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可怜,好好一个美人儿就这么死了,还死得……这般凄惨,真不知道凶手怎么下得了手,当真狠心!」一名下人如是说道。
「听说发现三夫人尸体的奴婢吓昏过去了呢!也难怪,半夜走在府内,途中竟然出现一具尸体,还死得这般凄惨,不吓坏也难呀!」又一名下人摇头说著。
之后,听闻消息匆匆赶至的二王爷便偕同几名侍卫推开人群,走上前看著被抬到正厅前的三夫人尸体,下令道:
听令,其中一名侍卫点走上前在三夫人的尸体上查了一下,从她左手中拿出一块被撕下的白衫布料。
「二王爷,三夫人是被人掐死的,依手法看来,凶手似乎没有将力道控制好,颈椎几乎断去,不过夫人手中握著的布料或许是凶手身上穿的衣衫才是。」
「拿来让本王瞧一瞧。」
二王爷内心大概有了个底,冷笑一下,朝那名蹲在地上的侍卫命令道,侍卫立刻连忙将手中的布块拿给二王爷,弯身退到一旁去;二王爷看著手中沾有血迹的布块,脸上神情亦加森然,隐约间似乎可以看见他的唇角微微上扬地在冷笑。
果然,我还在想那厮怎么这般轻易地便闯过守在门外的侍卫那关,若是我的猜测无异,那一直碍在我与常思中间的那个阿雪,肯定是聂雪没错!他出现在二王爷府的时间太过巧合了,更何况,在他闯入书房劫走常思时,竟然还施展轻功将人带走,这不正巧证实了我心中的疑惑吗?哼!这下常思就算想包庇他也不行了,这个人我非杀不可!
「去将那名叫阿雪的下人给本王带上来,本王要好好审问他!」二王爷转头吩咐一旁的侍卫道。
这时,一直躲在暗处的孟常思忽然缓步走出。
「不用去了,三夫人不是他杀的,你找他也没用。」
众人的视线顿时落在后方的孟常思身上,眼神中有著讶异和疑惑,似是不了解他话中之意,就连二王爷为何要抓那名阿雪他们也完全摸不著头绪。
「常、思,你再同本王作对,本王就将你关入牢内!」
二王爷恨死孟常思总在他面前包庇聂雪,他非蠢人,也曾派人调查过聂雪,虽然所得不多,但是……
我肯定那名阿雪就是聂雪,常思休想阻止我杀了他!
「光凭一块布料你就想抓人,二王爷你也太过愚昧、冲动了吧?」孟常思像是故意要惹怒二王爷似的说道。
闻言,二王爷瞬间眯起双眸,冷声说:
「那你又凭什么对本王说本王的判断错误?如果你能拿出证明给本王看,本王就相信他是清白的,但是,你能吗?」
「那如果我告诉王爷你,三夫人是我杀的,你信吗?」
语毕,孟常思露出了一贯朗笑,但是眼神却冰冷至极的盯著二王爷,缓缓吐出令人错愕的话语。
语尾方落,果然有人开始点头,认为孟常思肯定是凶手,因为这府内要找出力气大到可以掐碎一个女子脖子的人,除了长得高大精壮的他之外,似乎也别无他人,相较起那名瘦弱弱的聂雪来,说他是凶手反而较让人信服。
二王爷简直不敢相信孟常思竟然会说出这种话。
当时你明明就待在我身旁,又怎么可能是杀三夫人的凶手,你当我是傻了,没脑子判断吗?
「常思,你这是想替那人顶罪吗?」
「什么顶罪不顶罪?人既然是我杀的,我自然有那个勇气承担,二王爷想要证据,这件衣衫也够证明了吧?」孟常思无所谓的淡然一笑,似是随意地将手中紧抱的衣衫扔王众人面前,坦荡荡说道。
二王爷看了看地上那件沾染血迹的衫子,立刻认出那件衣衫。
这不正是聂雪身上所穿的衣服吗?常思怎么……
「这件衣衫不是你的!」二王爷立刻开口吼说。
「怎么不是?这件衫子可是当年王爷府发送下来的衣衫,除了我和总管之外,其他下人可没有,难不成王爷是想说杀人凶手是老态龙钟的总管?」
孟常思颇有智慧地将矛头转向一旁还在与人窃窃私语的总管,闻言,总管先是一愣,连忙跪下身朝二王爷猛磕头。
「这衫子不是奴才的呀,二王爷,那是孟常思那贱小子的,也只有他这种外邦杂种才干得出这等狠毒之事,奴才这么老了,就算要奴才杀一只鸡也嫌困难呀!请二王爷明察秋毫,别误会了奴才呀!」
「是呀,王爷,既然孟常思都承认自己是杀人凶手了,就快快将他擒下,绝不能让他逍遥法外。」
一群下人似乎都是站在总管这边,黑压压的一群人跪在地上,异口同声劝著二王爷,对此,二王爷是气得脸色直发青。
本想趁此机会将聂雪铲除,也算是了结心头大患,却被常思这么一搅和,让众人一至认为他是凶手,倘若不擒下他,我岂不是会失了王爷的面子?但是凶手明明不是他,我又怎么能将他关入牢内呢?于公于私,无论我怎么做都是两难啊!
「放心吧,逃我是不会逃,人就站在这儿让你们抓,要杀要剐也随你们,我既然敢作就敢当。」
孟常思无视二王爷越加铁青的神色,走上前看著那群侍卫,似乎是要他们快快上前抓住他,可侍卫们却只是不断看向还没下命令的二王爷,不晓得该不该将人擒下。
「好……很好……你既然这么想替他死,那本王就成全你,把他给我拿下!」
二王爷气得指著孟常思不断轻颤,最终还是不得不以维护自己的面子为先,甩袖要侍卫将人拿下,对此,孟常思连动也不动的任由侍卫粗鲁的将他抓住,很配合的随著他们一同走入许久不曾看过的牢内。
听著一旁侍卫边唾弃边辱骂的声音,孟常思丝毫不为所动,就连被关入幽暗潮湿的牢内时连哼一声也没有。
阿雪……他现在应该已经离王府很远很远了吧?那傻小子肯定会待在梅园傻傻的等著我,只可惜我没办法去了。
在看见阿雪身上的血迹时,我便知道这个傻小子在来找我的途中肯定急坏了,下手才会这般鲁莽,否则,他不会这么愚蠢到把自己的行踪给曝露出来,为了阿雪的自由,我自愿替他担下这一切,就连他过往的身份与罪名也由我一同担下,或许我这么做很傻,竟为了一个与自己非亲非故的人这般牺牲,但是我知道这是值得的,因为对方是阿雪,是我疼入心肝的单纯傻小子!
那群早就见不得我好的人,肯定会去别院搜寻足以让我死透的罪证,或许要不了多久,我身上的罪名就不止是杀了三夫人这一条,可能还会多出一个谋害当朝三王爷的杀头重罪吧!
淡然的轻轻笑著,孟常思从怀中拿出聂雪与他交换的定情之物,一颗干扁馒头,深蓝的眸子温柔得几乎沁出水来,大手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抚著那颗馒头。
「傻小子……没了我,你可要好好照顾自己,懂吗?」
听著外头繁乱的脚步声,孟常思知道聂雪的那柄剑肯定是被人找著了。
那就好……这下子阿雪就可以悠闲无虑的过活,杀人这种重罪,不适合压在他那纤弱的肩头,就由我替他扛起吧!这也是我唯一能为他做的,雪……不适合染上腥红的血,既然是纯洁无瑕的白,那就必须是全然的白,这样……就够了……
京街,一如往常般热闹繁荣,街上小贩各个高喊招揽路人来观看自己摊位上的小物品,有卖糕点的也有卖困脂水粉的,各种东西应供不穷,只要你想得到的这儿都有卖,而京城内最为热闹的地方,是一间名叫梅园的客栈,里头卖的特酿梅酒盛名京城,替这间客栈招揽来了许多闻名而来的酒客。
独坐在窗边的聂雪,焦急地看著街上往来热络的人群,有结伴同行的也有独自行走的,就是独独不见那抹熟悉身影。
四天了……我足足等了四天了,没有……还是没有……想回到二王爷府寻他,却又怕要是他真的来了会找不著我,所以我只能痴痴的在这儿等著,或许……很快他就会来找我了。
可是,无论我坐在多么显眼的地方枯等一整天,就是等不到答应我会来的常思。一天过去、两天过去,到了第三天,我已经无法安心告诉自己他会来,因为他答应过我,但是,除了等,我什么也做不了!都第四天了,我还是只能坐在这儿,看著外头的人群来寻觅那抹高大身影,就是找不著、见不到,他……是不是骗了我?可是他明明答应过我会来的……会来这儿把剑还给我……
聂雪忍不住伸手握紧胸前的翠玉,念道:
「兄弟,你听说了没?盛名江湖的聂雪似乎已经被朝廷抓到了,而且我还听说他是自己站出来认罪的呢!」
坐在聂雪隔壁不远处的一桌人正围在一起讨论说嘴,这时,其中一人拍桌起身,神情激动的说:
「难道你是说那名从不失手、收金买命的聂雪吗?」
「是呀!不正是他吗?还以为他多厉害,最后不也落到这等地步,还自投罗网去认罪,真不知道他是傻了还是痴了?」另外一名男子摇头叹说。
「谁让他杀了皇帝老子的三弟、当朝的三王爷,就算他再怎么厉害,朝廷的高手群出,他还不乖乖自己认罪,难不成还要等到别人抓著他才认吗?那也太糗了吧!」
另一名男子接著说:
「听说他不止杀了三王爷,他还杀了二王爷的第三小妾,这下不砍头也难啦!」
「正所谓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我想那厮也相当明白自己罪孽深重,干脆认罪死一死,干净了结。」又一名男子如是说道。
「或许吧,谁让他杀了三王爷和二王爷的小妾,这一切都是命呀,躲也躲不了。」
「朝廷似乎打算明日正午将他处斩,你要去凑热闹吗?」另一名男子兴奋地问著自己的同伴。
其中一人笑著咐和说:
「有何不可,我也挺好奇那聂雪长得是何模样?听说没人看过他的样子呢!」
那人话语方落,一旁的聂雪倏的站起身,斯文脸孔森冷吓人,让客栈内笑谈的人瞬间停止言语,四周霎时陷入寂静,只余外头笑谈的人潮声,跟著,几乎在众人以为聂雪,就只是站起身而已时,他忽然飞身跃出窗子,也不管身后惊愕的低呼,迅速飞跃上屋檐,朝皇宫奔驰而去。
常思……常思……原来你早就知道了吗?那么,为什么要这么傻?为什么要这么做?怎么可以自作主张替我扛下这一切?我不需要呀!
聂雪心痛至极,一双凤眸霎时赤红,乍闻那些人说朝廷抓著了他,他还只当是则不实传言,但是越听下去越感不对,三王爷明明是他杀的,三夫人也是他杀的,那一名自投罗网的聂雪又是哪儿冒出来的?除了孟常思那名一向疼他入骨、将他当作需要被呵护的人以外,还会有谁傻到干出这种事呢?
不!我绝不能让常思陷入危险,就算是赤手空拳,我也要救他出来,然后带著他一起离开,远离世间,一起度过下辈子。永远……在一起!
单身闯入皇宫,聂雪几乎是失去了理智,脑子除了孟常思,别无他物,抬掌挥开挡在身前的守卫,一路杀到地牢。
被关入皇宫地牢的孟常思,被悬铐在一间恶臭的牢房内,背上、胸前早已布满了严刑拷打时所受的鞭伤,除此之外,胸前更被烙了好几处铁烙,粗犷脸孔上也挂了彩,却不比身上的伤来得严重,整个人可以说是伤痕累累。
站在孟常思身前的二王爷,心疼地拉起自己的袖子想替孟常思拭汗,却被他别头躲开,见状,他也不怒的柔声说:
「常思……你这是何必呢?人又不是你杀的,你为什么要承认?只要你答应我,以后只想著我一个人,我便救你出去,你快答应呀!」
「三天了……你每天来这儿就是对我讲这句话,你不嫌烦我都觉得烦了,滚吧!」孟常思干哑著声朝二王爷吼道。
闻言,二王爷神色一变,一巴掌便扬了过去,骂道:
「你真不识好歹,每次本王对你好,你便撒野起来,要不是本王看上了你,还用得著替你这般担心吗?」
「哈!那还……真是谢谢王爷你的宽宏大量,但是,我可受不起你这种恩惠,你留著你那颗心给别人吧!」孟常思痛得几乎揪起脸,喘著气回头冷嘲道。
「你!」二王爷可说是又气愤又伤心。
我是这么的爱恋常思,好好的一颗心捧给他,他不要,反而选择替那恶名昭彰的聂雪顶罪,当真可恨!
正当二王爷要发难时,一名侍卫忽然神色惊慌的跑了进来,一路上跌跌撞撞的大喊道:「不好了、不好了!有人劫狱啊!」语话方落,整个人猛的向后飞去,一头撞上石墙,脑浆顿时迸飞,当场气绝。
将人甩至后头的聂雪不断喘著气,身上雪白衣衫已尽染鲜红,杀红了的眼,终于看见了被悬挂在墙前的孟常思,还有站在他身前的二王爷,顿时浑身血液沸腾,想起了那一晚的景象,想起三夫人所说的话,恨得……想将二王爷杀死!
孟常思的叫喊,成功地唤回冲上前掐住二王爷的聂雪,只见他赤红凤眸倏然睁大,抛下几乎快被他掐岔气的二王爷。
「常思、常思……」聂雪慌乱走上前抱住被悬挂在墙边的孟常思,不断唤著他的名。
孟常思浑身疼痛得很,伤口更是被聂雪身上的衣衫摩擦破裂,再次流出鲜血来,但是他却连哼也没哼一声,柔下一张粗犷微显狼狈的脸孔,柔声安抚紧抱著他的人说:
「没事了……大哥就在这儿……没事了,阿雪……」
「我帮你……」聂雪抬手欲替孟常思解开枷锁,却见对方轻轻摇著头,示意他别这么做。
「快走吧,阿雪,别让大哥为你所作的一切都白费了。」孟常思想伸手去抚摸聂雪的头,想如往常一样的安抚他,手却无法动弹,仅能柔声劝道。
只是,聂雪怎么可能听从,一意孤行地伸手将铐住孟常思的枷锁运力解开。
「不!说好一起走的,绝不留你!」
「傻小子……」孟常思整个人虚软地靠在纤弱的聂雪身上,无奈任由他将自己背起,「大哥这是为你好呀……」
「为我好,一起走!」聂雪毫不吃力地将高大的孟常思背背起,坚决要带他一同离开。
「你们……咳咳……以为可以逃得出这里吗?休想!」
跌在地上的二王爷,怒著神色捂住被掐得发红的脖子,边咳边朝两人喊著,不甘心他得不到的东西就这么简单的离开他。
既然没办法成为我的,那么就让他消失,也好比成为别人的人要来得强!
孟常思还想劝聂雪将他放下时,就见二王爷狼狈爬起身,冲到外头大声呼喊:
「来人呀!快把逃犯拿下!」
被二王爷这么一呼喊,外头在寻找聂雪的侍卫们立刻一涌冲入地牢,赶紧将身分高贵的二王爷护送到外头,欲将来劫囚犯的聂雪和孟常思一举拿下,见状,聂雪仅是冷著神色将孟常思护好,打算不顾一切杀出重围。
就算会伤到自己,我也非把常思救出去不可!
「够了,阿雪……快放我下来……」孟常思气虚的对聂雪说道。
既然都牺牲到这般地步,我绝不愿见阿雪因我而送上一条宝贵性命。
聂雪摇头将孟常思拉得更紧,死也不肯将他放下,跃身腾出一掌运力挥扫,清出一条出路往外奔去;感觉到凉风扑上脸庞的冷意,孟常思这下更急了。
「你是要惹我生气吗?快点放我下来!」
聂雪索性不回答了,无论如何他一定要将孟常思带走,绝对不放手,就算会送上性命也绝对不放!
围攻两人的侍卫是越来越多了,就连禁宫高手也加入其中,尽管聂雪武功高强,可背上还背了个负担,根本无法施展全力,此刻的他仅存闪避能力,想尽力护好身后的孟常思。
见到战局胶著不分胜负,一旁观看的二王爷是心急得不得了,气愤的直吼:
「多派点人将人拿下,不准让他们逃了!」
因为二王爷的一番话,其余的侍卫马上赶紧缠住聂雪,夹杂在其中的高手一见他露出空隙,连忙一掌打向露出破绽的左肩,成功让他松下紧抱住孟常思的手,双双跌落在地。
尽管痛得皱起眉头,孟常思依然将聂雪紧紧抱住,权当他的肉垫,不待侍卫们围上来,连忙将怀中人推至无人站立的地方,大喊一声:
「不!常思……」
聂雪唇角微渗血丝,睁大双眼看著孟常思被侍卫们擒住,起身便欲冲上前去将人救回。
「走!我叫你走,你听到了没!」
孟常思不想这般凶聂雪,但是情势逼人,若是聂雪再不走,等会儿恐怕就走不了了;聂雪红著一双眼还想上前,却被孟常思接下来的动作,吓得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你是想看到我死才肯走吗?快点走!」孟常思一个挣扎,顺势抽起一旁侍卫的腰刀,抵在自己脖子上朝聂雪怒吼道。
聂雪痛心地看著孟常思坚决的模样,终于转身腾跃飞离,不明白孟常思为何不肯让他救?
我们明明就可以一起离开的!
众人一见聂雪逃脱,各个忙著架起弓箭,直朝飞跃在宫檐上的雪白人影射去,欲将他射下来。
孟常思焦急万分地看著聂雪甚为不稳的身影消失在宫墙的另一头,内心总算踏实了一些。
虽然不确定阿雪是否已经安全离开,但是至少他走了,这样就好……过一阵子风波就会停下,我的阿雪……就真的安全了。
一旁的侍卫气愤地抢回自己的刀刃,一脚踹上虚弱的孟常思,压根不理会他疼到揪起脸的模样,粗鲁地抓起他的发,与另一名侍卫将他架回地牢,推入牢房内关著。
二王爷随之走入地牢,站在牢房前看著孟常思,挥退其他侍卫,得意的说:
「很失望吗?就算你死了,我也不会让你和他一同远走高飞,明日我便要求皇兄让我亲自主持午斩,我要亲眼看你死在我面前!」
「都无所谓了……我的目的便在于此……知道他安然无恙……就好了……」孟常思缩著高大的身躯轻喘,浑身的伤口正发疼得紧,可他却开心的笑出声来,满足的闭上蓝眸轻声说道。
见状,冷哼一声,二王爷甩袖怒然离去,之后,孟常思便揪紧浓眉转过身去,安稳躺在牢房内所铺的干草上,静静看著窗外柔和的阳光。
「对不起,阿雪……说好了要和你一起走……却食言了……如今还凶了你……你可要原谅大哥呀……大哥都是为了你好……」
合上眸子,粗犷的脸孔洋溢出一抹淡笑,脑中满是与聂雪一同相处时的一景一幕,甜蜜,却短暂得令人心酸。
无法给他幸福了……老天爷呀!倘若我死了,可否派个人代替我好好疼爱那单纯的雪白人儿?别再让他露出那副冰冷、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
不知究竟有否听到孟常思的祈求,外头仍是一片暖阳,天色依旧晴朗,却与他满怀哀愁的思绪相逆。
或许……我该祈求的是希望阿雪那个傻小子,明日千万别到午斩场来寻我、救我才是……阿雪……千万别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