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溪知道,对于自己的任何事情,曲沐阳都有办法知道的一清二楚。比如现在,他一脸笑意的盯着她。直到她心里发毛,他的笑容越来越冷。
曲沐阳不可一世的看着此时已有些许颤粟的人,性感的薄唇,轻轻启动,“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离开我?”
岑溪眨着无辜的眼睛,粉红小嘴甚是委屈。虽然曲沐阳知道了她要逃离他的秘密,但她还是要逞强下去,她知道这样逞强的后果会更严重,但她还是这样做了。
“我没有!”岑溪摇摇头,眼神慢慢变得坚定。
即便你说的是谎话,但在你撒谎的时候带些真实的感情,这样谎话也变成了真话。
岑溪一直都喜欢这句话,所以即便在心里已经对曲沐阳很害怕的她,在表面上依然装作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
曲沐阳玩味的笑容映在岑溪漆黑的眸子里显得如此狰狞。
岑溪已经不记得那次自己是如何脱险的,但她明白,那次只是曲沐阳不想和自己计较下去,如若不是这样,恐怕自己有三头六臂都不是曲沐阳的对手。爱情来过,她爱过,爱情走了,她却恨不起来。有时候她在心里问自己,爱情真的走了吗?
这肯定是否定的,即便她再不承认,曲沐阳在她心里的位置是无人可取代的。
从张萨克家阳台上望下去,虽然是夜里居于凌晨,但下面依然是人群熙攘,有多少人是像她这样不甘心而夜不能眠?
张萨克因为喝了不少的红酒,眼神有些迷离,他趴在阳台的栏杆上,俯视下面涌动的人群,突然呵呵笑了起来。
岑溪无奈的望过去,各种霓虹灯的光打在张萨克英俊的脸上,给人一种心疼的感觉。要说心疼,现在又有谁能比自己此刻的心?爱的人不能爱,能爱的人却爱不了,爱自己的人自己又不爱他,这个世界,有太多让人无奈的事情。
“你知道吗?之前,我就是因为无法随时随地的行走,也不能和她约会,所以我才养成了趴在阳台的栏杆看着别的情侣在这条路上亲亲我我。莺莺燕燕,我才会觉得自己的人生有多么的悲观!”
岑溪不屑的笑笑,如果有如果,自己宁可做他脚下那只温顺的小猫,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说,只要能看到他,只要他对自己都是真心的,她就满足了。曲沐阳,到底上辈子我欠了你什么,这辈子要这样折磨了?
普通病房内,曲沐阳安静的躺在病床上,双眼无神的盯着天花板,可能是时间太长,导致眼睛都有些酸涩,轻轻眨了两下,一滴泪水便毫无预兆顺着他脸部完美的曲线流了下来,脑子里想的全部是那本日记本里的故事。她,究竟要告诉自己什么?
曲沐阳僵硬的扯了扯嘴角,在心里把自己鄙视了一万次,自己什么时候会去猜女人的小心思了?
病房内,白色的灯光把屋内照的亮如白日,曲沐阳却觉得自己的天空黑如死夜。
房间的门,突然被打开。
简静如笑意盈盈的从外面走了进来,她一手提着一只保温桶,一手拿着一束鲜艳的玫瑰,逆光走过来,这一幕让曲沐阳突然就想到了五年前那个对自己百依百顺的岑溪。
“现在好点了吗?”简静如微微扬一扬嘴角,大气中不失淑媛气质,无论是爱或者不爱,她对他的包容,都让曲沐阳有些歉意。
曲沐阳没说话,只是轻轻点点头,过了这么久,若是岑溪对自己的态度就像简静如,那这些辛苦,这些曲折,他都不会遇上,爱是折磨人,又是安慰人的东西。
简静如直直的走到桌子前,把保温桶放下来,然后打开盖,一种鸡汤的美味飘然而出。
曲沐阳正好饿了,肚子适时的嘟噜响了几声,像是响应鸡汤的美味,如果送鸡汤的人是岑溪,那么他会兴奋的连保温桶都吃到肚子里面去。
“谢谢!”面对对自己如此照顾的简静如,曲沐阳觉得再华丽的词汇也比不上这两个字来的实在。即便不爱,也是有感情存在。
“对的一条路,只是我们两个走错了。”简静如边用小碗盛了一碗鸡汤出来放在桌子上,边自言自语的说。
自从接了那个陌生的电话后,她的内心便再不能平静。即使她不相信,但她也很期待。简静如把鸡汤晾在一边儿后,坐在床前的椅子上,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你有心事?”虽然故作轻松但还是被敏锐的曲沐阳看出简静如怀有心事。
心事?简静如一怔,他是指张萨克的事情,还是沐沐的事情?
“你走吧!”曲沐阳轻轻闭上眼睛,这样做才是最好的结果。
什么?简静如又是一怔,他让自己走?
“我是说,你可以自由选择去与留!”曲沐阳把头扭向漆黑的窗外,现在已经是深夜里,可是自己无论怎么都睡不着,即使眼睛涩涩的,然后简静如打电话来说给自己炖了鸡汤,因为有事耽误了,所以有些晚,他不愿辜负她的一片好心就让她来了。
选择?简静如突然想笑,她现在还有选择的机会?从一开始爱的疯狂,他却视她如玩偶,到现在她一点儿也不爱,而他又对自己处处歉疚,难道感情的事情就只能是个不平衡的天秤吗?
“我想留在你身边。”简静如简单的回答,假如再也碰不到像她和张萨克那样的爱情,她宁愿守着曲沐阳。
夜色寂寥,空中仅有的几颗星星也不那么光亮。
岑溪却怎么也睡不着,不知是因为第一次睡在一个陌生男人家里,还是因为心里实在太惦念沐沐,她眼睛明明涩的厉害,却怎么也睡不着。
在床上来回翻了几个身,岑溪轻轻下了床走出卧室去阳台上看夜景。稀疏的星星分布在天空的各处,眨着眼睛散着微弱的光芒。
岑溪一下子被感动了。没有来由的。
她在这个孤独的夜里想念沐沐,特别特别想。
她不知道沐沐现在情况怎么样了,有没有脱离危险?虽然那个叫张萨克的男人总是承诺着沐沐一定会平安的到达自己的怀里,但是,她却在心里莫名的担忧着。
在这个凄凉的夜里,她无比的想念臧言,无比的想念。岑溪知道,对于臧言她除了满腹的歉意和感激之外,她不能责怪他。
为了自己,他冒着生命危险把自己从曲沐阳的虎口里救出来,这五年来,他对自己和沐沐的关心和照顾那完全超乎了一个朋友该有的我尺度,即使是这次他拿着刀抵在曲沐阳的腰部,那也是为了筹钱救沐沐。
对于这样一个对自己一心一意的男人,她有理由去怪他,去恨他吗?
在这个无情的夜里,她想曲沐阳,他是不是也度过了危险期?他有钱,有简静如,最主要的是他有一个很强壮的体格,应该不能过这次的鬼门关吧?
如果,如果他们都再无法回到自己身边,那她该怎么办?在这座寂寞的城市,她要如何生活下去?
瑟瑟的风猖狂的灌入岑溪单薄的衣服里,她不自觉的打了个冷颤。
突然感觉很无助,她慢慢蹲下身子,将后背抵在墙上,止不住的抽泣起来。
张萨克本来就因为酒精的作用没有睡好,口渴难忍,于是从床上爬起来准备到厨房里倒杯水喝。
他刚打开门却被声如细蚊的哭泣声吸引的停住脚步。借着微弱的星光,他朝声音的来源处阳台望了望,却看不到人影,心里猛的一惊,但是张萨克是向来不信鬼神之说的。
他轻轻走到灯口处,然后迅速的打开灯,连声问了句:“谁?”
突如其来的声音和光亮,让岑溪猛然从伤神中回过神来。
她擦了擦脸上残留的泪水,然后整理了一下衣襟和头发,慢慢站了起来:“是我!”
听到熟悉的声音,张萨克才不意察觉的长吁了口气,这么晚了,这个女人还不睡,到底是为了什么?当然,聪明如张萨克,他想知道的事情永远是察言观色,绝对不是询问。
明显带着浓重鼻音的岑溪让本来就同情心泛滥的张萨克立时就心软了:“睡不着?”
岑溪吸了吸鼻子,然后点点头:“刚陪你喝的酒太多了,影响了睡眠。”
“那还真是不好意思。”张萨克语速极快的接过话茬:“要不,我再牺牲一下休息时间,陪你聊会儿天!”
这句话根本就没有要询问岑溪的意思,而岑溪连拒绝的时间都没有,张萨克已经把她拉到了客厅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我知道你现在心里肯定有很多疑问,问吧,只要我知道的,我保证免费回答你五条。”
免费回答五条?岑溪被这句话逗乐了,和他张萨克说话还要收费?她怎么不知道?当然,她也才认识这个男人不到二十四小时,但他事先也没有说和他聊天要收费的啊!
岑溪无法接受的撇撇嘴:“好吧,首先,我想知道,沐沐在哪里?”