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婆婆来了(上)

时间转眼便过去半月,入冬的天眼见得一天比一天冷了下来,御好原就比一般人更怕冷些,即使是手里抱着暖炉,身上盖着厚厚的狐裘,还是觉得冷入骨髓,尤其是到了晚上,那深深的寂寞和寒冷便折磨得人整晚整晚不能入睡。

想着初入冬时,还有萧权伴着一起入眠,如今萧权虽偶尔过来坐坐,但自那日的事情之后,两人之间便冷淡了很多,他也再未留宿疏影阁,后来几个丫头也明白了自己失宠的境地,便时常寻些缘由陪自己一起入睡,靠体温为自己取暖,这才好了些,可御好明白这终非长久之计,失宠的自己日后恐怕会愈发难挨,又岂是小小冬季的寒冷那么简单。

在这漫长难捱的冬日里,御好闲来无事,偶尔也会听些知心打听来的小道消息,大抵都是侯爷昨晚宿在了哪里,受了什么封赏之类,御好心中也曾仔细计较过,朝堂之上,扇弦夫人娘家兄弟子侄多有提拔,而在自己失宠的这段时间里,萧权大都时候也是去了扇弦夫人的凝馨阁。

每次只要这样一想,御好心里便会泰然很多,她比任何人都清楚扇弦夫人存在的意义,萧权终究还是在遵守对自己的承诺的,虽然他再也没有碰过自己。

这日,御好正抱着暖炉坐在外间的榻上擦拭沈逐惊交给自己的一套针,便见知心顶着满头的白雪匆匆的跑进来,面带喜色的道:“帝姬,帝姬,好消息,听说侯爷的娘亲要来了。”

“侯爷的娘亲?”御好是知道萧权父母健在的,可他极少提及自己的父母,只在当初送自己手镯的时候说起过他的娘亲,由此可见,萧权和自己的父母感情并不深厚。怎的这次他的母亲会突然来呢。

“对啊,听说飞燕小姐明日也要回来了,估计老夫人这回是为了飞燕小姐与王爷的亲事而来的。”

“哦,原来如此。”曜哥哥和飞燕之间的事,曜哥哥早在信中也有所提及,曜哥哥不日也将回京,想来知心的推测也不无道理。

想到这里,御好微微一笑,心中仿佛有大石落下,曜哥哥终是放下了对自己的绮念,选择了萧飞燕,事实上,他能娶到萧飞燕,不管是在朝堂上还是其他方面中,都将会对他有极大的帮助,如此,必将是最好不过的结局。

“知心,我要你找的医书找到了吗?”御好拿出被暖炉熏热的手,轻轻抚过桌上冰凉的针,脸上露出心满意足的笑容。逐惊说自己天生是个学医的料,不过半月,她便完全掌握了针灸的精髓,只待寻个机会替萧权施针便好。

前些日子沈逐惊的父亲沈御医突然中风病倒,在萧权的保举下,沈逐惊接替了沈御医在宫中的御医之职,临走前沈逐惊便把这套针送给了她,她想如果萧权下次再来自己这里,自己便不能再和他怄气了,如今连曜哥哥都得到幸福了,自己没有理由再不幸福,也许只有替他施针恢复了记忆,他才能真正的开窍,相信自己是爱他的。

看到御好沉浸在一套针中,全然不再理会自己,知心不由得有些着急的嚷嚷起来:“帝姬,这个时候您怎么还关心什么医书啊,您明白我在说什么了吗?”

“我知道啊,侯爷的母亲要回来替自己的女儿准备亲事了,可是这又和我有什么关系呢?”御好奇怪的看着一脸焦虑的知心,很是不解。

“帝姬啊,你是出身皇宫,不懂这寻常人家的婆媳相处之道,这婆婆要来了,哪个媳妇不是费劲心思讨好婆婆啊,您怎么反倒跟个没事人一样呢。”

御好看着说得头头是道的知心,浑不在意的道:“侯爷和他母亲关系并不见得有多好,也许讨好了婆婆反而得罪了夫君呢,我还是要在侯爷身上花点功夫才是。”

“你……你真是……”知心显然是被气坏了,一时口急得说不出话来。

这时福儿捧了几支梅花进来,见知心满脸通红的样子,不由得好奇的问:“知心姐姐这是怎么了?你很热吗?脸红成这样。”

御好“

扑哧”笑出了声,咳了几声,解释道:“知心是恨我孺子不可教啊。”

“啊!”福儿仿佛被吓了一跳,吃惊的道,“知心姐姐你胆子愈发得大了,居然敢这么说帝姬了。”

“帝姬!”知心见状,跺了跺脚,仿佛被气到了,恨恨的道,“我不和您说了,您就等着到时后悔去吧。”

知心说着转身便向门口走去,气极之下,一不小心撞到了正进门而来的会意,会意手上正捧着东西,被知心这么一撞,便全都洒在了地上,那些圆咕隆冬的东西便顺势滚到了御好的脚边,三个丫鬟见状,脸色顿时变得僵硬,想要阻止却已经来不及了。

御好狐疑的看了众人一眼,俯身捡起了地上的银碳,待仔细一看,才发现这些银碳竟都是湿的,便对会意道:“会意,这些银碳都湿了,你怎么不扔了,还拿进来做什么?”

“帝姬……”知心见状,低低的唤了御好一声,眼眶顿时红了。

“怎么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御好这才觉察出些不同来,“福儿,你从来不说谎,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帝姬--”福儿闻言,顿时跪在了地上,哭了出来。

“帝姬,事到如今,我们也不再瞒你了,自从侯爷甚少来疏影阁后,我们每次去领银碳的时候,王管家便吩咐着给我们一些湿的或者碎了的银碳。”

“王管家?”御好自问从未开罪过这个王管家,依自己的身份,纵然是不得宠,也是没有衣食之忧的,这个王管家当真好大的胆子啊!

“听说这个王管家是来投靠相爷的一名落第的秀才,那次夫人回相府,相爷听说秦管家回老家探望老母去了,便让王管家来侯府帮衬。”

御好轻蔑一笑:“难怪会名落孙山,这幅德行即使到了殿试,也定会被皇兄剔除的,他也不看看情势,这堂堂卫彰侯府又岂是他能只手遮天的。”

“是啊,帝姬,我们去和侯爷告状吧,虽说侯爷现在甚少过来了,可他终究是宠着您的,若是知道您受这番委屈,还不把那王管家抽筋剥皮了。”知心在一旁咬牙切齿的恨恨道。

御好挥手制止了她的话,淡然道:“不看僧面看佛面,毕竟是相爷介绍过来的,我们不可轻举妄动,我自会让侯爷明白我们的委屈,但这份委屈得积累起来,那样才能爆发得更有力。”

御好说着,下意识的抚了抚手中的暖炉,起了疑惑:“既然疏影阁领到的都是湿碳,那我手中的这个暖炉里的银碳是哪来的?”御好疑惑的打开手中精致的暖炉,见里面炭火旺盛,不见潮湿或者碎裂。

“那都是我们从扇弦夫人那里拿来的,我们和扇弦夫人说帝姬怕凉,比寻常的人更要多些炭火取暖,扇弦夫人便时常分我们一些好的炭。”知心如实道来。

“嗯。”御好应了一声,看着面前三个惹人怜惜的丫头,突然觉得愧疚得紧,“所以你们才会想着要轮流陪我睡觉,因为一到了晚上疏影阁内便没了银碳,是吗?”

“嗯。”三人具是沉默的应了一声。

御好眼眶一热,鼻子酸酸的,更多的却是感动,二话不说上前拿过一旁的茶杯,悉数倒进暖炉内,暖炉内的炭火一碰到水就发出“磁磁”的声响,顿时升起一缕缕黑烟。

“帝姬?”众人不解御好此举的意思,却也没人阻拦。

“知心,你方才说老夫人要回来了,是吗?”御好突然开口问道。

“是的。”

“很好,从今日起,你们不准再到扇弦夫人那里去要银碳,你们都搬到里间来睡,我自有办法让他们付出代价。”

“是是。”知心虽不知御好有何计策,但听到御好这么说,还是开心的连声应了,吸着鼻子道,“我们原是怕帝姬难受,才不曾和您说,我就知道帝姬定有办法的,我给您去拿碗莲子羹来暖暖身。”

看着知心出门,御好便吩咐一旁立着的福儿:“福儿,

你去找个瓶子把这些腊梅插起来放到外间吧。”

“是,帝姬。”福儿应声退了下去。

“帝姬是有什么要和会意说吗?”会意聪慧谨慎,立刻就明白过来了。

御好原带着宽慰笑容的脸沉了下来,秀美的眉眼间布满了阴霾:“这些日子,王子定是等急了吧。”

自从知道折颜是会意的真正主人之后,御好不仅不阻止他们书信往来,反而让会意成了她与折颜之间的通信人,时刻掌握那个“敌人的敌人”的消息,自从上回的事件之后,御好已经下定了决心不再原谅墨螓卿,她不会杀她,但也决计不会让她在留在侯府,折颜如果当真能带走她,自然是最好的。

“不,帝姬无需忧心,王子此番回了北朝之后,便按着帝姬给的方子给大王服了药,如今,大王的病已有了起色,王子也已被大王封为太子,北朝如今已经稳定了很多,王子并不急着催您,王子说,他相信您,您一直是个聪明人。”会意低下了头,脸上有一抹不易察觉的潮红,说到折颜继太子位时,神色间满满的都是骄傲。

“如此甚好。”看着会意的神色,御好心中不由得暗暗叹息,其实经历了这么多之后,会意脸上那些小女儿的情态,她哪有不懂的,只是这些事她亦是爱莫能助。

“帝姬,帝姬,莲子羹来了。”知心咋咋呼呼的跑进来,脸上依旧是纯粹简单的笑容。

“或许,知心才是最幸福的那个人。”御好用极轻的声音的温柔的叹息道。

会意显然是听到了,霍然抬头,琥珀色的眸中刹那闪过一丝惊疑后便是满满的感激神色,忙垂首应了声“是”。

这时,窗外突然传来一片枯枝被踏碎的声音,御好常年习武,耳力好于常人,立刻警惕的喝道:“谁?”

“帝姬,别紧张,定是夫人房里的那只波斯猫,那只猫也不知道闻到了什么,最近老往疏影阁跑。”

“波斯猫?”墨螓卿何时养了猫了。

“是。”知心难得的只简单的应了声“是”,不再说话。

御好心头生疑,揣测道:“是侯爷送的吧?”萧权的封地洛水靠近南朝边境地带,时常有些金发碧眼的波斯人经商路过,想来也只有萧权才能办到。

“是。”知心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吐了吐舌头,一脸愧疚。

而沉浸在醋意中的御好早失了平日的机警敏锐,全然没有觉察到窗外一袭青色的长袍悄然离去……

“是莲子羹吗?”见到房内气氛有些尴尬,御好恢复了一脸浅浅的笑意,笑容纯粹而动人,“我已经好久没有吃到莲子羹了,最近正馋得紧呢。”

“是是是,上回听帝姬说想吃,知心便记在心里了,这不今天特地做了这莲子羹来嘛!”看着御好果真一幅馋嘴的模样,全然没了在人前的那份高贵矜持,知心心里满满的都是欣慰,帝姬最近胃口好得很呢。

“嗯,好香。”御好上前捧起一碗莲子羹,脸上露出简单的满足神色,说着,便拿起一旁的银勺舀了一勺吃,味道果然很好。

御好突然想起了什么,抬头对知心道:“去查探一下老夫人喜欢吃什么,到时我亲手准备一些。”

“帝姬,您终于开窍了,要是您亲手准备,老夫人定然吃得欢,想当初在幽绝谷的时候,师母也时常夸您做的东西好吃呢。”

“小心隔墙有耳。”幽绝谷一事,知道的人本就甚少,御好亦不愿宣扬,毕竟恩师萧三千是世外高人,隐居避世那么多年,定也不愿被人知道了去处。

“是。”

“你们放心吧,墨螓卿能得到的,我君御好断没有得不到的道理。”不就是一只猫吗?她可不放在眼里,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罢了!

想着一切事情都有了转机,御好突然觉得心情大好,捧着细瓷汤碗正想再多吃点,待闻着那股香甜的味道却突然觉得胸口一阵恶心,作呕不已……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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