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照顾泽少爷 与瑾生误会

一回到凝香楼,砂画便看到将军三人在樱花树下乘凉,好不惬意。公主幸福的依偎将军怀里,千雨泽则摇着他那把上面绣着十八个美人的扇子,神色淡漠,似乎不太开心。

“宫砂,你去哪里了?”公主首先发现了她,立即从将军的怀里窜出来,兴奋的搂着她。

“回公主,奴婢去替您采花了。”砂画把玫瑰递到公主面前。

公主欣喜的接过玫瑰,闭上眼睛嗅了嗅,“哇,好香啊。”

“是不是应了那句‘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丑八怪怕以后折不到喽,先折了。”千雨泽看到砂画一回来,脸上瞬间有了笑容。

“咦!你们不是互相喜欢吗?死老千,还叫宫砂丑八怪。”公主作势就要打千雨泽。

“呃,这是我们打情骂俏的相处方式,你又怎么会懂呢!”千雨泽急忙躲到到砂画身后去,嬉皮笑脸的盯着公主,那上面绣着十八个美人的扇子在砂画眼前晃啊晃。

公主还是满脸狐疑,她不相信,千雨泽以前不是也喜欢她吗?又没有和砂画有过过多交结,不过是砂画照顾了他十多天,依他的花花公子性格,绝不会只喜欢某一个女子,尤其是砂画脸上还有疤痕。

“一花两色浅深红,风流各自胭脂格。”南风瑾站了起来,对着眼前的樱花,咏了一首诗,他剑眉低垂,清新俊逸的立于树下,真是温文尔雅,摄人心魄般的惊才风逸,他虽是南征北战的将军,堂堂七尺男儿,有将军的英雄气概;也是翩翩公子,有文人雅士的潇洒风流。

千雨泽摇着他的美人扇子,瘪了一下嘴,“真是的,瑾,你能不能不要尽盖我风头。”

说完,鸢尾和砂画都捂着嘴娇笑起来,千雨泽真有意思。

“你们替我送公主回宫,我要去军营。”南风瑾剑眉一扬,又恢复了往日大将军的神气风度,说完,也没有再理会众人,兀自出府了。

“他总是这样,都不问一下我的意见,来去都是一阵风。”公主嘟着个小嘴,满脸的不开心。

“他是出名的大将军,能文能武,有权有钱有人有才,有多少女子觊觎着你将军夫人的位置,没有哪一个女人能够轻易抓住他,哈哈……”千雨泽笑道,“公主,教你一招,男人就是犯贱,你越在乎他,他就越不知道珍惜你;你越是不理他,他越会来讨好你。”

“真的?”公主脸上绽放出一抹惊喜,看了看千雨泽一眼,脸色马上又收了回来,“你的话,我不信。”

“我千雨泽阅女人无数,好多漂亮女人臣服于我脚下,我最了解男人和女人的心思了,你看,连宫……砂都对我动心了。”

砂画恨了他一眼,谁对你动心啊,脸皮真不是一般的厚。

“像你这种花花公子,追女人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只要是漂亮姑娘你都喜欢,没个定性,二十几岁了,比我们都大,至今还没有成家立室,是你的悲哀啊。”公主双手叉着小蛮腰,开始数落起千雨泽来。

千雨泽恨恨的瞪着公主,“你不也二十了,这么大了还没嫁人,在明夏皇城已经是少见的了,人家哪个姑娘不是十五、六岁就出嫁了,你都成老姑娘了,没行情了。”

“那是因为我和瑾同年生,我要等他,父皇十三年前就下了圣旨,命将军二十岁弱冠时才娶我,你放心,还有三个月就到了。”公主扬起眉,朝千雨泽吐了个舌头,煞是可爱。

“那是因为他不想娶你,才拖到现在,男子十五岁成亲是祖宗传来的习俗。”

“啊……死色狼,你再说。”

“啊……刁蛮女,你来揍本少爷啊,居然敢说我是色狼。”

顿时,整个院落里噼里啪啦,公主拐着半瘸的脚,跟千雨泽边吵边打了起来。

……

砂画看着两人又吵了起来,看来,他们注定是冤家,更像一对,笑了笑,羡慕的盯着他们。

此时,太阳公公也被他们吵得耳根不清净,受不了缩回云里去了。

公主跟将军还有三个月就成亲了,到时候,她又将去何处,是继续当他们的丫鬟守护着他们,还是难堪丢人地消失。

城南军营

今日一大早,砂画就被嫣儿叫起来,说将军叫砂画代替她去照顾他,因为嫣儿昨日在军营中被太阳爆晒,太阳太毒辣,她不仅中署,还有湿诊症状,要在府里休息。

砂画很开心,本来又是几日没有见到将军了,现在可以去服侍他,她别提有多高兴了。

砂画提着一个精美的雕花篮子,里面是她为将军做的早点,大老远,就看到将军在校场里训练将士,气势恢宏,声势浩大。她快步去跑了过去,站在边上静静的观看,等到将军终于喊“停”时,才走了过去。

“将军,奴婢替嫣儿来照顾您,这是奴婢给您做的早点。”砂画恭敬的把糕点递给南风瑾,将军今天好英武,身穿一袭黑色骑装,头戴上一顶银色铁盔,腰上依旧别着那把熠熠生辉的玉瑾剑,砂画脸上不禁泛起一层红晕。

“拿进来。”南风瑾没有看她,径直进了大帐。

砂画不解的盯着他的背影,将军怎么了,像不认识她一样,她笑了笑,赶紧小跑上去,跟在南风瑾后面。

砂画一走进营帐,南风瑾就坐在伏案前,在写着什么东西,他的脸色阴沉,十分冷漠。

砂画轻轻的走过去,“将军,您要吃早点吗?”大清早,他应该没有吃东西吧。

“你还是给你的千公子吃吧,我无福消受。”南风瑾仍是不看她,自从上次她说她喜欢千雨泽,两人还当众牵手肉麻的样子,他就一直生气,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生个什么气,反正自己的丫鬟喜欢千雨泽他心里就是不爽,千雨泽有哪点好?整天吊儿郎当,拈花惹草,不务正业,不学无术也就算了,以前就一直觊觎他的未婚妻鸢尾,现在又来惹他的丫鬟。

奇怪了,千雨泽那么喜欢鸢尾,他都没什么感觉,要是他俩喜欢,就随他们去。现在这个千雨泽,脸皮是越来越厚了,还把自己丫鬟的心给俘虏了去,最重要的是她是个丑丫鬟,长得漂亮也就算了,这种货色他也看得上?真是越想越气,索性他不回将军府了,以免看到砂画就来气,还是住在军营和这些兄弟们同甘共苦舒服点,他真不明白女人,他这么优秀,对她也不错,三番五次救她于水火之中,竟然喜欢的是那个“地痞流氓”外加大色狼的千雨泽。难道他堂堂大将军还不如一个千雨泽,丑丫鬟竟然对自己没一丝爱慕?

以前千雨泽的女人可是看到他就挪不动脚,全身都酥了,个个朝他放光献媚,现在自己的丫鬟居然“背叛”了自己,喜欢那个狗屁不通的千雨泽,南风瑾越想越气,猛地把桌子上的一个茶壶扔了出去。

只听“咚”的一声,茶壶与茶壶盖分离,各自背离滚去……

“将军,您怎么了?”砂画觉得好奇怪,将军平时都作风严瑾,做事稳妥,计划周祥,喜怒从不形于色,永远沉得住气,今日怎么这般生气,还把茶壶扔了。

他叫自己给泽少爷吃,他无福消受,是什么意思?砂画赶紧去把滚向两边的茶壶和茶壶盖捡了起来,“将军,茶壶与茶壶盖本是一体,是一对恩爱缠绵的夫妻,唇齿相依,唇亡齿寒,您这么一扔,它们只好分开了,做不成夫妻了。”

南风瑾一听,脸色更加恐怖了,“你就这么想和死色鬼恩爱缠绵,唇齿相依,唇亡齿寒,合为一体,做一世夫妻?”南风瑾最近一直在懊恼,他真的不知道为何会对砂画产生那么大的意见,不知道为何想起她俩手牵着手,一副恩爱的样子,他的心里就会不舒服,莫非自己吃醋了?不可能吧,她不过是一个丑陋的丫鬟。

他不知道,自己已经在不知不觉中爱上了这位蒙着面纱的女子,才这么动怒;他也不知道,宫砂就是砂画,才会让他感觉熟悉。

“我……我没有。”砂画在心中轻叹,瑾,我明明爱的是你,怎么可能会喜欢千雨泽,为了公主,我不得已才说喜欢泽少爷的。

南风瑾起身走近砂画,狠狠捏住她的手腕,“还说没有,你的心都是他的了,你是我的丫鬟,永远是我南风瑾的。”

“将军,放手啊……我好痛。”砂画被他这样捏着,手腕马上就红了起来,将军今天是怎么了,像是变了个人似的,有点像暴君,砂画不习惯面对这样的他。

这时,南风瑾一把把她拖进怀里,紧紧的抱着她,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有想抱她的冲动。看着她那无辜的眼睛,他一下子扯掉了她脸上的面纱,那诱人的樱桃小口,如点绛珠唇般鲜艳,他好想……好想就这样吻下去。

南风瑾怔怔的看着她的脸,并不觉得她丑,只觉得那块疤痕是一朵樱花,极其艳丽和诱人,而她的嘴,正娇艳欲滴的引诱着他。

“将军,你……”砂画不好意思地把头往后仰了仰,将军是怎么了,为何要抱她。

“唔……”没等她想完,南风瑾的唇就覆上了她的唇……

南风瑾一边贪婪的索取她的小嘴,一边用手紧紧的禁锢着她的身子。他那长而温热的舌尖狠狠的在砂画的嘴里吸吮……

砂画想说话,却正被南风瑾钻了个空子,他的舌尖继续往里面探去,与砂画的丁香小舌交缠着,她的嘴好甜,南风瑾欲罢不能,联想起那次看到她身上未着寸缕的样子,南风瑾下腹一阵巨热,他浓烈的想要她。

“唔……”砂画被吻得晕晕沉沉,脸上早就泛起一大片红晕,这是她的初吻,她觉得……好舒服,将军的舌头好甜好柔软,她是怎么了,将军为何会吻她,她对得起公主吗?

这也是南风瑾的初吻,他还没有学过,居然吻得这么……顺口,以前只是看过春宫图,上面有教他一些圆房的资识,现在真的吻着砂画,他感觉真的吻比书上讲的舒服多了,无师自通,不用学也会。

他想要的更多,吻得也更深,抱得也更紧,二十年的欲望在无边无境中喷发而出,怪不得……千雨泽这么色,总喜欢逛天香楼,砂画……有没有被千雨泽吻过?

“你有没有被千雨泽吻过?”南风瑾一问出口就后悔了,人家相互喜欢,这是人家的事,何况千雨泽那浪荡公子,恐怕砂画早就被他……

不,他相信洁身自好的砂画不是那种人,看着她跟自己一样生涩的样子,他知道砂画不是那种随便的女子。

“回将军,我没有。”砂画趁南风瑾没再吻她时,赶紧低下头,可是才一会儿,南风瑾又继续抱着她狂热的吻了起来。

“你们在干什么?”

公主的声音大营帐外响起。

南风瑾赶紧把砂画松开,身体的欲火也一扫而尽,身体立即恢得原有的冰冷。砂画赶紧整理了一下自己凌乱的衣裳和头发,怎么办?她忧虑的低下头,被公主看到她跟瑾……

此时的公主,脸上早已嵌满了泪水,她怔怔的站在原地,“你们两个竟然背着我在此苟合。”说完,迅速的跑出营帐。

“鸢尾。”南风瑾和砂画同时叫了起来,他们赶紧冲出去追她,无奈公主比他们快一步,她随便拉住一个士兵,威胁着抢下士兵手里的弯刀,抵着自己的脖子,直直的往后面退。

士兵们都发现了公主的举动,个个都在她身边跟着,准备找机会夺下她手里的刀。

“不要。”南风瑾紧张的叫道,砂画也满脸泪痕的喊了起来。

“你们两个,亏我对你们这么好,南风瑾,从小到大,我都对你一往情深;宫砂,从认识你开始,我就从来没有亏待过你,把你当亲姐妹一般对待,你们竟然……”她身子气得直发抖,手脚也开始发抖,那弯刀就颤颤巍巍的在她脖子面前晃来晃去,眼看就要划向脖子。

“对不起,公主,我不是有意的。”砂画哭成了个泪人,不知道该怎么办,说着,公主的刀子又往前伸了出来。

“鸢尾,你放下刀,听我……解释好吗?”南风瑾也焦急的喊道,他承认,自己是喜欢砂画,所以才一时情不自禁,可是公主对他情深意重,他真的不忍心伤害她。

“解释什么?解释你一直以来都喜欢她,还是你们背着我和雨泽互相苟且?你们对得起雨泽吗?”公主像发了疯似朝他们的吼道,看士兵们快走过来,她赶紧吼道,“都过开,否则我立刻死在你们面前。”

“都回来。”南风瑾命令士兵撤回来,“不要再刺激公主。”

士兵们全部都退了回去,砂画跟在南风瑾后面,容颜再丑陋,她此时也不惧怕别人鄙夷的目光了,她只想救公主,都是她的错,不然公主不会这么激动。

南风瑾给一个将士使颜色,将士立即明白他的意思,迅速的飞了一颗石子在南风瑾手中。

“公主,对不起,你先把刀放下,然后你要杀要剐我,都可以。”砂画也全身发抖,她害怕公主真的出事。

鸢尾狠狠的握紧手中的刀,“你不用在我面前装好人,我早就看出来了,你一点都不喜欢千雨泽,瑾也从来没有爱过我,看你们平时互相关心,惺惺相惜,原来你们才是最爱的一对。可是……可是我不能没有瑾,我已经离不开他了。”公主边说,眼泪大颗大颗的滴了下来,滴在手里的刀韧上,被阳光一照,反射出刺眼的光芒。

“鸢尾,放下手中的刀,你尽情的恨我吧,但是你不要忘记你还有父皇母后,你出事了,他们怎么办?”南风瑾捏起石子,准备趁鸢尾不注意失神的时候打落她手中的刀。

“哈哈……他们?他们也只不过是因为我是明夏唯一的金枝玉叶,才对我百般宠爱,一旦我的要求破坏了他们争夺权利的愿望,他们照样视我为草芥,我在他们心中,什么也不是。”鸢尾更加疯狂了,刀子离她的脖子已经很近了,突然,她手一颤,厉害的刀锋轻轻一碰脖子,就勒出一丝血迹。

“不要……”砂画看到公主的脖子上被勒了一丝血迹,怕公主一不小心会再次伤了自己,那刀锋是专门用来杀敌人的,当然锋利无比。

而此时,南风瑾趁公主的眼光随着砂画移去,果断的掷出了手中的石子,突然,公主的手臂被飞来的石猛掷了一下,她吃痛一声,手的疼痛使她不由自主放下了弯刀,“咣铛”一声,弯刀立即落在地上,卷起阵阵灰尘,南风瑾也迅速的施展轻松飞了过去,把公主紧紧的抱在怀里。

公主在他怀里一直乱动,她不要他救,“你为什么不成全我?瑾……”公主低下头哭了起来。

南风瑾则立即检查她的脖子有没有事,砂画赶紧递过来一张帕子,南风瑾轻轻地为公主擦干脖子上的血迹,看了一下伤口。

“还好,只是一个小口,没割至筋脉,要是刀锋再利一点,恐怕……”他弯下腰抱起公主,“你们先退下,此事谁也不准说,以免皇上担心。”

“是,将军。”众将士有条不紊的退了下去,没有一个人乱说将军和公主的闲话,这就是严明的军纪。

说完,南风瑾看了砂画一眼,“你也进营帐来吧。”随即抱起痛苦万分的公主,朝他的营帐走去。

砂画擦干眼泪,没有再哭,还好公主没事,如果公主有事,她死也难赎罪,她跟着南风瑾进了营帐。

“你出去,我不想再看见你。”没想到公主却不让她进去,公主此刻对她恨之入骨。

“对不起,公主,我……”砂画知道怎么解释都没有用,再怎么说公主都不会原谅她,她只有把对瑾深深的爱埋藏在心里。

此刻,南风瑾才确定,自己为什么总是在意宫砂的一举一动,总是害怕她受伤,即使她长得再丑陋,他也会对她有感觉,会对她动心,因为他早在不知不觉中喜欢上了宫砂。

不行,那公主怎么办?他不想用公主的尸体来换他与宫砂的幸福,而且,他心里还有另一处柔软,那就是七岁的沁砂画,他不爱公主,却不得不背负照顾公主的责任;他爱砂画,却只能爱她余下的气息;他对宫砂,却不知道用什么感觉来形容,到底是浅浅的爱,还是深深的喜欢,抑或只是一点冲动,并不喜欢。

不能再刺激公主了,南风瑾迷茫了,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的是什么爱情,是继续尽十多年的责任与义务,还是做一个背弃之人?

一生,他只想执一个人的手,与一个人偕老,他只想好好宠自己爱的那个人。

“将军,我还是先退下吧。我去给公主叫御医。”砂画知道自己在这里是多余的,她不应该沉迷在将军的柔软中无法自拔。

南风瑾怔怔的看着她,点了一下头,他现在心里好乱,不过就是吻了她一下,难道就喜欢上她了吗?好乱,好乱……

“皇上和皇后这么爱你,要是你出什么事,他们肯定会很忧心,这是父母对子女的爱,答应我,以后不要做傻事,好吗?”南风瑾把公主紧紧的抱在怀里。

“对不起,瑾。”公主羞愧的低下头,男人三妻四妾很平常,何况他还是战功显赫的大将军,是皇城里的女子最想嫁的人,她怎么可以这么自私的拥有他,他也有选择爱的权利,都是她太过冲动,至今她还没有见过哪个男人只娶一个妻子的例子,虽然她是明夏唯一的公主,可是哪个将军大臣不是三妻四妾?

何况,他的瑾,这么优秀。

“我答应你,以后再也不拿性命来做赌注了,可是,我真的离不开你,我真的很需要你,我不会放手的。”鸢尾眼里噙着眼泪,即使他不爱她,她也要得到他的人,总有一天,她会努力得到他的心,她不能失去他,瑾就是她的依靠。

“嗯。”南风瑾抱着她,心里只有对她的责任,从小青梅竹马的长大,他对她一直没有爱的感觉,只有妹妹的爱。

不管现在他对砂画是什么感觉,他都应该埋在心里,面对脆弱的公主,他不知道要怎么处理自己的感情,他不是风流浪子,懂得如何揣摩女人的心思,他只是一个只想一心一意对某个女人好的男人。

“还有三个月,我们就可以成亲了,你一定是世界上最俊逸的新郎。”公主轻轻的抚摸着南风瑾的下巴,微笑着说道。

“嗯,你也将会是最美的新娘。”

……

帐外的砂画已经听不下去了,匆忙的戴上面纱,捧着眼泪,她跑出了军营。为何她结识将军这么晚,为何她是个丑八怪,为何她不是公主。

不知不觉,她居然跑到了明夏大街上,她神情恍恍惚惚,连自己跑了这么远的路她也没有注意。

不远处,几个莺莺燕燕正簇拥着千雨泽走了过来,千雨泽左手拿着一把紫砂酒壶,右手摇着十八美人折扇,正醉薰薰的斜靠在几个女人肩上以求平衡。

咦!那个蒙面白衣仙子好熟悉,他醉眼迷离的看着前方,那不是宫砂吗?她怎么傻愣愣的站在大街上,她是不是被人欺负了?千雨泽顿时酒醒了一半,颤颤巍巍的走到砂画面前。

他伸手在砂画眼前晃了晃,发现她眼睛一眨也不眨,难道她撞邪了?

“丑……八怪,你在这里干什么呢,你的……将军呢?”千雨泽把酒壶一扔,从一个女子的肩上撤了下来,就扑到砂画的肩上。

砂画正在发呆,不知道千雨泽什么时候出现在自己面前的,而且一脸醉相,她赶紧擦了擦眼泪,“泽少爷,你怎么在这里?”砂画看了看千雨泽身后的姑娘,个个都打扮得花枝招展,妖艳异常,而且个个都一脸奇怪的盯着她,她顿时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泽少爷,我不打扰您们,我先走了。”说完,砂画快步朝前方走去。

“等等。”千雨泽急忙赶上去,拉住砂画,“宫砂,你陪我走走吧。”半醉的他,眼神有些深邃,直直的望着他。

“啊?”砂画有些不习惯这样的他,可是边上的青楼女子怎么办。

“你们先回天香楼吧。”千雨泽朝几个妖艳女子吩咐道。

“是,泽少爷。”几个女子朝她拂了拂身,疑惑的看了一眼砂画,这女子大白天的蒙着块面纱干什么?甩了甩手里的丝绢,便扭着屁股走了。

砂画跟着千雨泽静静的来到明夏湖畔边,湖岸全部是垂着眉的杨柳,微风轻轻吹来,枝条微微荡漾,湖面的水也起了丝丝涟漪,在湖边玩赏的人很多,这条美丽的河岸是明夏皇城有名的玩赏之地,美丽高雅的官家小姐摇着紫色的蒲扇慢慢走过,风流倜傥的儒雅之士也吟着诗跟随而去,多么繁华的一处盛景。

千雨泽跟砂画找了一处安静的草地坐了下来,阳光打在岸边的柳枝上,洒下片片金辉,有柳枝和清冷河水的庇护,阳光并不毒辣。

砂画看着眼神旖旎的千雨泽,他似乎有什么心事,不然不会喝这么多的,“泽少爷,你心情不好,所以才借酒浇愁的吗?”

“借酒浇愁愁更愁,你不也心情不好吗?”此刻,千雨泽的酒差不多全醒了,看着边上眼角还有泪痕的人儿,他明白她也跟他一样不开心。

“我哪有心情不好,我心情很好。”砂画佯装微笑,嘴角轻轻一裂,笑得很不自然。

千雨泽看了看远处的湖面,“我爹又逼我娶妻,我最烦的就是娶妻,我不想娶个女人来管我烦我,女人一旦成亲,就会变得啰里八嗦的,特别是那些有权有势,有爹娘撑腰的官家小姐,你看我娘,就是个啰嗦女人,她就是最好的例子。”

砂画“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不要这么说你娘,她也是为你好。”

“她本来就是个唠叨的老太婆,哪天把我逼急了,我不回家了,看她还逼不逼我娶柳家姑娘。我爹也是,整天说我游手好闲,天天逛妓院,其实他还不如那些妓女懂我。”千雨泽双后一摊,那副色狼加无赖相又露了出来。

突然,砂画垂下眼眸,眼里噙着晶莹的泪水,“我娘七岁就去世了,有爹就像没有的一样,我爹有很多小妾,他从来不来看望我和我娘,我长到七岁,只是隐隐在街上偷看到过他,他是位满脸胡子的老头。从小到大,我都没有享受过父爱,只有七岁之前享受过母爱,到现在仍是一个人,孤苦无依,要是我能有你那样唠叨的父母,我已经很知足了,叫我折寿二十年我都愿意。”

“原来你的身世这么坎坷不堪,我……我真的是自愧不如。”千雨泽不知道砂画竟然有这样的身世,跟她比起来,自己幸福多了,他的脸刷的一下全红了,“我真不应该这样埋怨我爹娘。”

说着说着,砂画的眼泪就滴了下来,最令她伤心的是,自己的亲生父母竟然杀的杀她,打的打她,均想把她至于死地,真可悲。

“泽少爷知道你爹娘的好就够了,他们也是想有人替他们后续香灯,都想抱儿孙,你就听你爹的娶了柳家姑娘吧。”砂画真诚的看着他。

“不要吧,柳家姑娘长得虽然美丽,可是我总觉得她长得有些俗气,没有你的清丽脱俗,要不你嫁给我吧?”千雨泽凑近砂画,给她开玩笑。

“不……不行了,泽少爷,你……你别开玩笑了。”砂画都不知道和他讲些什么了,她急忙转过头,不再看他。

“反正你也告诉公主,你喜欢的是我,那我们就顺理成章把婚事给办了吧。”看着砂画羞红的脸,千雨泽越来越觉得好笑。

砂画赶紧摇了摇头,提起公主,本来心情稍为好一点的她,马上又垂下头来,小手轻轻的扯着地上的青草,“公主……公主今天误会我和将军,差点自杀。”

“什么,公主自杀?”千雨泽惊奇得跳起来,“到底是怎么回事?”

“嘘,你小声点,全明夏就鸢尾一位公主,要是这事传出去,她和将军的名声往哪搁?”砂画把千雨泽拉了下来,看见沿河边有的人正一脸发怵的盯着她们,她不好意思地朝他们笑了笑。

“你快说啊,公主没受伤吧。”千雨泽焦急地问砂画。

“她没有受伤,都怪我不好,让她误会将军喜欢我,所以才那样的。”砂画不安的瘪瘪樱桃小嘴。

“没受伤就好,别看她表面高高在上,一副娇贵公主的架子,实际上内心很跪弱。”

原来千雨泽竟然这么懂公主,他还真特别,“你喜欢公主?”砂画也学他八卦起来。

“切,有南风瑾在,公主用得着我来喜欢吗?”千雨泽掳了掳额前的流海,“丑八怪,你嫁给我吧,嘿嘿。”他故作深情的盯着砂画。

砂画看着他伸过来的十八美人折扇,受不了他这故作深情的模样,赶紧把扇子推开,“懒得理你。”砂画站起来,转身就要走。

千雨泽急忙拉住她,“我开玩笑的,你别走啊。”

看来他不耍人心里不舒服,砂画也想耍耍他,她转过头,故作深情的盯着千雨泽,“泽少爷,其实奴家暗恋你很久了,你可不可以把我娶回家,然后天天供奉,我保准不唠叨你。”

千雨泽一边朝后退,一边用扇子挡住砂画,“你……你可别赖上我,我才不会……娶你这丑……八怪。”要是砂画真要嫁给他,那他的一辈子算是完了,他不过是跟她开个玩笑罢了。

“是吗?那你刚才还说要跟我顺理成章把婚事办了,看来你是个口里不一的花花公子,亏奴家这么相信你,还喜欢上了你的风流倜傥,潇洒不凡。”砂画字字句句如铅一样烙在千雨泽身上,她一说完,突然把脸上的面纱扯开,一朵大大的樱花疤痕瞬间印在千雨泽大大的瞳孔上。

“啊,你饶了我吧。”千雨泽吓得赶紧转过头。

砂画戴上面纱,兀自坐在草地上,“这就是喜欢开玩笑的下场,你以后别对我乱开玩笑了。”她失神的看着远方的湖面,连千雨泽都这么嫌弃她,何况是高高在上的将军。

为什么将军看到自己这么丑,还要吻自己,她想不通。

那个吻真的是又浓烈又长,又深又甜,把她带进了高耸的云端,她仰慕的小将军,挂念了这么多年的人,竟然深深的吻了她,有这次回忆,此生足矣。

千雨泽看到砂画发呆,不再说话,他知道自己的反应伤害了她,他也慢慢的坐在她身边,“对不起啊,宫砂,我以后再也不随便给你开玩笑了,我知道你爱的人是瑾,可是他已经有公主了……”

“我知道。”砂画打断他的话,她没有想过丑丫鬟会变凤凰的故事,她有自知之明,长得丑就要有自知之明,不要妄想能拥有爱情和幸福。

烈如婵,你真阴险,砂画在心中暗暗的憎恨着他,之前对他有感激、有惶恐、有尊敬,但是她看到他狠心害死自己的兄弟和父皇,再利用她来伺机刺杀南风瑾。她对他的恐惧和感激,变成了憎恨,尤其是他自私的把她的容颜变丑,她更恨他。回到明夏王朝,因为这可恶的疤痕,她受尽人间冷言冷语,鄙夷的白眼,这些她都忍了;可是因为这块疤痕,她连爱人的权利都没有,为什么上天要这么对她,为什么人都要看外表?

她不知道瑾有没有注意她这颗温暖的心,深爱着她的心。

砂画此刻脑子很乱,她也不知道自己在乱什么,该不该恨烈如婵,该不该为烈如婵办事;该不该继续爱南风瑾,该不该……

“宫砂,你别发呆啊,我错了,我不是故意逗你的。”千雨泽看砂画眉头紧蹙,她的眼神看起来很无助,又惊慌,像是在挣扎着什么?这与平时那个常常把笑容给别人的她完全不一样,她的内心到底有多少秘密,她的人生究竟是怎么过来的。

“我知道。”砂画定了定,一定是这么多年的压力所致,她只不过是一个平常人,受尽这么多磨难和苦楚,常常坐在房间的角落安慰自己,一定要坚强,要用笑容来化解一切。可是事实告诉她,人是多么的残忍,当她听到公主与瑾对未来美好的畅想,当她看到千雨泽对她那张脸那厌恶的眼神,她的心再也坚强不起来,她的心早就碎了。

“你们就这么在意女人的外表和地位吗?”砂画抬起头,直直的望着千雨泽,眼神凌厉,空洞且无神。

“不是的,对不起。”千雨泽有些害怕这样的砂画,她真的很可怜,他也说不清楚自己对她是什么感觉,是同情?是可怜?还是喜欢?

砂画自嘲地笑了笑,显然,她问这个问题很白痴,答应明显是肯定的,恢复以往对生活的期待吧,不要陷入这种无边无际的自卑中,从小到大都习惯了,她还能妄想什么?

“泽少爷,我们给公主和将军牵一下红线,给她们培养一下感情。”砂画脸色已经恢复红润,她不再自怨自艾她的生活和命运,还是向以前一样微笑积极对待,什么都失去了,她不想再失去自我。

以前砂画一直认为将军很爱公主,可是渐渐的发现,将军好像不怎么喜欢公主,对她总是忽冷忽热,可能是将军的性情所致吧。她想帮一下公主,改变将军冷漠的性情。

千雨泽见她恢复往日那温柔的眼神,心也跟着静了下来,“我也觉得她们表面看起来情投意合,却有些貌合神离,现在即将大婚,如果瑾对公主再不产生爱情,也许会痛苦一辈子,我看得出,他对公主,只是想尽未婚夫的责任,要怎么帮助他们呢?”

砂画轻笑了一下,“我……其实我也不懂,将军为公主赋诗,或者带她去看烟火?”

千雨泽摇了摇头,对于怎么对付女人,他可是个中高手,“他们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亲亲过,我们想办法让她们触景生情,让将军亲吻公主,最好能生米煮成熟饭,说不定瑾就爱上她了,哈哈……”千雨泽想起一件事,无预警的狂笑起来,“告诉你个秘密哦,你别看南风瑾是个成熟冷漠的大将军,其实他……还是个未经人事的雏,他这辈子还没有尝过女人,只要让他尝到公主的味道,他就自然会对她动心了。”

千雨泽怎么这么不害臊,砂画羞得满脸通红,赶紧低下头,幸好有面纱遮住她的脸,不然早就糗大了,原来将军与她的吻,是将军的初吻,她见过了烈如婵怀里抱着其他女人亲昵的样子,也见过千雨泽一脸色相盯着其他女人的样子。十二名女杀手对男女情事已是掌握得够火候,惟独她,被烈如婵安置在“宫砂苑”,留着她,就是为了把她的第一次献给南风瑾,就是为了留着她的清纯与柔弱,就是为了能取得南风瑾的信任,然后除掉他,这是她一生最重要的任务。

真的把身子给了他,他就会爱上自己吗?要她看着瑾亲吻公主,她怕自己的心会痛。哈哈哈……她这副丑陋的脸孔,送上门人家都不会要,烈如婵高估将军的审美观了。

她爱将军,所以会让将军幸福,为了公主,她一定会尽全力,让将军爱上公主,然后幸福快乐的过一生,她衷心的希望将军与公主能够长相厮守,她于愿足矣!

天色临近黄昏,砂画与千雨泽躲在郦景山脚下一丛草丛后面,千雨泽紧张的拿着火折子,砂画则牵着一条很长的火药引线。

“将军和公主怎么还没有来?”砂画焦急的问千雨泽。

“你放心好了,我早就把信叫书童交给他们了,约好日晚在郦景山脚下相见,他们一定会来的。”千雨泽观察着手中的火折子,这黑乎乎的东西要怎么才能点燃引线,先琢磨琢磨。

砂画看千雨泽在那里试着打火折子,连忙制止他,“泽少爷,你别打,一会弄出火光被发现就完了,我会打火折子的,你来拉住引线。”

“我打火折子,你拉引线,那引线上那么多石灰,捏起不舒服。”千雨泽拒绝拉那长长的引线。

“都是你,叫铸花炮的把引线铸这么长干嘛,要先把引线燃完,才会燃花炮,花炮才会冲天散发出漂亮的火光,要是在燃引线的时候,将军发现了,以为是暗器,一脚踩熄了怎么办?”砂画恨恨的盯着千雨泽,他非要弄这么长串引线。

“我这不都是为了公主?你以为我悄悄跑到她们边上去点燃引线,不会被南风瑾那厮发现?是你说的要为他们放烟花,弄什么浪漫,我才去弄了这么一大坨花炮。”

千雨泽似乎有与所有女人吵架的本事,他能让整上明夏皇城的女人都跟他吵嘴。

“哎呀,我们真笨。为什么一定要把花炮放在他们身边?要是燃起来,花炮一冲天,不吓死他们才怪,一点浪漫气氛都没有。我们应该把花炮放在郦景山的另一边,这样,他们既可以看到烟花,我们又不会打扰他们。”砂画突然眼睛一亮,之前想的办法真的好笨。

千雨泽猛地拍了一下头,“你说的太对了,赶紧撤离,他们就快来了。”

于是,在临近黄昏,只隐约看得见人影的郦景山,两个身着蒙面装的黑影正奋力的搬动着一团大花炮,千雨泽为了使公主与将军生米煮成熟饭,可是费尽了心思。

两人气喘吁吁的把花炮放在小河边,砂画从篮子里拿出几盏小荷灯,把它们轻轻的放在花炮边上,“如果他们被烟花吸引到这里来,还可以往河里放花灯,荷叶里我早就写好了祝福爱人之间的诗句,到时候他们一定能情不自禁的……亲亲。”

“哈哈哈……”千雨泽看到砂画吞吞吐吐的样子,就觉得好笑,“你还真是准备充分,他们快来了,我们先闪到一边吧。”

“好,躲好。”砂画紧紧的按住千雨泽的手,目不转晴的盯着前方。

千雨泽隐隐中闻到一股来自砂画的体香,清馨怡人,黑暗中,他悄悄凝视着砂画,说真的,除了她脸上的那块疤痕,她全身都很出众,如果脸上没有疤痕,算是一个极其标致的美人。

她真的好香,千雨泽脸蓦地一红,他喜欢这种味道,喜欢这种感觉,此刻,他已经不觉得砂画是丑丫鬟,而是一个善良热情有思想的女子,跟她在一起,他从来都很开心,看着砂画认真的样子,他的心里不由得紧张起来。

“嘘,有一辆打着灯笼的马车正朝这边驶来,应该是公主的凤轿。”砂画眼睛尖,率先看到远处的马车。

“看来公主要更爱将军一些,不然她不会比他先到,嘿嘿。”千雨泽摸了摸下巴,头头是道的分析道。

“看,公主下轿了,丫鬟们全被她叫在一边,她可能想一个人等将军,瞧她心急了。”千雨泽看见公主打着一个漂亮的灯笼,独自站在小树边上,正朝四周环顾。

砂画用手打了一下千雨泽,“别这么说公主,公主从小就爱将军,从你嘴里说出来,都变味了。”

等了好久,将军都没有来,公主在原地踱着步,明显是焦急了。

终于,“嘶……”一声马的长蹄,砂画知道,那是赤焰的声音,“将军来了,屏住呼吸。”砂画把千雨泽把事情搞砸,用手挡住了他的嘴巴,不让他乱叫。

好香,她的手,千雨泽就这样被她傻傻的蒙着,他竟有些享受这种感觉。

砂画一忖,他的嘴怎么这么热,她低下头一看,千雨泽正小口小口的喘着粗气,“泽少爷,你怎么了?”

“没,没事。”千雨泽拍了拍胸脯,千万不能让她知道,自己是因为她而紧张,他努力的使自己镇定下来,不让她看出自己心慌的样子。

南风瑾远远的就看到公主的花灯和轿子,立即策马前躯,“吁……”他用轻功飞身下马,犹如一片轻尘一样潇洒的坐在公主面前。

“瑾,您终于来了。”鸢尾提着灯笼,在灯笼亮光的照射下,小脸红扑扑的。

“你怎么会约这里,这里……好黑。”南风瑾怀疑的看了下四周,公主很喜欢热闹,怎么会约他到这么安静又黑的地方?

“不是你约我的吗?”鸢尾嘟起小嘴,瑾在说什么。

“呃,我知道了,千雨泽家书童给你传的信吧。”一定是千雨泽那家伙搞的鬼,说不定他就在附近看好戏。

“是啊,难道你的也是?噢,我知道了,死色鬼故意耍我们。”鸢尾跺了一下脚,“哎哟,地上有石头,好痛。”她不小心跺到了地上一块石头,慌忙抱起脚。

丫鬟们听到公主的叫声,立即靠了过来。

“我看看。”南风瑾立即把她抱在怀里,用灯笼察看她的伤势,他轻轻的脱下她的衣足,“还好,没有大碍,就是大拇指上有点淤青,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哦,你们先退下吧。”鸢尾吩咐丫鬟们退下,不要坏了她和将军的雅兴。

“是,公主。”丫鬟们都捂着嘴,偷笑着退了下去,看来公主与将军的感情已经好到了不可分割的地步。

不远处的砂画和千雨泽,一看将军把公主搂在怀里,“成了,成了,我来打火折子。”千雨泽兴奋的叫道。

砂画连忙把引线挽成一卷,可是千雨泽无论怎么打,火折子都不亮,她一把夺过火折子,“我来。”

砂画巧手轻轻一磨,火折子就燃了,她赶紧把火光移到引线上去,“兹……”的一声,引线开始扑哧扑哧的燃了起来,不一会儿,火炮就被引燃,向漫天冲出绚丽的烟火。

“膨膨膨……”

将军和公主同时听到声音,双双回过头,只见不远处的河边,一束烟花正朝天空绽放,漫天都是五颜六色的烟花,煞是好看。

“瑾,我们过去看看吧。”鸢尾开心的拉起南风瑾,两人跑到河的对岸去。

边上的丫鬟也跟着叫了起来,“好美的烟花,谁放的啊?”

“肯定是将军,想不到将军也这么浪漫,哇,好羡慕哦。”

“公主好幸福……”

“将军好专情。”

……

“他们过来了,快躲好。”砂画急忙把千雨泽拉到一颗树后面去,“放花灯,放花灯。”她由衷的希望公主来喜欢她做的花灯,上面代表着她对公主真诚的祝福,她爱将军,所以她会让将军幸福。

她觉得将军应该喜欢公主,只是平常习惯了冷漠,看着将军与公主开心的把花灯放进水里,她脸上荡起一抹会心的微笑。

随着花灯慢慢飘走,鸢尾虔诚的闭上眼睛,双手合十,她在许愿。

南风瑾却觉得奇怪,千雨泽一定在附近,能写出这么一手娟秀的字迹,做这么漂亮的荷灯,一定不是千雨泽,会是谁呢?

咦!隐隐约约之中,南风瑾发现不远处那有棵树在动,大半夜又没风,那树动什么?他捡起一颗石子,玉指一弹,轻轻掷向树丛。

“啊,好痛,谁暗算本少爷?”千雨泽被来历不明的一颗石子打中手腕,他痛得直甩手,大声吼道。

“你没事吧?我看看。”砂画赶紧拿起他的手,在月光下细心的检查。

这时,公主和将军走了过来,她竟然看到砂画正拉着千雨泽的手,她瞬间一股无名火窜上胸膛,“你不是喜欢瑾吗,为何又和雨泽拉拉扯扯?”

砂画赶紧放下千雨泽的手,低下头,不知道说什么好。

宫砂喜欢将军,公主怎么知道了,千雨泽咧起嘴,想缓和一下僵住的气氛,“南风瑾,原来是你,好心没好报,亏我和宫砂为你们放了那么多烟花,制造这么多情趣,你竟然用石子打我。”

“那荷灯是你做的?”南风瑾眯起眼,眼神一直停留在砂画身上,那么娟秀的字迹,应该是她写的,她没想到一个丫鬟竟能写出一手好字。

“宫砂,我永远都不想见到你,白天你在将军营帐勾引瑾,晚上又到郦景山来勾引雨泽,你对得起我和雨泽不?”鸢尾走向砂画,用手指着她。

“啪”,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公主竟打了砂画一巴掌,力道很重,仿佛这一掌是她存了好久才打的。

砂画一个趔趄,差点没站稳,面纱被打飞到地上。

“鸢尾你干什么?”南风瑾盯着公主,然后拉起砂画,阴冷的眸子在夜晚散发出晶莹的光,“我看看,疼不?”他温柔的捧起砂画的脸,在灯笼的照射下,砂画的脸显得略有些浮肿和惨白。

千雨泽也走向砂画,“我看看,南风瑾你带着你的公主走,砂画是一片好意,想促成你们。”

“你们个个都护着她,丑丫鬟有什么好的,是不是喜欢我的男人她都要抢走,属于我的一切她都要夺走?”鸢尾伤心的哭了起来,为什么瑾会那么在乎她,她算什么。

“我没有,公主……”砂画向公主解释,千雨泽打断了她的话。

“宫砂,我们走。”他拉起砂画,径直朝路口走去。

“宫砂……”南风瑾也想跟上去,无奈鸢尾已经从他背后抱住了他。

“瑾,不要丢下我不管,好不好?我不想失去你,我真的爱你。”鸢尾紧紧的抱着瑾,不让他去追她们。

南风瑾沉下眼眸,轻轻推开哭得梨花带泪的鸢尾,“大婚之日,我会来迎娶你,至于这三个月,你不用来找我了,我答应过会娶你,就一定会做到。”说完,南风瑾骑上赤焰马,吩咐边上的丫鬟好好把公主带回宫,头也不回地走了。

“为什么,为什么我就打了那女人一巴掌,换来的却是你的冷漠无情?瑾,不要走……不要走……”鸢尾哭得伤心的跪在地上,边上的丫鬟怎么拉都拉不起来。

“公主,您别伤心,我们先回宫好吗?”

“我不回。”

“公主,南风将军说了会娶您的,等您嫁到将军府,再暗中除掉宫砂这个贱女人,不就可以稳坐将军夫人的宝座了?你在这里自怨自艾没有用,要想办法争取属于自己的男人。”一个年纪稍大些的紫衣丫鬟说道。

鸢尾停止哭泣,她抬起头恨恨的盯着那紫衣丫鬟,“以后这种话别再让本公主听到,你以为我是那种阴险小人吗?”

紫衣丫鬟连忙跪下,“公主饶命,奴婢也是为您好,您看看宫里的娘娘,哪个不是为了得到皇上的宠爱,想尽办法?如果不想办法除掉宫砂,将军永远会在乎她,您的将军夫人的地位很难保。”

“不用说了,本宫知道,先回宫。”鸢尾是一朝公主,没必要为了一个男人做那种龌龊的事。

夜幕里,南风瑾骑在赤焰身上,边走边寻找砂画和千雨泽的印记,可是找了很久,他都没有看到他们,到底去哪里了,会比他的赤焰还跑得快?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为砂画的一举一动牵绊,她不过是个丑陋的丫鬟,论美貌,她远远不及公主,论权势地位,她也不及公主。为什么他会紧张她,担心她。

他自己也弄不清楚,罢了,有千雨泽照顾她,她应该没事。

躲在草丛里的砂画和千雨泽,看着南风瑾离开后,才走了出来。

这时,天色早已经暗了下来,四周漆黑一团,凉风习习,砂画不由自主的缩了下身子,她穿得极其的单薄。

千雨泽见状,解下身上的外衣,轻轻的披在砂画的肩上,“披着吧,晚上的风有点凉。”

“谢谢。”砂画没有拒绝,只是目光呆滞的望着天空,“今晚的月亮好像有个缺。”月光是个半弧状,慵懒的挂在天上,嫦娥可能累了,早已经睡下了,所以月亮的光也显得有些漫不经心。

而她那破碎不堪的心,也有个缺。

“要不,你去我家住一晚吧,说不定公主也会去将军府,到时候见到会很尴尬,说不定她还会找你麻烦。”千雨泽温和的看着她,此时的他,已经不是那个摇着十八美人折扇的花花公子,而是个懂事成熟的大男子汉。

“我相信公主不是那样的人,她只是有些生气,再说……也是我的错,我没资格爱……人。”砂画由衷的感谢千雨泽的善解人意,他竟然不问她在军营的事。

千雨泽从早上见到砂画失魂落魄的样子,就知道她心里有事,刚才听公主说了出来,他才明白是什么事,“每个人都有爱人的权利,其实……你一点也不丑。”她的心很善良,相由心生,所以看着面善,舒服,并不像第一眼看上去那么丑陋。

千雨泽已经渐渐改变了对砂画相貌的看法,月色皎洁,楚楚可怜的砂画,看起来是那么的吸引人,跟她相处这段日子以来,他渐渐的觉得,她是个很有魅力的女孩子,坚强、执着、温柔、善良、勇敢。

她已经渐渐的吸引住他的目光,他也是现在才清楚自己的心,也许……他有些喜欢上特别的砂画。

“谢谢你,泽少爷,宫砂有你这个朋友,不嫌弃我,已经够了。”她露出和煦的微笑,在月色的照射下,如沐春风。

她永远都是这样善解人意、为他人着想的女子,自己明明这么伤心,却仍旧装得很幸福快乐,这种乐观坚强的个性,使千雨泽都自愧不如。

“你就去我家住一晚吧,我爹娘对人很好的,不会嫌弃你,你也不必戴面纱,那样多累。”

砂画捏了捏手中的面纱,抿了抿嘴唇,“我答应你,以后我会少戴面纱,但是公众场合,还是要戴的,我还是不习惯人们异样的眼光。”

“嗯。那你是答应去我家住喽,嘿嘿。”千雨泽嘿嘿地奸笑着,“放心了,我爹一副老骨头,长得比你还要难看,噢不,你没他难看,错了,他没你难看;你们都难看,噢噢不,你们都不难看……”千雨泽怕说错话,结结巴巴起来。

“噗嗤……”砂画被他逗得一下子笑了起来,“泽少爷,其实……你很可爱。”嘿嘿,说完,她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还有我娘,长得很胖,我爹很瘦,一胖配一瘦,多精彩的人生,我还有几个后娘,个个都生得美艳如花,不过她们都听我的,我可以叫她们全部蒙上脸,扮成丑八怪,任你欺负。”

砂画愣了一下,“不孝子。”居然这样说他的父母。

“嘿嘿,只要仙子你笑了,在下当一回不孝子又何妨,那咱们起程吧。”千雨泽牵起砂画的手,准备拉着她往前走。

砂画急忙挣脱他的大掌,“泽少爷,‘在下’自己会走的。”她朝他抱拳道。

仙子,他居然说自己是仙子,她总是梦见自己是天上的仙女,是王母娘娘座下的玉女朱砂,所以身下来身上才带有一颗守宫砂,因为这颗不祥的守宫砂,她要受世世轮回之苦。

希望那只是个梦,不是现实。

两人边说边走,不一会儿就到了千家大院,院落门口张灯结彩,把道路照得特别通明,那两个看门的一瞥见千雨泽,赶紧讨好似的迎了上来。

“泽少爷,老爷在屋里等您很久了,全家都在等您,说你指不定又在哪里鬼混去了,天香楼都被家丁们翻了个遍,您怎么这么晚才回来。”高个子大汉率先说道。

“不是说我歇息了吗,我还叫小虎伪装成我躺在床上,他从窗户外面看得见背影的,他怎么发现我不在的?”千雨泽一脸怒火的问道。

“老爷去你房间敲门,说是议论您与柳姑娘的婚事,发现你没应声,他就进去……揭穿了你的伪装,把小虎痛打了一顿。”高个子声音越说越低,说完就抱起头闪到门边去,生怕被怒火中烧的千雨泽一顿暴打。

砂画忍不住笑了起来,原来千雨泽比她想象中的还要调皮,怪不得他爹管他这么严厉,可是一山还有一山高,初生牛犊不怕虎,千雨泽可是把这小牛犊的特长发挥得淋漓尽致。

“我知道了。”千雨泽不耐烦的说完,拉起砂画就直奔进大院。

千雨泽拉起砂画直往“泽雨千”阁楼走,依他爹的性格,刚才在他阁楼等,现在肯定早回大院去了。

“还好,阁楼没亮灯,我爹不在这里。”千雨泽如放下心头大石,他领着砂画悄悄的往阁楼走去。

“泽少爷,我一个女儿家大半夜去你的阁楼,不好。”砂画压低声音,紧张的说道。

“放心,我一会去客房睡。”

“什么?你要我睡你的房间,我不。”砂画才不睡他的床,起码睡过很多女人,再说她还是个女儿家,哪能随便睡男人的床,她宁愿坐一晚上。

可是,他睡过将军的床两次,那种感觉特别舒服,她一点也不排斥。

千雨泽发现自己的表达有些错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说错了,你睡客房,我睡我的床。”他结结巴巴的说道,可能是由于紧张,他竟然说错了。

这都能说错?

“站住。”

什么声音,带有一股威严,还夹杂着一股生气,砂画和千雨泽同时转过头。

“爹。”千雨泽耸拉着脑袋,慢慢走近千老爷。

这千老爷果真特别的瘦,年近六旬的样子,胡子长长的拖在下巴上,眼窝深陷。后面跟着一大堆提着棍棒的家丁,还有一些提着灯笼的丫鬟。

“知道回来了?”千老爷手一指,边上一个家丁立刻端来一张椅子,扶他坐下。

千雨泽赶紧把砂画推到他面前,“爹,我给你介绍,她叫宫砂,曾经在府上照顾过我的。”

千老爷仔细打量了一下砂画,这白衣蒙面女子,好像在哪里见过,“噢,我想起来了,是将军府派来照顾你的丫头,怎么这么晚了还跟你在一起?”

“她被坏人劫持,我路过,正好救了她。”千雨泽说谎话倒是脸不红心不跳。

“我看那个坏人就是你,将军刚才已经派人来府上寻过她了,来人,把少爷捆起,关进他房间。”

千老爷一说完,家丁们都纷纷围了上来,“少爷,得罪了。”他想反抗,无奈几个彪形大汉一下子就抱住了他,牢实的把他捆了个半死。

“宫砂,你要保重啊,我都自身难保了。”整个院落,除了花的馨香外,就只回荡着千雨泽可怜的哀鸣声。

“宫小姐,将军说了,只要见到你,必须把你送回将军府,否则,他会为难我们的。”千老爷一脸和善的对砂画说道。

“我知道,我自己会回去。”原来将军竟然找到了千府,难道他没有和公主在一起吗? ● ttκǎ n● C O

砂画一人在前面静静的走着,后面跟着几个千家的家丁,千老爷怕砂画出事,没办法跟将军交待,遂派了几个家丁跟随她。

一到将军府门口,砂画就看到很多彩色灯笼全照在大门口,比千家的灯还多,顺着灯笼望去,大门口立着几个将士模样的人,待她走近一看,发现南风瑾一脸焦急的站在最前面,后面是军营的将士。

“好了,你们先回军营,通知其他将士不用找了。”南风瑾嘴里吩咐这几个将士,眼神却一直没有离开过远处站着的人儿。

砂画怔怔的站在原地,他是在找她吗?

边上的将士全部离开,只剩下她和将军,两个人就这样互相对望着,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夜很静,天很凉,瑟瑟的风吹过她柔顺的发,她看起来是如此的亭亭玉立。

“外面很冷,先进来吧。”南风瑾眼神深邃的看着她。

“嗯。”砂画提起裙摆,缓缓的走上台阶,南风瑾则跟在她的身侧,她明显感觉有道灼热的目光一直盯着她。

“在大婚之前公主都不会来将军府。”看着她水汪汪的大眼睛,南风瑾知道,她受了很多苦,鸢尾的那一巴掌,看似打在砂画脸上,却疼在他的心上。

“嗯。”砂画轻轻朝他颔首,他是别人的夫婿,不宜跟他走得太近,“将军,我……我先回房间了。”

说完,砂画转身欲走。

“等等。”南风瑾急急的叫住她,“你脸上疼吗?”他朝砂画走近,准备伸手去摸她的脸。

砂画却退了一步,“不疼了,谢谢将军,刚才泽少爷一直在照顾我,还说笑话把我逗笑了,所以我早就没事了。”她轻描淡写的带过。

南风瑾见她如此坚强,缓缓的把手放了下来,“早上在军营的事,我向你道歉,我不应该情不自禁的吻……你。”南风瑾定定的望着她。

情不自禁?砂画暗忖道,她也是情难自恃,“将军不用给我这一介奴婢道歉,真的很晚了,将军早些歇息,奴婢也很累了。”再接受他的一丝关怀,她怕自己会越陷越深,到时候会陷入万劫不覆的境地。

她一方面在公主那方挣扎,一方面又在烈如婵那方挣扎,如果可以趁这次机会接近将军,那任务不就有希望完成了吗?但是这样对不起公主,而且,她根本下不了手。

她就这么不想见到自己?南风瑾脸色瞬间黑了下来,她宁愿和千雨泽在外面玩得这么开心,也不愿意和自己多说几句话,急急的想要逃离,她是在怕自己什么,还是她已经爱上千雨泽,所以才与自己保持距离?

千雨泽,死色狼,你这家伙!

放心,我们的男主不是一个暴戾且虐人的家伙,除非他被欺骗或是被伤害,现在为止,他还是纯情又冷漠的小将军一枚,所以,他只是心里面醋味翻陈,你上仍旧保持日常的冷漠。

“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将军,奴婢先去歇息了。”说完,砂画连连的朝菱月楼奔去,她怕停留得越久,就陷得越深。

南风瑾想留住她,却开不了口,怔怔的站在原地,一天没有见到她,他找了她很久。后来在郦景山看见她,他又发疯似的找了她很久,他确定,自己已经喜欢上了这个坚强又懂事的宫砂。哪怕她脸上有疤痕,哪怕她只是一个奴婢,他也喜欢她。

她与生俱来的清丽气质,与她的身份很不相符。宫砂令他着迷,她时而冷漠,时而神秘,时而坚强,时而柔弱,她身上有太多太多他想弄清楚的东西,她对他来说,就是一个未知的谜,他迫切的想走进她的内心,了解她的一切。

砂画一跑回菱月楼,便收到烈如婵的飞鸽传书,还好她回来得及时,不然鸽子被将军发现,她就露陷了,到时候百口莫辩。

在明亮的烛光下,她轻轻展开卷起的小纸条。

上次她给烈如婵飞鸽传书,说她已经接近南风瑾,无奈自己太丑陋,根本没有办法获得南风瑾的信任。

烈如婵回信道,既然她已经成功呆在南风瑾身边,那就要想办法获取他的信任,哪怕是献身也好,找机会替他挡刀挡箭,或者是让他爱上她的柔弱也好,总之,要想尽办法获取他的信任。

他还说,别妄想能逃脱他的手掌心,她永远都是他的,即使身子给了别人,人也是他的,最后她的生死也要由他处决。沁砂画,你一生的任务都是除掉南风瑾,是南风瑾,南风瑾……

颤颤巍巍的拿起纸条,砂画把它靠近烛火,在烛火的炙烤燃烧下,任它灰飞烟灭。

要是被将军知道她与烈如婵这些肮脏的谋划,他会不会恨死她,她还有何面目见瑾。

千雨泽被千老爷关了足足七天,才被放出来,顿时,他像一个刚出牢笼的刑犯一样,抓起银票就朝街上跑,被关了七天,他要猛吃猛喝猛玩再猛……嫖。

一个上午,他都快速的穿梭在明夏大街上,所有好吃好喝的都被他尝遍了,现在该嫖了。兴冲冲的走近天香楼,好多花枝招展的美女都向他抛媚眼,个个是生得美艳如花,欲引他一半芳泽。

尤其是那个依柔,更是故作扭捏娇俏的用手绢捂住鼻子,朝千雨泽使劲抛媚眼,千雨泽本想迎上去,好好的戏弄戏弄这个易变心的女人,突然,他内心一怔。

依柔用手绢捂着鼻子的样子怎么这么像宫砂?一想起宫砂,千雨泽内心的欲火顿时全消,他无视身后招揽他的妓女,转身就出了天香楼。

在被关的这七天以来,他一无聊便会想起砂画,她是那么的特别,冷静,沉着,温柔可人,总之她哪点都好,除了脸上有块疤痕外。

他从小便谁都喜欢,鸢尾他也喜欢,不过自从上次鸢尾打了砂画一巴掌之后,他就再也不想想起她了,她本来就娇气,现在还欺负一个弱女子,不过,她也是因为太爱南风瑾,才会这样,哎,爱情啊!

想起砂画不怕辛劳照料他十多天,想起他们一起爬山,想起他们一起为公主和将军牵线,他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也应该找个人来疼,砂画让他渐渐成熟,自从认识砂画后,他都很少逛妓院。

尤其是那晚闻着砂画的体香,他感觉心旷神怡,一种好放松的感觉,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喜欢上她了,不然怎么脑子里总浮现她的身影。

好久没有看到砂画了,不知道她最近在忙些什么?千雨泽突然来了兴致,今晚他要夜探将军府。

他不会武功,将军府的墙这么高,他要怎么爬进去?大门他不是没有试过,他一到门口,守门的就不让他进,说将军吩咐的要找将军就去军营,这不是明摆着不让他见砂画吗?说不定南风瑾自己觊觎砂画,所以不让他找她。

还好,他带了帮手,树荫里冒出两个猥琐的黑影。

“小虎,小蛋,把梯子架好,本少爷今晚要爬上墙头当采花贼。”

“哈哈,少爷,小声点。”小虎和小蛋都是标准的奴才相,与千家守门的高个子矮个子不同,他们两个比较瘦,属于讨巧的瘦猴精型,守门的则较魁梧。

千雨泽沿着红漆长梯子颤颤巍巍的爬上墙,他什么都会,唯独不会武功,这是他这辈子最大的郁结,每次和南风瑾动嘴,都是他厉害,论到动手,他就输得死翘翘。

“公子,站稳没有?”小虎把手合成喇叭状,轻声的唤着他。

“急什么急?本少爷会站不……稳。”稳字还没说完……

“啊……”千雨泽站在青苔上,脚底不小心一滑,他咚的一声摔在一棵樱花树杈上,幸亏樱花树够粗,不然他就直直的摔到泥巴花苑里了。

“谁?”看门的听到声音,急忙跑来墙外看,小虎和小蛋见状,赶紧抡起梯子就跑,两个看门的就乘势追了上去。

咦?怎么没人来抓我,千雨泽揉着疼痛的手肘和屁股,慢慢的爬下樱花树,哎哟,屁股好痛,说不定被蹭开花了。

宫砂住的是菱月楼,还好将军府夜晚灯火通明,不然,他会再次摔倒,该死,为何他不会武功,要是南风瑾,早就一个轻功飞到菱月楼上去了。

偷偷的来到菱月楼,有几个房间都很明亮,尤其是砂画的那间,更加亮如白昼。

现在真好,没有人,丫鬟们大概都在房里吧,他悄悄爬到砂画窗前,屏气凝神的听里面的动静。

“哗哗……”

咦?怎么有水的声音?千雨泽把食指放在舌头上蘸了点口水,轻轻的戳开窗户,睁大双眼。

霎时,一幅活春宫图映入他的眼帘,砂画背对着他,站在浴桶里,手里拿着金丝瓢正往身子上淋热水,玫瑰花瓣顺着身子落了下来,好美好诱人的躯体。千雨泽吓得赶紧蹲了下来,来得好不巧,砂画在洗澡,他应该猜到那水声就是洗澡声的。

要是被她发现自己偷看她洗澡,她一定不会再理他,千雨泽由于紧张,额头直冒冷汗,他慌慌张张的往楼下跑去,奇怪了,要是以前看到别的女子洗澡,他早就破门而入,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了。

说真的,宫砂的身材真好,玲珑剔透,令他垂涎欲滴,光是个背影都够销魂的了,那些青楼女子都不如她,可是他不敢对她有非份之想,为什么那么想见到她,为什么一想起她他就不再去青楼,为什么他会想见她然后夜探将军府。

惨了,千雨泽摸了摸自己的小白脸,他喜欢上丑丫鬟宫砂了,看到她那光洁的背影,曼妙的身姿,他竟然会脸红,这是他以前从来未有过的感觉。

“是谁?”

瞬间,一颗石子打在千雨泽的手肘上,“哎哟,痛死我了。”他痛得握住自己的手腕,他这只手已经被石子打过很多次了,不用想,一定是南风瑾。

“怎么会是你?”南风瑾才进院门,便听见院子里有人的喘息声,他拾起一颗石子朝那黑影掷去,没想到是千雨泽。

“我说南风将军,你能不能别老是朝我扔石子?”千雨泽握手,瘪着嘴从暗处走了出来。

“你真厉害,能逃过门卫进来,你躲在菱月楼下面做什么?”南风瑾眯起眼睛,盯着他,看他鬼鬼祟祟的,不会是来找宫砂的吧。

“我跟你说一件事,我发现,我喜欢上宫砂了。”千雨泽一改往日的嬉皮笑脸,一脸正经的盯着南风瑾。

砂画洗好澡,正穿上衣裳,发现楼下有千雨泽的声音,她急忙打开门,看到千雨泽跟南风瑾都脸色凝重的站在阁楼下。

“宫砂,我喜欢你。”千雨泽一听到开门的声音,一抬头就看到宫砂站在楼上,他红着脸,急急的向她表白,他要比南风瑾快一步,先下手为强。

砂画一怔,他说什么?他喜欢她,不会吧,她摇了摇头,可能是自己听错了,没有人会喜欢她。

“我不答应,她是我的。”南风瑾咬着牙,压低声给千雨泽说道。

说完,他轻过头,宫砂并没有戴面纱,穿了一声粉红色纱裙,头发还是湿漉漉的,水珠一粒一粒的轻轻滴在她的脖子上,衣裳上,在屋檐的花灯下照耀得如同珍珠一般,纱裙紧紧的贴在她曼妙的身姿上,显得比熟透了的樱桃还要诱人。

“我们虽是兄弟,可是在遇到真爱面前,我也会据力力争,你都有如天仙般的公主了,为何还要和我争一个丫鬟?”千雨泽口气丝毫不软,为了砂画,他一定会争到底,是砂画让他渐渐成熟,是砂画让他有了想娶妻生子的念头。

“你以前不是嫌弃她是丑八怪吗?难道她是你想要就要,想扔就扔的货物?”南风瑾疾言厉色的盯着他。

“以前是我不懂她,不过我从来没有伤害过她,那你呢?你的公主这么欺负她,你才深深的伤害了她。”

“我……”是的,公主打过砂画,砂画受伤全都是因为他,他还有何话可说。

楼上的砂画全都听见了他们的对话,她心里很乱,她爱的是南风瑾,可是他终不是她的;她也不会因为感激而选择千雨泽,看来烈如婵说得没错,这世间还是有不在乎外貌的男子,她一下子就遇到了两个,上天何其怜悯她。

罢了,任他们吵吧。她轻轻转身,进门把门关上,门后的身影,却是那么的凄凉,眼泪大滴大滴的往下掉,她的心好痛。

“她已经进去了,如果你能改掉你花花公子的习性,能从一而终的呵护她,那我会考虑把她嫁给你,如果你还是以前那副纨绔子弟模样,我绝不会答应。”南风瑾不想再和千雨泽争论,因为他没资格跟他争,他有属于自己的责任。

“真的?”千雨泽欣喜起来,始终是兄弟,他就知道,他不会不让他,“放心,我会做给她看。”

过了好久,砂画好像没再听到他们的声音,他们应该走了吧。砂画轻轻打开房门,朝院子里望了望,没有一个人影,他们应该是走了,她这才松了一口气。

砂画揉了揉肩,感觉好累,还是先进屋歇息,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月白风清,幽静美好的院子里,落英缤纷的樱花树下,却伫立得有一个高大魁梧的身影,黯然神伤,痴情失神。

南风瑾一直静静的凝望着砂画的房间,直到她的烛灯熄灭,他才一脸落寞的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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