑:“风少,请问有什么事吗?”
秦风等待文嫂把茶水放好,方缓缓开口:“陈小姐,先感谢你这几次对我的关心。不过,我冒昧的问一下,你对我如此关心,是因为什么?我希望听到实话。”
陈婉柔的脸倏地红透,心跳怦怦的,嘴唇动了动,一时有些发懵。
他竟然如此直接的问了?
“陈小姐,不必太紧张,有话就直接说吧,放心,我不是多嘴的人。”
“我……”陈婉柔手紧紧揪住衣袖,肩膀因为呼吸而起伏着,半天没有说出话,良久,低低道,“我,我觉得和你一起很高兴,希望能多相处一些时间……”
秦风盯着她的双眼,温言道:“是吗?那陈小姐对我的亲近感,是因为觉得我像个朋友兄长,还是什么别的?”
陈婉柔咬住唇,耳根子都红透了,渐渐的眼中漫出水雾,良久,眼里闪过坚定的光,轻轻道:“我喜欢你。见你的第一眼就喜欢了。”
秦风抿起嘴。
她说这句话的声音很轻,但是却仿佛花了全部力气,缓了好一会儿才继续道:“你……你讨厌我?”
秦风道:“能被你这样漂亮温柔的女人倾心,我非常荣幸,但是,很抱歉,我无法接受你的情意。陈小姐,站在你的角度来说,长久的守望不会有任何成果,为我花费心思,只能让你白白付出,暗自神伤。”
陈婉柔睁大眼,说道:“风少,你……你别误会,我没有打扰你的意思,我只是单纯的喜欢你,想对你好,我知道我配不上你,没有痴心妄想过……”
秦风轻轻一叹,打断她的话:“可是你这样想方设法的出现在我面前,对我的生活总是有影响的。我知道,有些男人很享受被爱慕自己的女人苦苦追求的感觉,但是我并不是。得不到回应的感情,其实很痛苦,我不能把感情建立在你的痛苦之上。你痴痴守望,我总觉的欠你的情,你一出现我就觉得很为难,这种也是打扰,懂吗?”
陈婉柔脸上的血色渐渐的褪了。
“你条件不错,不必妄自菲薄,你很可能遇见比我更好的男人。女孩子,还是找个疼惜自己的男人比较好。陈小姐,冷静一下……”他见陈婉柔眼里涌出大滴大滴的泪水,砸在她的手背上,肩膀轻颤,让人心里顿时不忍。
陈婉柔哽咽:“风少,我要求很低,我只想远远的看看你,只想安安静静的喜欢你,这么一点请求,你也不能满足我吗?我真的没有想过回报,而且……你说我这样很难过,但是我不难过啊,心里有个念想的人,每天默默祝福,也是一种幸福,一想起忘记你,我……我根本不敢深想,我宁可痴痴守望也不想忘记你。”
秦风闭了闭眼:“你何必?不过见几面,有那么深的感情吗?”
陈婉柔透过泪水凝视着他:“感情的深浅,是靠时间来判定的吗?有些人,见上一面,就知道根本放不下……”
秦风无言,虽然现在对林若初已经冷静了,但是,初见她时她给他的触动,他依然记得。
“你……你放心,我不会来主动约你,也不会宣扬这件事,也不会逼你给我个名分什么的。我只求求你,不要剥夺我喜欢你的权利,好不好?”
秦风移开视线,眼眸黑沉沉的,凝视着前方的一个花瓶,可是他目光仿佛穿透了花瓶,望向了未知的远方。
陈婉柔低低呜咽着,许久,秦风淡淡开口:“我不控制你的想法,你既然做了决定,那就承担相应后果吧。希望你如你所说,不要宣扬出去,我不喜欢身边有小花边新闻,我也不想我今后的伴侣为这样的事有任何困扰。还有……你说不打扰我,那么,我期望,除非必要的应酬,我们不要有任何交往,远远的看着我什么的,随便,但是,请不要让我发现,ok?”
陈婉柔几乎把下唇咬出血。
秦风等了好一会儿,问道:“可以吗?”
她哭成那样,他心里微微不忍,可是他不是那棵属于她的大树,不想被这根柔弱的藤渐渐的缠紧。
“嗯……”她哽咽着答应。
“谢谢你的理解。还有……真的抱歉。”秦风眼神温和了一些,说道,“我有些乏了,想休息,没法再招待,陈小姐,我就不送了。”
陈婉柔抹去眼泪,低低道了别,走出秦家客厅,拿出墨镜戴上,踩着庭院的雪往前走,目光一抬,正看到楚维维在花园门口停下车。
楚维维看到她,也不由得愣了下。
墨镜挡住了她眼圈的红,让她的笑看起来羞涩甜美:“楚小姐来了?我和风少才吃了饭,他刚睡下,可能不适合见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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